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当时听殷素芳说过这件事后,鬼使神差想起吕布临走前说的那句,“小姐不是寻常歌姬之流,矜持一些,方是正理。”竟然信以为真,故而才有此言。
董卓越看貂蝉越是喜爱,不由问道:“你这女儿能唱否?”
王允命貂蝉执檀板低讴一曲。
正是:“一点樱桃启绛唇,两行碎玉喷阳春。丁香舌吐衠钢剑,要斩奸邪乱国臣。”
貂蝉一曲完毕,董卓称赏不已。
王允命貂蝉把盏送酒。董卓接杯问道:“青春几何呀?”
貂蝉略含羞涩道:“小女年方二八。”
董卓浪笑道:“真神仙中人也!”
王允见董卓一直盯着貂蝉的脸颊不放,便趁机谄媚道:“允欲将此女献上太师为妾,未知太师肯容纳否?”
董卓正在斟酌该怎样向王允索要貂蝉,若貂蝉是歌姬,他便直接开口要了。但是貂蝉是王允之女,他便有所顾忌。没想到王允却这么上道,一时间心中欣喜若狂道:“司徒如此厚待,我……我当以何报之啊?”
王允笑道:“此女能得侍奉太师,其福不浅。毕竟太师可是要坐天子之位的人。我这女儿若跟着太师,不敢说青史留名,但身份尊荣却是一定的。”
董卓闻言大笑,心里本来还存有的那点疑惑,也因为王允的这句话而消匿殆尽。
王允随即命貂蝉退去,等貂蝉走后,便低声对董卓道:“在嫁入太师府之前,我有一言当告知太师……我这个女儿虽然看似娇媚无比,实则性如烈马。我曾将其许配过一人家,怎奈那家公子急*色*如命,还没过门就想在后花园强上小女;小女自幼受圣贤教导,甚是自洁守妇道,讲究从一而终,没想到碰到这无礼之徒,岂肯就范?当即在激愤之下拔出随身匕首,一刀就结果了对方的命根子。然后拔刀欲自尽,幸好左右侍女见机得早,抢救及时,否则此时小女已无命在啊。”
董卓闻言吓了一跳,“如此奇事,我怎没有听说过啊?”
王允羞愧道:“如此丑事,我若传扬出去,谁还肯娶她?那家人也因为自己家里出了这等祸事,恐惹人笑,也就没有传扬。事后太师迁都,那家人就与乱军之中失丧了,至今杳无音讯,恐怕已经死于‘诸侯军乱臣贼子’之手。今日允是看太师看上了小女,故而直言相告,否则这件事即使烂到肚子里,允也不会对人说的。”
董卓感叹道:“不想此女竟性烈如此!”
王允赔笑道:“虽然性烈,但是小女对于夫君却甚是恭谨,先前那公子也是因为小女待其甚好,故而才有机会进入内室,想要在后花园强上小女。”
“喔……不想世间竟有如此有个性的女子,好……甚好!”
王允试探道:“太师不以为意?”
董卓大笑道:“如此谨守妇道、从一而终的女子谁人不爱啊!”
“那我即刻就将小女送到相府,不过小女因为前次之事已经深具戒心,还请太师在大婚之前暂且忍耐一二,也算是成全了小女的贤名。”
“好好……我自省得。”
随后在董卓的再三称谢之下。王允命人备毡车,先将貂蝉送到相府。董卓亦起身告辞。王允亲送董卓直到相府,然后辞回。
第二日夜间,王允乘马而行,不到半路,只见两行红灯照道,吕布突然骑马执戟而来。
与王允撞见,吕布二话不说便勒住马,一把揪住王允衣襟,厉声喝问道:“我正要去找你……你竟然敢戏耍与我?”
王允急忙止之曰:“将军冤枉王允了,此非说话处,且请到草舍去。”
吕布见王允神色甚恭,满脸苦涩,似乎别有隐情。便暂且息住怒气,同王允到家,下马入后堂。
入堂以后吕布大怒道:“你既已将貂蝉许我,今又何故送与太师?”
王允满脸苦涩道:“将军息怒……将军错怪老夫了。”
“哼……错怪于你?有人报我,说你亲自用车将貂蝉送入相府,难道这还有假吗——?”
王允叹道:“将军原来不知!前日太师在朝堂中,对老夫说:‘我有一事,明日要到你家。’我因此准备小宴等候。不想太师饮酒中间,说:‘我闻你有一女,名唤貂蝉,已许我儿奉先。我恐你言未准,特来相求,并请一见。’太师是将军义父,老夫不敢有违,随引貂蝉出拜公公。太师说:‘今日良辰,我即当取此女回去,与奉先完婚。’将军试想:太师亲自接取,老夫焉敢推阻?故而送女入相府耳。”
吕布没想到竟有此等内情,一时间怒气顿消,心中大喜,拱手道:“原来如此……不想吕布一时错怪大人,改日自当负荆请罪。”
“诶……将军不知详情,何罪之有啊?”
两人相继大笑。
王允继续道:“小女颇有嫁妆,待来日与将军完婚,便当送至。”
吕布再次拱手,拜谢而去。
次日,吕布便在董卓府中打听,但是却听不到丝毫关于‘董卓要为他张罗婚事’的消息传出。吕布便心中大疑,径入堂中,寻问诸侍妾道:“太师何在?”
侍妾答道:“夜来太师与新人共寝,至今未起。”
吕布闻言大怒,遂秘密潜入董卓卧房后窥探。却发现貂蝉正在董卓身边伺候,心中便愈发的愤恨。
其实吕布这是误会了貂蝉。貂蝉进入董卓府中后,董卓确实有些忍耐不住,一度将王允的话抛至九霄云外,但是貂蝉却跪拜哭泣道:“貂蝉已是太师府中人,太师如若想要,早日与妾身完婚就是了。何故坏妾身名声,如若和妾身干那苟且之事,那妾身与娼*妓何异?”一时间哭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这一下就把董卓哭得心软了,随即当夜只好找了另一个新人。
却说貂蝉正在为董卓掖被角,忽见帘外水池中照一人影,其身形极其长大,头戴束发冠;偷眼视之,正是吕布。貂蝉立即明白是吕布躲在暗中偷窥,当即便紧蹙双眉,做忧愁不乐之态,复以香罗手帕频频擦拭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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