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先生们动作都跟猫似得,敏捷的就闪避开来,那一道我带起来的破风声往周围炸了开来。
周围的墙挨上了这一下,“腾”的一声,砖头瓦砾横飞,稀里哗啦四处掉。
他们一见我这个势头应该是要来真的,全都脸色大变,亮出了家伙。
从那些家伙上,我闻到了血气的味道。
眼前的景色都扭曲了起来,一片发红,像是罩上了一层血雾。
那股子干渴的感觉袭上心头,我想杀,我还想杀……
现在,没人能挡得住我。
来吧……来吧……
我觉得出来,像是有什么在拖拉我,让我不要太冲动,可能是三脚鸟里的“真”和“善”。
可那个力量,不够。
我“唰”一下亮出了鲁班尺。
鲁班尺专门镇三脚鸟,没成想,我还能用。
沉甸甸的鲁班尺在我手上翻转了起来,寒光四溅。
他们全认识鲁班尺,怎么也都带了点忌惮,但是蒋绍先冲过来,厉声说道:“为了魁首!”
其他的黑先生们听了这话,就算忌惮,也真的跟上来了:“为魁首!万死不辞!”
我不想动他们,可我已经控制不住了。
有手过来,我一把就会把手给拖开,有脚过来,我比他更快,一脚就能给踹出老远,并且再压倒一片人。
“轰隆隆……”挡在前面的障碍,全坍塌了。
“停手!”陆恒川可能拼尽了全力,才喊出来:“他不是那个分身,他就是李千树!”
所有的人都愣了:“他是真的魁首?”
“三脚鸟闹起来了!他在地府出了事……”陆恒川内伤受的不浅,说话是非常急促非常费力的,但他硬撑着也要说:“他现在变成灾了!你们都退下去,谁也别惹他!”
你心里这么清楚,还几把来惹我干什么?
“灾?”是黑先生的,怎么也得有所耳闻——就算自己没看见,那自己的前辈也不会没看见过。
上一个魁首据说当初闹的厉害,哪儿哪儿都是血肉横飞。
雷婷婷一听这个,脸色立刻变了:“千树……千树真的变成灾了?”
“不可能啊!”刚才被我那一下连累的坐在地上的唐本初一下也给愣了:“我师父怎么可能变成灾?”
“都退开,给他让路。”陆恒川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毅力,硬是强撑着站起来了:“帮我,帮我从罐子里拿一点龙皮太岁给我涂上,我,我跟着他。”
王德光立马就明白了;“陆先生,你要跟着老板上哪儿?你这个伤,就算是有龙皮太岁也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陆恒川咬紧了牙:“快点,得有人跟着他,不然,他的命非得搭上不可!”
你跟着,你的命也会搭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来了陆恒川以前在那个山涧里面,挂在我脚上的时候。
那会我特别想把他给踹下去,可到底也没踹成。
你说老子跟你又不是啥同命鸳鸯,你为啥非要跟老子同生共死?
他死死盯着我:“李千树,你等着我。”
我等你妈。
我看到了他的伤,硬是扛住了身上的煞气,转过身奔着那一道三鬼门就走。
有不少黑先生在附近,他们是想拦着我,可又不敢拦着我——到现在,他们也没法确定,我到底是“我兄弟”,还是真正的魁首,没人乐意冒这个险来得罪我。
这样也好。
我一步一步奔着三鬼门走,忽然雷婷婷也在我身后大声说道:“千树,不管你上哪儿,我跟着你!”
说着,雷婷婷可能转身拉过了陆恒川,而唐本初也反应过来了,我听到了一阵挺嘈杂的声音:“咱们一起去。”
“对,”就连老成持重的王德光都铿锵有力的说道:“咱们太清堂的,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你说你还有啥资格说这个,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平时,我早就把他们骂一顿了,可是我现在没法冒险。
这一转身,有可能,就不是骂几句这么简单了。
“让开!”我听到自己讲了这么两个字。
只有两个字,却锋锐的让人泛寒气,挡在我附近的人,像是不由自主的,就各自退了几步。
我踏上了他们给我让出来的路,奔着那个靠近双塔寺的三鬼门就过去了。
“汪汪!”这会儿,屁股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去,对着我一个劲儿的叫,显然看见我非常惊喜,满脸的期盼,大肥狗脑袋一个劲儿的往我眼前凑,似乎是想着让我摸摸它的脑袋。
我强忍着一脚把它踹开,踩烂它内脏的冲动,看也没看它,就奔着三鬼门里面走。
屁股显然很困惑,不知道我为什么有了这样大的改变,但还是张皇失措的跟上来了。
我侧头看着屁股,手一个劲儿的抖。
我想抓住它的后颈,把整张狗皮给撕扯下来。
会有温暖粘腻的血,那个味道一定特别甜蜜。
但我立刻用右手攥住了左手,冷冷的对着屁股说道:“滚开。”
屁股似乎是被我给吓了一跳。
是啊,我从来没对着屁股发过脾气。
可我转过头,没让自己再看它,转过身,踏进了三鬼门里。
再打开了另一道三鬼门,我一手按在了地上,叫出了“五鬼运财”。
纸做的轿子逆着秋风,跑的飞快。
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跟上我——但愿跟不上。
五鬼抬着我跑起来的那一瞬,模模糊糊的,我还听到了他们在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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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看到了双塔寺的废墟。
曾经那么雄伟的一个建筑物,因为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只剩下一些砖头瓦砾了。
我走到了砖头瓦砾那里,去找怎么进去的法子。
一到了这个地方,我禁不住就有了一种本能的抗拒——三脚鸟不愿意上这里来。
就好像磁铁相同的两头在相斥一样。
可这倒是好事,说明我并没有走错地方。
三脚鸟,你们到家了。
可没成想,我刚到了废墟没几步,忽然有人不知道从哪儿过来就拦住了我:“你小子是干什么的,上这里干嘛?”
我挑起了眉头,逆着光,看见了一个彪形大汉。
这个彪形大汉一脸横肉,穿着一个工作服。
“说话啊?”那大汉看我身材算是瘦的弱不禁风,一把就将我的衬衫领子给揪住了:“这个地方在施工,你要是想闹什么幺蛾子,我劝你快点死了这条心,滚!”
说着,提起我,跟提小鸡崽子似得,就往下面丢了过去。
风在我耳边擦过去,还听见那个大汉和他的同伴在说:“老有这种手脚不干净的想上这里的地宫来寻摸东西,估计是盗墓笔记啥的网络小说看多了,施工以来,来了七八个想偷鸡摸狗的了……”
“哥,不是,这个……”大汉是背对着我的,没看见我在被他扔下去之后,轻飘飘的就落在了地上,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这个,这个不太对劲儿……”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大汉还有点茫然,听了这话,有点好奇的就转过了头来看我,不由也愣了:’我明明把他扔下去了。’
我没管他,只一步一步继续往里走。
通往地宫的路怎么走来着?这里全乱了,不好找到——何况我身上还有那股子抗拒的力量,搅的我脑子都乱了起来。
“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个什么人,这里是私人的工程,闲人免进!”那个大汉还想着过来拦着我,我心里烦,一手挡过去,那个大汉咻的一下,飞出了老远。
“这……这是什么身手……”
其他施工的人被我给吓住了,还有个人可能跟那个大汉很有感情,一见大汉被我摔翻了,开着一辆铲车,冲着我凶神恶煞的就开过来了:“你特么敢打我二伯,我撞死你这个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