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挂断了电话。
听着那端“嘟嘟”的忙音,宁卿用鲜贝般的细齿咬了咬樱桃红唇,他怎么说挂就挂啊?
虽然是她让他挂的。
他的那句“你不是想独立自主吗”,这话是大半个月她飞去上海拍戏时跟他说的,当时他答应的信誓旦旦,可是刚才他的语气明显带着不以为意的轻笑。
他在嘲笑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啊,没错,她在他面前是幼稚的像张白纸,但是她才21岁嘛,他总要让她慢慢长大。
宁卿羞恼的跺了跺脚,但是,她又止不住勾起唇角。
他的话里永远带着那股不拖泥带水的干脆果断,吸引死人了。
关键是,他的轻笑又是那般的纵容,仿佛她是他的小女孩。
肿么办,这种“父亲”的感觉又来了。
呜呜呜,羞死人。
宁卿先去医院看了妈妈。
病房门外有保镖看守着,里面有轮值的专业看护,大半个月不见,罗医生说妈妈身体康复的很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陆少铭给予了妈妈最好的照顾。
推开门,岳婉清正倚靠在病床上想心事,她气血还不错,只是皱着眉,像心事重重。
“妈。”宁卿走进去。
“卿卿,你回来了?”岳婉清面露欣喜,握住女儿的小手。
宁卿坐床上,揽住妈妈的肩膀,“妈,今天李美玲跟你说什么了,你为什么动手甩她耳光?”
“她说了很多话,她说她在20年前就和你爸沟搭上了,说我蠢,一直还将她当成好姐妹。她说我就算了,她还骂你跟我一样,将宁瑶当妹妹,最后弄丢了自己的未婚夫。卿卿,你怎么不跟妈妈说,原来你跟许俊熙是订了婚的?”
“妈,”宁卿窝在妈妈的肩头,小声撒娇,“能被抢走的男人本来就不是我们的男人,我现在都跟少铭结婚了,提那个许俊熙做什么。”
岳婉清见女儿是真的放下了,也就宽心了,她欣慰的点头道,“少铭的确是一个好孩子,这大个月他几乎每天都会抽上一段时间来陪我聊天,我跟他说你小时候的事情,他的每个神情都告诉我,他喜欢你。”
“妈,”宁卿心里像抹了层蜜,小脸蛋上绽放出羞赧又甜美的笑容,“你不要跟他乱说,小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你把我很糗很窘的事情说了,他会笑话我。”
“你这丫头就是小人之心,人家少铭每次都听的可认真可乐了,你不要把人想坏了。”
完了,大半个月不在,她这个亲妈的心完全偏到女婿身上去了。
不过,30岁的男人谈吐举止都是大家风范,名门贵族里养出的优雅涵养,完美到无可挑剔,像妈妈这类上一辈的人最喜欢。
当然,像她这样的小女孩也喜欢。
可是妈妈不知道,那个男人跟她在一起可坏了。
他会欺负她,他那双粗糙的大掌圈箍着她不让她乱动,他深不可测的眸子会很邪很痞很魅惑的看着她,用眼神诉说浴望。
那样的他,她一点都不懂拒绝。
他那样身份的男人也会有压抑粗喘的时候,控制不住会咬她,嘴里说着令她面红耳赤的混账话……
宁卿小脸绯红,强制性的将那个男人从脑海里甩掉,她问妈妈,“妈,今天李美玲还跟你说什么话了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出陆少铭猜测的那个“秘密”。
“说了,李美玲说她今天下午四点会召开媒体发布会,卿卿,你快带我去现场看看,我要看她怎么说。”
“妈……”宁卿并不想让妈妈参与的太多。
“卿卿,这件事妈妈有知晓的权利,我和你爸25年的婚姻,和李美玲22年的姐妹感情了,他们都将我当傻子,可我想明明白白的活一次。”
宁卿带着岳婉清来到了媒体发布会现场,推开门,里面全都是媒体记者,李美玲和宁瑶都在。
宁卿看了一眼,许俊熙不在。
再看宁瑶那双可以喷出火来的眼睛,宁卿就知道她肯定在许家那里吃了亏,受了委屈,要不然这么重要的场合,许俊熙竟然没有来给她们母女撑场。
“宁小姐,宁伯母,你们来了,请你们说两句吧。”记者见她们来,蜂拥而来。
但是这些记者都被保镖挡在了一米开外,为了保证安全,岳婉清坐在轮椅上,小周推着轮椅,宁卿站在妈妈身边。
“姐姐,”李美玲脸上挂着欣喜又内疚的泪珠,走了过来,“姐姐,你终于愿意来听我的解释了。”
哼,解释?
宁卿想说话。
但是她的纤臂被岳婉清拉住,岳婉清苍凉的笑道,“好一声姐姐,今天我来,就是让大家来听一听我们的姐妹情。”
“90年代唱戏的女人还是当时社会地位最低最下等的女人,我认识你时,你还是个名不经传唱小丑角色的,为了一张饭票你会跟别人打起来,三餐温饱是你最大的梦想。”
“我喜欢听你唱戏,你嘴巴又乖又甜,一口一声姐姐的叫着,你经常跟我讲你爸如何好赌和虐待你,最后又将你卖了,我同情你的身世,和你拜做姐妹。”
“从此我每个星期都要给你五块钱,90年代的五块钱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花销了,你扪心自问,跟着我,你有没有再担心温饱,有没有再受人欺凌?”
“我改善了你的物质生活,你又旁敲侧击的跟我说有很多男人搔扰你,想潜规则你,我没有二话,当即拜托一个玩得好的姐妹让你唱了主角,你自己有实力肯奋斗,不到一年时间就在戏剧界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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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就喜欢到我家里去玩,你会十分羡慕的告诉我,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洋楼,于是,我介绍你和我先生认识。”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和我先生,有时你在外面应酬到很晚,说打不到车,一个人回去又害怕,我还让我先生送你回家,这一送,竟然不知不觉送了20年。”
“我们姐妹22年的感情了,你怀了瑶瑶父亲不祥,而那时我刚生了卿卿正在坐月子,你是明星不能曝光怀孕的事情,那整整怀胎十月都是我让我先生在照顾你。你生了瑶瑶我当做亲生女儿,卿卿更将瑶瑶当做亲妹妹,可是你们怎么对待我们母女的?”
“李美玲,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想到这20年你们在我眼皮底下做尽那些龌蹉肮脏的事情,到头来还拿你女儿来呕心我,我就觉得自己愚蠢到家了,我白活了40多年,我做了一回农夫与蛇!”
岳婉清说到动情处,眼泪潸然泪下,这3年回想往事,她恨宁振国的绝情,恨李美玲的欺骗,但是最恨的还是自己的愚蠢。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蠢成那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太恨自己了,她怎么可以将自己活的这么糟糕。
这三年被病痛折磨,她经常有轻生的念头,若不是还有卿卿在,她早就不想活了。
现场的记者都安静了,大家对岳婉清十分同情。
闺蜜沟搭上自己老公,一瞒就是20年,她还拿小叁孩子当亲生女儿,最后励志小叁还踢掉她成功上位,这四点中的任何一点搁一个女人身上都令人崩溃。
在妈妈说这番话时,宁卿一直盯着李美玲看。
李美玲眼里没有丝毫愧疚,时隔这些年,李美玲再听到这些话时,她眼里翻涌出来的还是刻骨铭心的嫉妒和不甘。
她认为,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穷困的活着,而别人可以嫁入豪门,成为富太太。
她不会一辈子接受施舍,她也要过人上人的生活。
“姐姐,”虽然全场都已经偏向了岳婉清那边,但是李美玲不慌不忙,她泪水盈盈道,“姐姐这些年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得。我从小就穷,我接受了姐姐的帮助和馈赠,我没有资格辩驳……”
“呵,你想辩驳什么?”宁卿笑着打断她,“李阿姨,现场这么多记者,我们给你时间辩驳,你倒是说说看,20年前,你是没收我妈的钱,还是不是我妈给你砸钱捧红的,还是说,你压根跟我爸没关系?”
想在她宁卿面前插科打诨,也要她李美玲有这本事。
李美玲吃了一亏,她本来是想利用人们仇富心理的,但是没想到被宁卿语言犀利的一戳到底。
“李阿姨,既然辩驳不了,那你就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妈对你那么好,而你成功成为宁太太后,不准我进宁家大门?我妈在你贫穷时每个星期给你五块钱,可是我妈前不久肾病手术,你连五块钱都不给我们?”
记者们开开窃窃私语,看向李美玲的眼光越发不善。
李美玲镇定自若,她看向岳婉清,“姐姐,你可还记得3年前振国为什么执意要跟你离婚?”
“我没有!奶奶不是我推下楼梯的!”岳婉清开口。
一石激起千层浪,记者“哇”一声,看向岳婉清的目光也不再单纯。
宁卿也一僵,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妈妈,奶奶滚下楼梯她知道,但她不知道是妈妈给推下去的。
“姐姐,当时人证物证俱在,有两个佣人亲眼看见你和奶奶吵架,然后推奶奶下楼梯的。65岁的老人了,被你这么一推直接摔成了痴呆,振国很孝顺,当时因为这事和你坚决离了婚。”
“奶奶这几年情况不稳定,看见你和卿卿就会受刺激,我们不能让卿卿进门,振国更不许我和你们联系,这些年我一直在家侍奉奶奶,不敢离开半步,我是没有机会也不敢帮助你们。”
宁卿冷笑迭迭,谎言,全都是谎言!
妈妈和奶奶感情非常好,情同母女,妈妈是不会推奶奶下楼梯的。
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妈妈背负了这么大的冤屈。
竟然没有人告诉她。
“宁伯母,请问当年真的是你推宁老太下楼梯的吗?65岁的老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下的如此狠手?”有记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