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听到一个金甲将军出现,两剑就将两个鬼物砍成灰灰后,马道婆不可自抑的惊呼了声。
而且,眼中满满都是惊骇之色。
贾环见状,心里哂笑,面色却依旧一派天真状,道:“马婆婆,你怎么了?”
马道婆深吸了口气,摇摇头,强笑道:“没……没什么,环哥儿,你继续讲吧。”
贾环闻言,眼珠子悄悄的转了转,然后抓了抓脑袋,苦着脸道:“糟糕,刚才被马婆婆你吓住了,后面的我记不得了。”
“什么?怎么会记不得呢?”
马道婆急了,刚才贾环说的天花乱坠,被她打断时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显然后面还有大头。
而且前面贾环还说过,保佑他的不是药王,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了,说明这小子知道是谁在庇佑他,他知道这个金甲将军的身份。
这么重要的信息,马道婆认为她不能不知道。
她要找出阴她一把的黑手,否则,她寝食难安。一次绝命咒的反噬之力就让她元气大伤了,要是日后再来几次,她恐怕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任凭马道婆好说歹说,贾环就是不松口了,直言他被吓忘了。
罪名推到了马道婆身上。
马道婆连着混不吝的赵姨娘一起齐上阵劝说了半天都没用,气的她胸腹郁结成一团,要不是昨日受创再重,半月内不得施法,马道婆恨不得立刻扎几个小人用针狠狠的扎个通透,好出一口恶气。
看着这小人儿笑眯眯的脸,马道婆是半点法子都没有,那眼神,哪里是一个小孩子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只小狐狸。
无论她怎么哄骗都不动心,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唉!真是没法。
马道婆就要无可奈何的放弃时,脑中忽然一顿。
咦,不对,眼神!
马道婆眼睛一亮,看向贾环,顺着他的目光,转向了自己身上。
袖口?!
袖口没什么不对劲啊……
不对,这个贪婪混账,他看的是袖兜里的荷包!
马道婆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真真是没法说理了,从来都是她盯着别人的银袋子,多咱时候,她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了?
而且这个猎人还是一个七八岁的毛头小子。
药王爷啊,快用你的神通收了这个小妖孽吧!
心内惨嚎了几声,可是于事无补。
马道婆深呼吸了几下后,强撑出一副笑脸,从袖兜里再次掏出荷包,虽然手有些抖,不过还是打开了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块马蹄银,对贾环笑眯眯的道:“环哥儿,你再好好想想,想出来,婆婆掏银子请你吃糖人儿。”
贾环心里冷笑,你打发叫花子呢?
哼!
一身傲骨的贾环昂首挺胸高声道:“三爷我富贵不能淫!”
用睥睨天下的眼神斜眼觑着马道婆手中的那一疙瘩银子,贾环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幅神态,就是傻子都看的出来他是嫌银子少了。
唔,也不是这么说,赵姨娘就有些看不出。
她一个巴掌拍到贾环头上,呵斥道:“快说快说,再不说老娘揭了你的皮。”
骂完之后,闪电手再现,从马道婆的手里抓走了银子,在手里颠了颠。
心里美滋滋道:五两银子呢,赶上两个半月的例钱了。
贾环哪里肯屈服,只是叫唤:“想不出,想不出,不过就快了就快了……”
马道婆嘴角抽筋似的抽了抽,恨恨的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只不过这次手抖的更厉害了,而且还把荷包翻了个底朝天,冲着贾环比划了比划,道:“我说三爷,你可看好了,我可是真的再没有了。你要是再想不出,我可就真没办法了,你还得把前面的银子还我,这些可都是给药王佛爷爷上供用的,谁要敢昧着良心贪了,那是要下阿鼻地狱的。当然,如果你把话说清楚了,这些就当是药王佛赏下的赐福,只有福气,没有灾厄。”
马道婆的一阵威胁诱.惑,对贾环自然是没什么用的。
可是对赵姨娘却杀伤力无穷,于是这个极品妇人便开始对贾环进行了各种威胁。
当然,威胁归威胁,闪电手依旧豪情不减,“嗖”的一下就将银票取到手中,看了眼银票上的字后,一双桃花眼眯成了好看的弧线。
看来,不识字也得分情况,至少银票上的数字都认识……
贾环也懂得见好就收,踮起脚仔细的观看了番马道婆的荷包,确认其空空如也后,有些意犹未尽的咂摸了下嘴巴,在马道婆即将爆发崩溃的边缘时机,笑的跟花儿似的,拍了拍手,大声道:“哎哟喂,这下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马道婆闻言,看了看顶着一张笑脸在旁边旁若无人的折银票的赵姨娘,再看看眼前这个小王八羔子,心里那份憋屈,就甭提了。
这可真是亲娘儿俩啊!
不过,这个小王八羔子既然敢讹人,说明他说的是实话,否则他没这个胆子。
这么一想,马道婆倒也舒了口气,勉强从爆炸的边缘拉了回来。
“既然都想起来了,环哥儿你就快说吧。提前说好,婆婆我统共就这么点私房钱,全让你敲去了,中间要是再断再忘记,那,我可是要去找夫人和老太太评理了。”
马道婆不放心的提前做恶人,威胁道。
她之所以能以一个出家人的身份和赵姨娘平起平坐,还能直呼贾环为“环哥儿”,是因为马道婆是贾宝玉的寄名干娘,在药王庙里每天代替王夫人给贾宝玉上香,求药王佛保佑贾宝玉无病无灾。
有这么一份关系在,马道婆才能在贾府里随意出入,时常能见到王夫人甚至贾母。
听到她的话,贾环脸上露出一抹害怕的神色,连忙道:“不会不会,这次一定不会断了。”
一旁的赵姨娘也终于收好了银票,脸上乐滋滋的神色换成严肃表情,叮嘱贾环认真。
马道婆看在眼里,直呼失策,她居然忘了这娘俩儿在贾府的地位,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直接威胁才是,哪里还会损失惨重。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只要能得到有用的消息,也值了。
大不了以后再做一局,迟早收回来。
马道婆垂下眼皮的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神色,不过再抬起时,已经又是一副慈眉善目的面色了。
“我一直也不知道那金甲大将是谁,可是我给老祖宗一说,老祖宗就认出来了,连大老爷和老爷、太太也都认出来了,原来那金甲大将就是我的先祖父,老荣国公!
哈哈!马婆婆,我没有哄骗你吧?我是荣国公的子孙,在荣国府自然有先祖护佑,不是药王佛保佑的。
我祖父说了,这次他会给作法害我的人一个教训,要是再有下次,他一定会把那人打的魂飞魄散。所以,我根本就不用担心有妖人再来害我。”
贾环语气骄傲的像只大公鸡,得意极了,看着马道婆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成一片惨白,他心里是真痛快。
“哎呀,马婆婆,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呀?”
贾环一本正经的绷着小脸,看着马道婆一张惨白老脸,语气极其严肃,甚至有些夸张的叫道。
马道婆本就气的神三鬼四的,再被贾环这么一激,好险一口心血没有喷出,涌到嗓子眼儿了又硬是让她给咽了下去,她眯着眼睛,使劲的往贾环脸上瞅。
可怎么瞅,贾环的脸上都是一副严肃的关心模样,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混浊油滑之色。
再看看一旁赵姨娘似乎也有些关心,可她脸上更多的是怕担干系,虽然没说什么,但让人一看就能看出意思来:要死死远点,别连累老娘……
这么一对比,倒是贾环这心眼儿多的数不清的小坏蛋更让人近一些。
再一思量,日后恐怕还真拿这对母子没法子了。
尽管马道婆不敢确认贾环说的一定是真的,但她真的不敢尝试了,会出人命的。
深深的吸了口气后,马道婆强挤出一抹笑脸,道:“婆婆没事,只是替你们高兴。有了老国公守护,贾府里一定会福运绵长的。婆婆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多留了。日后得闲了,去城西药王庙里来耍。”
说罢,马道婆也不理会赵姨娘假模假式的挽留,径直离去了。
从侧门出了荣国府后,马道婆脸色有些狰狞的看着远处荣国府的正门,忽地打了个激灵,她好似看到一金甲神将持着一把宝剑,正冲她冷笑呢。
见状一惊,昨日强压下去的内伤,再加上方才被贾环逼迫的一股怒气相激,马道婆再也压制不住喉头处的怒血,一口喷出。
而后,她转身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这个地方对她而言,实在不是福地。
只是马道婆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如果就这般算了,实在不是她的性格,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憋屈!
她是不敢再对贾环作法了,可她还有同道,有师兄。
对,等养好伤后就去找师兄,让她师兄好好算一算,这个贾环到底是什么人。
看看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要是荣国公子嗣真的有老荣国公庇佑,那她也就死心作罢了。
有神位的神主远远不是她这样的淫祠法主能够抗衡的。
但若是那小王八羔子混说,那她会让他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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