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纶钥不支持沐啸天以士兵生命为代价,从而换取强大战斗力的建议,不是她有妇人之仁,见不得战场上尸骨累累的场面,皆因扭转战场局面,提升三军士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以士兵生命为代价,与他长期坚守的信念不符,更不是她长期来练兵的方法。
另外,在她看来,打仗并不仅是战斗力的拼杀,攻城掠地的多少,还包括钱粮,物资,军械,天时地利人和等等,诸多方面。
连日来,燕军攻势凶猛,晋军处于不利之地,抛开外因不谈,她详细分析过燕晋两国形势,得出结论,若与燕国酣战,速战速决,肯定不利于晋国,毕竟,晋国士兵尚不如燕国。
但是,若长期坚壁清野,据城而守,这场仗,坚持两三年,晋国未必会输。
晋国兵不强,马不壮,士气不高涨。却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粮食军械充裕,发动战争,还有充足赋税来源,长期坚守下去,晋国耗得起。
何况,这场战争,对经过而言,为卫国战争,大军在晋地,熟悉地形,无需担心后勤。
相反,燕国兵强马壮,士气高涨,却领土狭小,人口稀少,纵然拥有晋西十郡,暂时两三年内,不会有多少赋税收入。
又是长途跋涉,侵略战争,若长期少有战功,士气懈怠,后勤补给不足,迟早会率军西归。
总之,燕晋大战,不依靠外援,双方互相内耗,晋国拖得起,燕国耗不起,皆是燕国不败而败,晋国不胜而胜。
因此,王纶钥计划先僵持三月,若三月内,燕军表现的急不可耐,连续出兵攻城,就证明她的猜想没有错,那么接下来,双方就死耗到底。
这样以来,晋军既有时间训练,又会逐渐消磨燕军士气,战事会朝着有利于晋国的方向发展。
若有合适机会,还可对燕军进行不同程度骚扰,让对方彻底陷入战争泥潭。
当燕国无力支撑这场战争时,就是晋军大举反攻,发泄心头怒火的大好时机了。
“将军,你决定三月不出兵,会大大延误战机,我会向皇上奏明。”沐啸天发现王纶钥独断专行,极为固执,听到自己斥责,仍然不改初衷,忍不住拉出北辰穹威胁。
毕竟,沐氏兄弟忠于北辰穹,不然,他不会在打了败仗,不仅没有受到北辰穹惩罚,相反,继续被委以重任。弟弟沐啸臣,更是不顾个人生死,深入南湖,差点刺杀燕帝。
因此,面对王纶钥的不屑,他依然有所依仗。
“随你,沐将军,大可向皇上奏明,但你若不遵从将令,擅自出兵,切莫怪本将军军法处置,不留情面了。”王纶钥也不惧怕,出口警告。
目前局势,她实在不想与沐啸天闹得不可开交,当前,晋军不仅要面对来自隆林郡的燕军威胁,还有来自已经深入洋河郡的燕军,这支燕军部队,更让她心中担忧。
在她看来,若无二法的情况下,唯有派遣沐啸天前往洋河郡阻止对方了。
言毕,王纶钥没有理会沐啸天,缓缓吸口气,面色平静,内心却有点着急,朝着众将领道:“目前,燕军数十万军队分成两拨,隆林郡有燕国大将军柳玄远,张羽,侯铭封,定国侯等将领,数日来,连续不断袭击河阳五城,攻势猛烈,虽未有斩获,却丝毫没有退去迹象,不得不防。另一方面,燕军将领冯石虎,赵鸿儒,率领十几二十万步骑,进入洋河郡,开始对晋东郡州猛攻,此事,亦不容小觑。
当前,大军据城而守,足以抵挡隆林郡内燕军,但燕国赵冯两位将领,深入洋河郡,该怎么办,大家说说。”
在王伦钥眼里,柳玄远在隆林郡大军并不可怕,毕竟,晋国亦有数十万大军抗衡,燕军再厉害,目前还是寸步难行。
然而赵鸿儒,冯石虎部队就不同了。
两军联合,近二十万部队,深入洋河郡,毫无战斗力的郡兵,对抗燕军虎狼之师,根本无法阻挡。
就算各郡临时拼凑出十多万骑兵,但这人,还不如近卫军,面对燕军,又有什么获胜机会呢,还不是被当作羔羊,白白屠杀。
再者,若无出彩将领,对方无疑是蛟龙入海,猛虎归山,再无任何阻碍了。
沐啸天没有理会王纶钥询问,在他眼里,王纶钥为主将,指挥不当,自己会受牵连,但绝对不是首当其冲,天塌下来,还有王纶钥顶着。
尽管,他也想为晋国出力,急于扭转面前溃败局面,但王纶钥据城而守的战法,与他的想法,南辕北辙,这会儿,他实在不想给对方出谋划策,何况,面对赵冯步骑,他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
“上将军,穿过洋河郡,再过三郡,便是晋阳城了,末将猜测,燕军或许奔着晋阳城而去。”坐在左方的王纶钥部将,刘大山将军道。
“上将军,末将倒觉得,二十万燕军,进入洋河郡,很有可能不是奔着晋阳城而去,相反,到有可能攻占晋东郡县,东西夹击,对咱们猛攻。”古越道:“燕军若奔着晋阳城而去,定然派出骑兵,而不是步骑混合,毕竟,步骑混合速度远没有骑兵快。
因此,末将猜测,燕军极有可能打算趁着咱们守城不出时,彻底占领隆林郡周边六郡,把大军与晋阳城左右割裂,皆是,逐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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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越身为近卫军副统领,忠于王纶钥,同样,也有几分将才,尽管比不上王纶钥,却也不是什么莽夫,只靠蛮力,坐上今时今日地位。
“嗯,末将认同古将军的话。目前燕军多集中于隆林郡,有派出重兵袭击洋河等郡县,咱们陷入左右为难之地。”侯然道:“当前,皇上手里除了十多万近卫军,再无大军调遣,除非组织郡县骑兵,不然很难阻止燕军前行步伐。”
“是啊,若想阻挡燕军步伐,除非皇上派人集中郡县之兵,与余下近卫军,联合阻挡对方,可惜,目前朝堂没有可堪重任的大将,此事,恐怕还会轮到咱们头上。”古越道。
王纶钥点点头,非常认可古越与侯然两人的话,道:“燕军心中怎么考虑,目前还猜测不到,但自古来,少阳郡为晋东主要屏障,当前,晋国失去少阳郡屏障。晋东地区,少有雄关险道,若想阻止燕军极为困难,倘若没有合适方法阻挠对方,不久,咱们就有可能被两支队伍,东西夹击拖垮。
依照皇上意思,暂时放任不管赵冯骑兵深入,只待北赵出兵,皆是大军调头,全歼赵冯部队,但五国伐宋,各有利益,北赵并不可信,因此,皇上建议,并无远见。
在目前情况下,除了守住来自晋西的燕军,还必须想方设法歼灭这支队伍。”
“敢问,上将军,在晋军守城不出的情况下,你有什么方法,能够歼灭这着队伍,若分兵歼灭,又怎么守住来自晋西的燕军。”在王纶钥焦急时,沐啸天不仅没有出谋划策,还趁机落井下石。
大帐内,谁都能看出来,王纶钥对赵冯大军无计可施,正在征求各位副将意见,当然也包括沐啸天意见,这厮去彻底打压王纶钥气势和威望,若在军情危机状态下,连主将都没有见解和方法,大军只会被拖垮,陷入死地。
同时,他内心希望,王纶钥在目前朝堂无将可用,大军在外又会陷入两难之地时,王纶钥派他阻止这股燕军,那么,他就不必留在王纶钥麾下手窝囊气了。
他主战,皆是,也可率领晋国铁骑,好好教训燕军,彻底发泄两年来心中积压的怒气,挽回颜面,重新在军中树立地位。
“沐将军,你身为三军副帅,理应为我排忧解难,当前情况下,我会率领近卫军想方设法阻止来自晋西的燕军,你不是主战吗,那么,燕国赵冯二将,交由你处理可好?”让沐啸天带领十万骑兵,同时收拢晋东各郡之兵,阻挡赵冯二将继续东进,是王纶钥目前能够想出的唯一法子。
倘若不阻止赵冯二将,任凭两人继续东进,不久,晋东与隆林郡交接之地,迟早落入燕军之手,那么数十万近卫军,或被彻底切断东归之路,陷入恐慌中。
一旦当前在隆林郡部队被歼灭,晋国可就没有多少兵力阻挡燕国铁骑,那时仓促间组建的骑兵,指挥被燕军秋风扫落叶似地,全部横扫,进而灭国。
“上将军,你确定由末将阻击洋河郡燕军吗?”沐啸天反问,他早想率领大军,脱离王纶钥,目前恰好有机会,正是他离开的好时机。
“难道沐将军想要拒绝,还是说,沐将军担心麾下兵少将寡,难以阻挡赵冯近二十万大军。”王纶钥反问。
“没有,末将仅想确认,必定不久前,上将军还三令五申,要求大军不得外出抗敌。目前让末将前往洋河郡御敌,末将受宠若惊啊!”沐啸天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