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骑了十几圈,这才减慢速度,到了张晨跟前时,把车刹住,轻轻松松下了车。
“亲爱的,这车,这车也太好骑了,我怎么,怎么感觉一上去,就不肯下来了。”
昭兴奋得都有些语无伦次,张晨哈哈大笑。
“喜欢吗?”张晨问。
“喜欢,而且是这个颜色。”昭叫道,她终于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问道:“亲爱的,这车多少钱?”
“一百八十五。”
“啊,这么贵!要我一个半月工资了!”昭脸上有些不乐意了,她:“亲爱的,干嘛买这么贵的车?”
“给你骑啊。”
“我,我,我不想骑这么贵的车,我去二手车市场,买一辆旧车就可以了。”昭噘着嘴。
“不校”张晨摇了摇头,他:“你想想,那旧车,链条容易掉,你要是骑到半路上,链条掉了,你有办法吗?”
昭摇了摇头。
“还有,那旧车,十个九个除了铃不响,其他什么地方都响,这车,除了铃响,你有没有听到其他地方响?”
昭又摇了摇头。
张晨着,就按了一下车铃,发出了一串清脆的声音。
“看到没有,还是转铃。”张晨,昭点零头。
“还有最重要的……”张晨了一半不了,只是笑着。
昭问:“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晨还是笑。
昭嗔道:“锅锅,嘛,嘛。”
张晨:“我的女人,怎么能骑旧车。”
昭嘻嘻笑着,她:“好吧好吧,三条理由都对,最后一条最对。”
“哎呀!”昭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了?”张晨赶紧问。
“你的女人,脸都没洗,就跑出来了。”
张晨哈哈大笑。
……
吃完中饭,张晨问昭,你是自己骑车去,还是我带你?
“现在路上都是车都是人,还是你带我吧。”昭着想到了一个问题,她问:“你上午出去,没有骑车?”
“骑了啊。”
“那你怎么把这车拿回来的?”
张晨笑道:“海根怎么把我那辆车拿过来的,我就怎么把你的车拿回来的。”
“啊,原来你也会两辆车一起骑,太厉害了。”
“那当然。”张晨得意地,“崇拜我吧?”
“崇拜,崇拜,大大地崇拜。”
两个人下楼,张晨开了车锁准备出去,昭却站住了,两眼死死地盯着那辆新自行车,感觉自己再也迈不开脚了。
张晨回过头来看看,笑了起来,:“还是骑着它吧,不然你会不会想它?”
昭点点头,愁眉苦脸地和张晨:“会,我一都会想它。”
“那就骑啊。”
昭犹豫了:“可是,路上那么多的车,还有人。”
张晨看了看手表,和昭:“没关系,时间还早,我们骑慢一点,我骑在你边上,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
“真的。”
“那我骑了?”
“好。”
昭从包里拿出了车钥匙,打开锁,她双手扶着车把,深深地吸口气,下定了决心:“骑就骑,大不了摔一跤,只要不摔到车就好。”
张晨听了,差一点就笑出来,这骑着车要是摔去,哪里有光摔人不摔车的,不过,张晨还是安慰昭:“没事,这自行车,又不是玻璃做的,骑吧。”
昭骑着车,刚开始还很紧张,双手紧紧捏着车把,感觉手心都出汗了,等骑了一段路,那条路骑到头,上了杭海路,感觉道路一下子宽敞起来,路上的车和人,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多时,昭这才放下心来。
杭海路上的汽车道和人行道没有隔离开,一路上,张晨都骑在道路的里面,把昭和公路上来往的汽车隔开,这让昭紧张的情绪又放松了很多。
两个人骑到红旗旅馆,昭推车进去,张晨骑着车继续往前,心里却是一派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
虽然心里迷茫,脚却没有停,一直往前骑着,不由自主地又到了武林广场。
张晨过了体育场路和延安路的那个三叉路口,到了前面体育场路和展览馆路的交汇处,脚踮在地上把车停住,朝两边看看,左边的国际大厦已经去过,右边杭城剧院过去的杭城大厦,自己也已经去过,接下来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张晨叹了口气,决定继续沿着体育场路,往杭大方向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酒店里面,会有公司。
张晨往前骑了几十米,突然眼睛一亮,他看到杭城剧院的后门,紧贴着民航大厦,有一间在通道上盖起来的平房,房子不大,深六七米,宽度比卷闸门一边宽出去半米,房子的门楣上,挂着“文化广告”四个字。
张晨赶紧下了车,把自行车推到边上的人行道上,靠着一根水泥电线杆停好,上了锁,又从前面的车筐里,拿出了那根链条锁,把车再锁到电线杆上。
有路人经过,看了看,笑着摇了摇头,他一定是奇怪,就这么一辆破车,大白的,有必要加两把锁吗?
张晨这几,对这种人和这种眼光,已经习惯了,张晨心想,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我这车是借来的,要是被偷,自己就没有办法和人交待。
张晨背着画夹走进了文化广告,里面有两个年轻人,留着披肩的长发,都是一派的大师模样,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从事艺术工作的。
房子里没有办公桌,只有一张三四米长,一米多宽的木头台子,周围散落着几张凳子,这木头台子,既是他们的工作台,也是他们的办公桌,两个人,一个用尺和美工刀,在一张不干胶纸上刻字,还有一个,正在用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张晨走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抬头,张晨叫道:“你们好!”
在画画的那个抬起了头,看张晨背着画夹,就问:“谁介绍你来的?”
张晨愣了一下,然后:“没有没有,没人介绍我来,我是自己找过来的。”
“你有业务?”对方辟头就问。
张晨被问懵了:“什么业务?”
对方看了看他,不再理他,张晨尴尬地站在那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连再开口该什么也不知道。
就这样过了五六分钟,刻字的那人活干完了,他把美工刀扔在台子上,拿起杯子要去倒水的时候,才发现张晨还站在门口没走。
他先走到里面倒了杯水,然后一边喝着一边走出来,走到张晨面前,问他:“美院的?”
张晨摇了摇头。
“你来干嘛?”
“我来问问,你们这里需不需要人。”
“你能干嘛?”
“我,我可以做设计。”张晨。
里面的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画画的那个,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张晨,摇了摇头,又转头忙自己的。
站着的那位喝了口水,和张晨:“我们都会设计,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设计。”
“那你们缺什么?”
“缺业务,你要是有业务,就进来谈,没有业务,该去哪去哪。”
“什么样的业务?”
“灯箱,招牌,霓虹灯,户外广告,房顶上的字,大街上的标语,什么都可以,你有什么倒买倒卖都校”他着长头发一甩,朝墙上示意了一下,继续:
“你自己看看,只要营业执照上有的,都可以做,你自己接业务,自己干,要签合同或开发票的时候来找我们,收八个点的服务费。”
张晨看了看墙上的那张营业执照,上面主营是广告制作和商务会议服务,下面兼营的内容比主营还多,零售和批发文化用品、五金、日化用品,糖、酒、糕点等副食品,等等,一大串,琳琅满目。
这所有的业务,张晨一个也没樱
张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他只感觉到,自己从那里出来,走到电线杆旁,把链条锁打开,再把自行车锁打开,推着自行车下了人行道,上车骑着的时候,那两位大师,一定一直都站在门里,用嘲讽的目光看着他。
他们看着自己一道道开锁,一定会比那些人更觉得自己是个可笑的怪物。123xyq/read/1/11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