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宜城,温家以及林家都已经在为林蔓生的突然不知去向而大动干戈。
林家别墅里林家栋不止第几次的质问,“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老爷,还没有。”江叔在旁回道。
高长静也走在一旁,劝慰说,“家栋,你别着急,我看蔓生只是出去走走,过两天说不定就回来了。”
“什么出去走走?”林忆珊则是没好气道,“她真是会给爸添乱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简直没完!”
“她该不会是去请救兵了?”林逸凡询问。
林忆珊冷哼,“林书翰早就回去念书了,难不成她直接飞到国外去找她弟?就算是找到了他,又能有什么用?”
就在林家看来,林书翰不过是大男孩儿,还在念书的年纪,没有任何实质的能力和权益,足够为林蔓生做决定,甚至是为她出头抱不平。如果能够,那么也不会被林父请出国去念书。
“我看一定是她那两个朋友。”林逸凡觉得林忆珊所说有道理,他这边思量着道。
林蔓生有两个好友,一个是邵璇,一个是曾若水,这两人都是她的手帕交,从小玩到大的密友。林家和温家的这桩婚事,林蔓生也只有告诉她们两人。以此可以认定,这两人和她实在是不一般的友谊。
“除了她们捣鬼,还能有谁?”林忆珊几乎可以断定。
实则林蔓生这次的突然消失,也让林家人大为吃惊。
原本她已经回到温尚霖的私人公馆里居住,这段日子都是足不出户的状态。大概也是因为见她太过无聊,所以有朋友来探望,也没有多在意。谁知道前脚邵璇一走,后边家里的珍姐整理完家务进房间去探望,就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林蔓生已经不知去向!
这一下可是惊动了温尚霖,珍姐作为一个帮佣,是负不起这样严重的责任。
而后种种联想,就唯有一人可疑,那就是邵璇!
只是现在,温家这边还没有动静,大概就是还没有套出任何口风。
“逸凡,你还是去你姐夫那里看看吧。”高长静催促一声,叮咛道,“有什么消息,立刻打个电话回来告诉你爸。”
林逸凡起身道,“好,我知道了,那我过去。”
眼见林逸凡离开,林忆珊只觉得嫌烦,“为了大姐一个人,难道我们所有人都要陪着她提心吊胆。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她那个妈,活着就没消停,没想到走了更麻烦!”
林蔓生的母亲冯若仪已经过世多月,却还生出那么多的事情来,这让林忆珊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更是气恼。
说到这里,林父皱眉望向林忆珊冷声道,“还有没有规矩?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冯姨!”
林忆珊不敢反驳父亲,低头不再说话。
高长静道,“现在不要说这些了,最主要的是找到蔓生。”
……
宜城南湘居这里,是温尚霖的私人别馆。
那是一幢独立的小公馆,平日里温尚霖因为公事繁忙也不会时常回去,就都会住在这里。而在温尚霖和林蔓生结婚后,也双双搬出来住在此处。依照当时温老太太的说法是:小两口刚结婚,不想被人打扰,可以理解。
但是殊不知,这座别馆几乎都是林蔓生一人所住。
只是如今,林蔓生却不在。
此刻的别馆里,温尚霖请来两人。
客厅沙发处,两个女人并肩而坐,对着面前的男人,已经有许久。
邵璇瞪向对面的男人,她不满道,“我说温尚霖,你凭什么把我们给关在这里?我们也是有人权的!”
“小璇,你什么时候懂人权了。”曾若水性子偏冷,一开口连女声都凉薄。
邵璇不甘皱眉扭头看向她,“若水,好歹我也是个设计师啊,我这么有文化的人,难道连这点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吗?”
“温少东这么聪明优秀的人都好像不知道,我看你就别在别人面前卖弄。”曾若水笑道。
实则曾若水是在实打实的讽刺温尚霖,可惜邵璇是个特别简单的人,只为自己辩解,“我什么时候卖弄了?别人就算不知道,难道我就不能比他聪明?”
“温尚霖,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邵璇怒道,“我还要去公司上班的好吗!”
“是啊,我们比不得你,公司老总,想去就去。”曾若水道。
这两人一搭一档的说话,凌乱而跳脱的思维,偏偏又好像预谋策划好的,温尚霖沉了俊彦。
其实温尚霖也是刚才才从公司折返回来,他开口道,“邵小姐,你的公司这边我已经为你请好假。我想不需要担心,哪怕你在我这里长住几个月,你们经理也不会有异议。”
邵璇一愣,这下跳了起来,“你好有本事啊,那我们老板有没有说给我涨工资?”
曾若水快要无力招架她毫无章法的思维,直接对上温尚霖道,“温总也知道先去忙完自己的公事再来,怎么就不让别人也去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来讨论其他的?”
温尚霖看着这两人,他忽然扬唇笑了笑,这一笑让她们一怔。
温尚霖道,“我的助理在这里问了你们一个上午,也没有问出个究竟。但是我知道,你们一定清楚她去了哪里。”
这个“她”所指当然是林蔓生,邵璇呛道,“要我说多少遍?我不知道!至于若水,她更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温尚霖笑问,“你刚来这里,后边她就不见了。”
“她早就跟我说这里太闷了,你成天关着她,她又不是你的囚犯,你总要让她出去走走吧?”邵璇反问,“也许她就是闷得慌,想散心两天?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发誓,我没把她从这里弄出去!”
“你是可以发誓,你不用亲自协助,你只需要给她做掩护,她就能自己出去。”温尚霖刹那沉眸。
邵璇被这个男人的眼眸一盯,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仿佛被看穿一般,她闷了下道,“你别信口胡说!”
“那么,曾小姐。”温尚霖又是看向另一位,“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车会在前天夜里出现在我的别馆附近?”
那是别馆后院的一个交叉路口,那里有监控装置,温尚霖调看后发现,曾若水的车曾经经过这里。
曾若水倒是冷静,“我正好经过这里,不可以?”
“又是一个巧合。”温尚霖颌首,“一次是偶然,两次是机遇,但是三件事情都撞在一起,难道还会是?”
“我温尚霖可没有好愚弄到这个地步!”他说着,一瞬间的气势逼人,双眸专注的紧迫盯人,让曾若水和邵璇都感觉到了威胁。
“她还在宜城!”温尚霖夺定的说,“说吧,她在哪里!”
突然,曾若水微眯起一双漂亮眼睛看着他,“你怎么就能肯定她还在宜城?”
“她一个女人,没钱没地位没势力,还能跑到哪里去?”像是拿捏住最无处可藏的软肋,温尚霖这样傲然道,“你们不可能藏她一辈子,说出来,对你们对她都好。放心,我会既往不咎,就当作是一次家庭里的不和睦。”
僵持中谁也不肯开口,两个女人缄默不语,他则在等待。
一阵沉默里,温明礼走到他身边,他突然道,“温总,有林小姐的消息了!”
三人都是一凝,纷纷看向温明礼,温尚霖微笑道,“她在哪里。”
然而,温明礼一开口,又让温尚霖愕然,“——机场!”
“机场的航班信息,有林小姐的记录!”温明礼如此说道,温尚霖深凝的眸子里却是染上困惑。
对面处,曾若水微笑道,“我想这下是让温总失望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好像温总也没猜中。”
温尚霖微扬的薄唇静止,邵璇好奇问,“蔓生到底去了哪里,她回来了?”
温尚霖不为所动,在听到她的下落后反而像是更加确定,他缓缓起身,“既然她已经回来了,那我想她一定会来找两位,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这边温尚霖就要走,林逸凡又是前来。两个男人在玄关处交流了几句,而后温尚霖离开,林逸凡留了下来。
曾若水冷笑一声,朝邵璇道,“今天我们两个看来是走不了了。”
……
午后宜城机场,阳光正是最灿烂炙热的时候,两人缓缓而出。
在甬道口,前方站着另外一人。
蔓生随着尉容前行,她看见了远处驻足的两人,那是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待他们走近,那人朝尉容开口敬称,“容少。”
蔓生这时才发现,这个男人正是那天前往海天大厦顶楼时瞧见过的那位。
“小泉,介绍一下自己。”尉容道。
那人朝蔓生回头恭敬说,“您好,林小姐,我叫宗泉,是容少的随行助理。”
“你好,宗助理。”蔓生打了声招呼。
“少爷,车已经备好了。”宗泉又是汇报,尉容颌首,继续前行。
机场的停车场内,车子已经停靠多时,只等他们到来。司机瞧见了立刻下车来,宗泉又是介绍,“这是司机任翔,是容少的另外一位助理。”
“你好。”
蔓生再次打过招呼,任翔道,“容少,林小姐,请上车。”
耳畔是一声声的敬称,蔓生这才有切实真确的认知,他真的是位大少,却不是男公关这样的少爷。
“第一站,你要去哪里?”尉容在身侧问。
蔓生抬眸看着前方,开口道,“林氏锦悦!”
……
大约数十分钟后——
林逸凡这里收到消息,“林经理!大小姐来公司了!”
听到这则消息,林逸凡惊诧,“她去了公司?”
消失了两天不知踪迹,刚才才听说在机场出现,可她一回来竟然去公司,这又是为了什么?
却是事不宜迟,林逸凡赶忙带人离开,扭头朝温明礼道,“明特助,请转告温总一声。”
“是,我知道了。”温明礼应声。
“既然说她现在去了公司,那可以放我们走了?”曾若水朝温明礼问,温明礼道,“抱歉,温总没有同意之前,两位还不可以。”
……
温氏嘉瑞处——
温尚霖正在进行一场会晤,秘书突然接到助理的消息通传,她安静转向温尚霖道,“温总,明特助说有温太太的消息了。”
余光扫过去,温尚霖以沉默询问,秘书道,“她去了林氏公司!”
……
今日是工作日,并非周末,林氏锦悦这里一切照旧,只不过午后时间,负责人林经理并不在公司。然而今天,却来了另外一位,那是锦悦的大小姐。
林董事长的大女儿——林蔓生!
“她人在哪里?”林逸凡一到公司,就询问林蔓生在何处。
这边秘书一路领着,将林逸凡带向会议室。
只因为林蔓生到来后,直接坐进了那间最大的议事间。之后她一声令下,让秘书立刻联系林逸凡折回。
忽然而来的气势,让众人都惊讶住。
推开那扇会议室大门,瞬间一幅画面定格在眼中。
在林逸凡的面前,他看见一行人在内,分别是三男一女,可那画面却会让人着实一惊!
只见两个男人,一个身形威武站在后方,另一个稍显文质在同侧。
他们的面前,那个长相太过出众,都显得妖怡的男人,沉然微笑而坐。他身着黑色西服,考究细致的细节,衬衣衣袖的袖口在阳光的反射下有一丝浮动的光影。再是细细一看,这个男人,林逸凡见过,而且还不止一回。
他是华丰铁企所任聘的独立董事,是梁氏大小姐梁瑾央身边的第一位心腹。
这个男人的名字是——尉容!
对于这位尉董事,林逸凡也是后期才知晓,不过对于这人的长相,实在是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知道他的实质身份后也是感到诧异,却还以为是梁瑾央豢养的一个男人。
此刻,他正朝自己微微笑着,从容淡然的神态。
再看向他身边的人,林逸凡更加认得,那是他的大姐,失踪了两天不知去向的——林蔓生!
她一身的黑衣,端坐在椅子里,只因为那肃穆的黑,和这周遭的白显得这样格格不入,反衬的她格外醒目显眼。而她的脸上,也是白净异常,和先前瞧过的模样并无半分差异,可唯有那双眼睛,正冷冷的看着他。
自从冯若仪去世后,林蔓生一直都是黑衣打扮,直到他最后一次见她,那是在林家别墅,在被温尚霖带走之前,她也是这样一身守灵的黑衣丧服。
这两人都静静坐着,却让林逸凡在瞬间萌生一种错觉。
这分明是林氏的地盘,可是怎么回事?
他们才仿佛是正主?
林逸凡为这突然的错觉而感到可笑,这根本不会可能!林逸凡上前,开口向林蔓生宣誓主权,“公司不是家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回家再说,这么随意就跑来这里,难道是想让我对你设门禁?”
“还有,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位尉先生,他是华丰的董事。”林逸凡又是望向尉容道。
瞧着他入座,尉容微笑说,“林经理,好久不见,你没有记错。”
“既然是华丰的董事,那不是该跟着梁副总一起走?”林逸凡道,“梁副总都已经回晋城,你这边私下又过来了,是要和我谈公事?可是我没有接到任何书函,并不知道尉董事会到。”
尉容淡淡笑应,“我的确是华丰的董事没有错,不过这是之前。”
“所以,你已经离开华丰?”林逸凡沉眸道,“既然是这样,那尉先生坐在这里更不合时宜。”
“我是以新身份坐在这里。”尉容注视着他说,“林小姐,我想现在可以告知令弟了?”
此话一出,林逸凡倒是困惑,看着这两人,不知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却是静默等到中,听见林蔓生缓缓说,“——他是我亲自聘请的高层,为林氏锦悦新任独立董事!”
林逸凡险些以为自己是幻听,单凭一个林蔓生,她是这样不知商场,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会在这里宣告公司内部高层人员的指派委任?
“你有没有说错?”惊诧过后林逸凡回神,他不屑问,“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做这样的决定!”
“就凭我是林氏锦悦的大小姐!”蔓生道出自己的身份,她直视林逸凡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质疑,也很想明白我凭什么这样做决定,不过我们有机会就此事慢慢谈。”
“今天我来这里,不是来找你商量,而是来通知你一声。”蔓生不疾不徐说,“请你回去后转告董事长,我会召集其余董事召开董事会议,有关于尉先生的独立董事聘请一事,将会开会公开表决!”
“现在,你也不需要急着和我起争执探讨,一切事宜在董事会议上自然会有一个决定!”只将这番话简要说完,蔓生的女声轻却响彻整间会议室。
如果说方才林逸凡是不敢置信,那么这一刻就是惊为天人。不过是短短一些日子不见,他的这位大姐,到底是哪里来的魄力,可以这样对他说话,甚至是通知他这些完全不符合她身份会办理的事宜!
“我的话说完了,董事会再见。”蔓生说着,她已经起身。
林逸凡错愕的坐在原位,因为太过震惊,所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直到林蔓生走向门口,旁边的人为她拉开大门,他这才起身道,“林蔓生!你以为你是谁!”
蔓生没有理会,以往她还会告诉他,她是他的大姐,可现在她唯有沉默以对。
林逸凡驻足瞪向两人,尉容的步伐经过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一止道,“林经理的消息好像有些不灵通,这一点还是学学令姐吧。”
丢下这句话,那一行人离去的飘然无影,林逸凡僵在那里,简直如同承受了奇耻大辱!
……
从锦悦大楼而下,电梯内尉容道,“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你的口才这样好。”
不过是几句话,但是说的简单明了,又不给旁人一点反驳的机会,连那余地都斩断的干净,就连尉容都有一丝赞许。
蔓生看向他道,“再好,也不及你,我还有地方要向你学习。”
尉容一笑,“放心,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这边电梯直下,于大厅处停降,“叮——”一声中开启,蔓生抬头望去,视线对上来人,直直迎上了温尚霖一行。
前方的来人,正是温尚霖,只带了特助温明礼,这样轻巧的出行,不像是来洽谈公事,而是纯粹为了私事。
温尚霖也正对上他们,他当然看见了那个一身黑衣的林曼生,更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三个男人前后中,那一个人太过惹眼,几乎是一刹,温尚霖就对上了尉容!
就是这个男人,钻了空子,绕了一个大圈,让他这边损失惨重,被华丰横插一脚利用的项目,直至现在都让他记忆犹新。只是早先间,就听闻他已经辞职离开华丰,后不知动向。
可现在,他居然出现在这里,还和她并肩而站?
温尚霖没有放过这细微的细节,对于林蔓生这一趟的离开,再加上得知她的航班信息,有些预想已经在脑中形成,她是去请人帮忙。
可她竟然去请他!
到底是怎样的交情,她才能一而再再而三?
电梯门险些关上,后方的宗泉用手扶住。
“你的老朋友来了,还不去打个招呼。”眼见林蔓生不动,尉容低声道。
蔓生这才迈开步伐,两方人又在这锦悦大厅里直接相遇。
这一局里,反倒是尉容先开口,“温总来的真是巧,意料之外。”
他说着意外,可神情却丝毫没有质疑半分,温尚霖微笑,“尉董事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我才是没有想到,不知道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
“于公于私,双方面都有。”尉容淡淡笑道。
温尚霖有些狐疑,便等待他的下文,可是这人却点到为止,竟然不往下说。他笑了笑,也不追问,只是视线一转,落向林蔓生道,“出去两天你也累了,走吧,跟我回家去。”
蔓生一听到这话,她的身体本能往后退。那哪里是家,那只是一座最完美的笼子,将她锁在里面。如果不是因为曾若水和邵璇,她又哪里能出来。从蔓生逃出那里起,就没有想过再回去。
蔓生道,“温先生,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大庭广众下她的拒绝让温尚霖有些颜上无光,他眯起眼眸又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这里是公司。”
“在哪里说都一样,我不在意。”蔓生直接道,“我会请律师将离婚协议书送到你的府上。”
温尚霖这下俊彦沉的阴霾,他伸出手就要握住她,可同时,有人将她轻轻带过,不着痕迹的动作,偏又那么的快,比他追先一步!
蔓生的手腕被人轻握住,只这么一带,就往后退去。
温尚霖凝眸,见到林蔓生已经站在了另外一人的身后侧,在他面前的人已经变成了尉容。
“温总,我想林小姐已经把意思说明。”眉宇间飘逸,尉容浅笑道。
温尚霖对于这个男人,早就看不顺眼,心怀憎恶,若非是他,又岂会闹出这样的波折。当下,对于他的袒护已然不悦,又眼见林蔓生离自己远了,再加上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心中像是一团烈火开始焚烧。
“尉董事,哪怕你是旧相识,我也要说一句,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事,没有人能够干预!”温尚霖收起笑意,冷声警告。
尉容却道,“那么我想,林小姐也不介意公之于众,比如说明天头版报道是温氏嘉瑞总经理求爱不成恼羞成怒,对待婚姻关系实在堪忧!”
“林小姐,你说呢?”尉容的视线望着温尚霖,这一声却是对着林蔓生。
蔓生听见了,她从他身后挪了一步而出,应声道,“我想我不介意,不过不知道温总是否介意。”
这对于温尚霖而言绝对是丑闻,对于温氏而言,也不会有利的新闻,只是有一点他却是置信,“你以为在宜城,有人敢报道?”
“没有关系,现今世界,网络是个多元化的交流平台,传播力比报纸头版还更有影响力。”尉容微笑问,“温总可以封杀所有的媒体报纸,但是能封杀宜城所有人?”
“民心是很可怕的,有时候语言暴力比真枪实战更能毁灭一个人的品行,以及一家公司好不容易塑造的完美形象。”尉容低声说,他的眼底卷起风暴。
这一招着实让温尚霖止了声,此时反倒是拿林蔓生没了办法!
“好!”温尚霖道,“林蔓生,我等着你的协议书!”
尉容朝他轻轻颌首,他道一声,“温总,再会,那我们先走了。”一声告别后,尉容迈开步伐,蔓生也是和他一道走。
可经过温尚霖身边的时候,蔓生听见他低声说道,“我看整个宜城,哪个律师会为你拟这份协议书!”
……
温尚霖一行上到锦悦上层,从林逸凡口中听闻了方才的一切。对于林逸凡所有的经过描述,都让温尚霖紧凝眼眸。指间的烟燃着一缕白烟,明灭之中一切都像是不在掌控内。
“姐夫,你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姐又怎么会和那个男人认识?”林逸凡一边狐疑发问,一边又是道,“姐夫,你可千万别多想,我猜大姐一定是被那个人骗了!”
弹去一截烟灰,温尚霖微笑道,“当然,我怎么会去相信一个外人。你的大姐,还是我的温太太,一直都会是!”
……
出了林氏,蔓生拿起手机打电话,她是打给邵璇,“小璇,你和若水怎么样?你们在哪里?”
此时的邵璇和曾若水已经从温尚霖的别馆离开,就在刚才温明礼收到温尚霖的允准。她们也是刚刚驶离,正好要给蔓生通话,她的电话就先过来了。两人相互告知安好,蔓生也来不及再和她们先见面,只道,“小璇,你们先回家去,这次连累你们了。”
蔓生心里的确不安,然而曾若水的声音传来,她们在一起,“林蔓生,你记得欠我们两个一个大人情。”
“就是,欠我们每个人一个啊!”邵璇也是道。
“好,我记住了。”蔓生心中温暖,她笑着应允。
曾若水又道,“具体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去忙你的。”
挂线后,蔓生抬头道,“我现在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
那是距离宜城和府城之间的一处近郊,那里有座庙堂,庙堂里都是入佛参经的女僧人。这里是林母以前会常来的庙堂,每每一来也会住上一段日子,因为她的虔诚,所以与这里的主持高僧熟稔。
来到庙堂,蔓生由女僧人带着走。辗转之间,走入一处厅阁,从那上方的台几上,小僧人慎重取下一个黑木的匣子,交到她手上。
蔓生诚心道谢,她小心翼翼的捧着,只怕自己会遗落,所以在捧住后这样珍惜的不肯松手。
很轻的,尉容听见她说,“妈,我来接你回家了。”
尉容这才确认,这黑匣子里,果然是林母未落葬的骨灰。只是此刻,尉容不禁问道,“为了什么,你母亲迟迟没有入土为安。”
“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蔓生怀抱着母亲的骨灰坛,她轻声说。
尉容沉默,她道出那日所问,“为什么男人可以说变就变。”
突然间,记忆像是冷不防跳出的电影镜头,那画面一下定格住。是在北城的咖啡馆里,她误将他当成是相亲对象,在她喝下一杯酒后,迷糊醉倒在他面前,她的那双眼睛这样痛苦痴迷的瞧着他,像是漩涡,能将人吞噬。
她问: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说变就变。
那时候,他又说了什么。
蔓生望着他,一如当时他在她面前。他用微笑着的清雅声音,对着她说出那句最真实而又深刻入骨的话语。
——不爱,就是不爱了。
“这个世上,感情的事凭什么由一个人说了算?”她固执的像是守城的士兵,哪怕是四面楚歌都要顽固抵抗。
他听见她这样不平心痛的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须臾,静止里,在这无人的庙堂里,她对上他漆黑的眼眸,如佛珠一般的光洁,他的声音沉静入耳,“那就别放过,谁欠下的债谁来还,一个也逃不了。”sxbiquge/read/35/352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