“哇,好漂亮的画,爹这是送给我的吗?”
依竜公微笑着,身后的下人拿着一块将近一米的陶片,上面画着一只正在起飞的仙鹤,以及不少的山和水,每一笔看起来都极为的精妙,画面感十足,而远处的山中云雾缭绕的迷蒙样子也让画更加的美轮美奂,依雪寒开心的跳到陶片画跟前,仔细的看着。
“雪寒,你六岁了,待会你娘会去店里拿回你的新衣服,今晚爹会宴请很多人,这幅画就暂时摆在大堂里,等宴会结束后再拿过来,好了雪寒你继续练习吧!”
依雪寒开心的坐回了筝的前面,继续按照依氏教导她的一切开始练习,依氏的病好了,连前来看病的大夫都说是奇迹,竟然好了,而且依氏看起来又年轻了几岁。
近几个月的阴霾一扫而空了,依雪寒喜笑颜开的弹奏着,周瞰在一旁静待着,他总算是安心了下来,这几天来小姐的情况很不好,他十分的担心。
而且依竜公答应过依雪寒,等过完立冬就开始教依雪寒画画,依雪寒早已激动不已了,她望着自己的小手,时常都在想像依竜公一样作画。
当晚依府内觥筹交错之音不绝于耳,6张大桌子都坐满了客人,都是着聊城内的大户,连县尉都过来了,一张张依竜公所画的陶片画展示了出来,来人都赞不绝口的样子。
依竜公也是大喜过望,前几天快要病死的依氏奇迹般的好转了,而且现在是女儿的六岁寿辰,已经好久没有在府内宴请过宾客了,所以依竜公当下就送了一些画作给来宾,随后指着最大的一副,说了起来,是自己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
依雪寒一身红色的长衫,上面镶满了一些金银饰物,看起来极为华贵,不少宾客都对这位小姐的美貌赞不绝口,一些甚至和依竜公提起了亲事来。
“小女才六岁,这事情啊,等以后再谈。”
依竜公都一一回绝了不少人,心情十分的好,他当场便挥着笔开始在新的陶片上作画。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依雪寒已经睡醒了一觉,打着哈欠,她今天吃的很饱,好多东西都是她爱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依氏的病好了,为了让依氏完全好转,所以现在依氏还是无法过来和依雪寒一起入睡。
借着月光,依雪寒起身跑到了柜子处,看着上面摆放着的陶片画。
“嗯嗯不错,真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鬼画书仙已经站在依雪寒身后了。
“书仙伯伯,这画可不许带走,这是我爹给我的生日礼物。”
鬼画书仙有些诧异,神情一时间落寞了下来,依雪寒拽住了他的手。
“如果你肯带我出去玩,我就把画借给你去观摩,但第二天早上你得给我送回来。”
鬼画书仙眨眨眼,他叹了口气,这个小丫头已经忘记了去阴曹的一切,以及自己救了自己的母亲这回事。
“小依啊,看你的样子蛮开心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书仙伯伯,明天开始爹要教我画画了。”
鬼画书仙惊异的瞪大了眼睛。
“小依,这样好了,你每天从你爹那学到了什么,教教我怎么样?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
依雪寒伸出小手指来,和鬼画书仙拉钩,而后鬼画书仙一挥手,出现了一卷竹简,铺开后依雪寒诧异的看着。
“坐上来小依,不用怕的,我带你出去转转。”
依雪寒坐上去后,鬼画书仙坐在了前面,依雪寒拽着他的衣衫,呼的一声,竹简带着两人一瞬间飞出了依府。
血夜里的空气十分的寒冷,依雪寒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微风,宁静的夜空下,完全陷入黑暗的城市,偶有点点星火,月光映照下的白雪愈发的白净,天空中星辰闪烁,依雪寒给这一切美景完全吸引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致。
“哇,书仙伯伯,没想到夜晚这么漂亮。”
鬼画书仙笑了笑。
“当然了,要是你会画画了就把这副景致画下来。”
此后的数个夜晚,依雪寒都会先和鬼画书仙出去外面溜达一圈后,回到屋子里来,依雪寒会开始说今天依竜公和她讲了什么,鬼画书仙认真的记录着。
偶尔鬼画书仙会和依雪寒讲讲故事。
然而这样美好的日子并没有一如既往的继续下去。
某天,依府里来了一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本地的人,依雪寒也从未见过,看起来穿着和本地人不同的服饰,也不知道是来自哪里的。
但自从那人和父亲谈了一个中午后,依竜公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母亲的脸色也不大好。
已经好几天了,吃饭的时候父亲和母亲都沉默不语,依雪寒也不问,只是脸上没了笑颜。
到了第五天,依雪寒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爹娘,你们这些天是怎么了?”
原本打算学画的依雪寒,这几天父亲都在书房里处理着事情,没有时间教导依雪寒。
“没事的,是公事而已,雪寒你早点吃完早点睡吧!”
到了晚上,依雪寒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床边,等待着鬼画书仙的出现。
“怎么了小依?”
“爹娘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自从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来过后,就神神秘秘的,总是很烦心的样子,而且总觉得爹娘最近好像很难过,虽然他们不说,但我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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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书仙点点头说道。
“确实最近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看到了依府内聚集了不少灾厄的气息,恐怕不出几天会发生一些大事的,小依要不你劝劝你的爹娘,离开这里好了,连夜出逃。”
依雪寒疑惑的看着鬼画书仙,似懂非懂的眨眨眼。
“所谓的天灾人祸,天灾不可测,而人祸则是有先兆的,我今晚过来的时候见你父母印堂发黑,灾厄之气已经聚顶了。”
“那要怎么办?”
“所以说啊,小依,可以避开的,为今之计只有离开此地,远离此地后多少是可以避开灾祸的。”
第二天一大早,依雪寒就来到了依竜公的书房处,偷瞄着房间里的依竜公,依竜公只手托腮,两颊红润,看起来是喝了酒,这会有些不大清醒,脸色十分难堪。
依雪寒看了好一阵后,才终于拍了拍脸颊走了进去,这个父亲对于她其实还是很严厉的,所以依雪寒有些惧意。
“爹........爹..........”
依雪寒声音微弱的喊了几句后,缓步的走了过去,依竜公已经睡着了,这会依雪寒来到了桌子前面,瞪大了眼睛,看着竹简上写的字,她认识,是生好死两个字,而且生和死交替着写,仿佛是因为在犹豫着什么一般。
好一阵后,依竜公清醒了过来,看到依雪寒就呆呆的在一旁看着,他马上一声怒吼了起来,吓得依雪寒连退三步,眼神惊恐的盯着自己。
“雪寒,你进来做什么?”
依雪寒迟疑了一阵后,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爹,我们离开这里好了,我认识的一个老伯说过,离开这里可以避祸。”
依竜公瞪大了眼睛,而后苦涩的笑着摇摇头。
“大义这种事情,身为人是绝对不能逃避的,雪寒或许以后某天你会明白的。”
依竜公站起身来,爱抚的摸着依雪寒的脑门。
当天,依竜公便又开始教导依雪寒作画了,到了夜晚的时候,依雪寒等到鬼画书仙来了后,便问了起来。
“书仙伯伯,大义是什么啊?”
一瞬间鬼画书仙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呵呵的笑着摇摇头。
“舍弃小我,成就大我,迂腐无知的思想,唉,我见证过无数为了大义而献身的人,都是那些权利者打着大义的幌子,蒙骗了这些人,为了天下,为了黎明百姓,可笑,是为了自己的大业才是真的,雪寒,你记住了,明天再好好劝劝你的父亲。”
而此时的依雪寒完全不知道鬼画书仙再说什么,她从未听闻过这些东西,每天快快乐乐的生活着,而权利天下人民这些东西与她似乎完全不相符。
第二天,依雪寒在父亲教导自己画画的时候,突然间冷不丁的说了起来,昨晚鬼画书仙和她所说的那番话。
啪嗒的一声,依竜公手里的笔掉落在地,他怔怔的看着依雪寒。
“雪寒,你这话是从谁的口中听说的?”
依雪寒沉默的低着头,摇了摇头,依竜公也不再追问下去,而是一脸威严的说道。
“生而为人,当做到滴水以泉涌报之,雪寒你还小,是不明白这些东西的。”
依雪寒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觉得难受,整天她的心情都不好。
然而日子一天天的持续下去,依雪寒的生活又恢复了从前的快乐,父母也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只是依竜公会时不时的外出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看起来心情大好的样子。
某个黄昏的时候,鬼画书仙静静的站在院墙处,看着依府内散发着的黑气,叹了口气。
“气数已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