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的日常活动,既是履行其处理政事的职能,同时更具有锻炼能力、增长见识的意义。譬如,以皇帝名义颁发的各种诰敕本应阁臣起草,但实际上一般性文件多由翰林代笔,这项工作有助于翰林官适应政务、加深阅历、加强对国家事务的熟悉;对明代历朝实录的编写一般由阁臣领衔,翰林负责实际编修,这项工作加强了翰林官对前朝政典故事的深入了解;而在经筵侍讲中,翰林官又因此而不断熟悉朝廷仪制和国家要政;同时由于经筵讲读而形成的亦君臣亦师生的关系,成为翰林官在院期间或日后为官主政时启沃君心、对皇帝施加影响的重要条件。
此外,翰林官有着更多的亲炙鸿儒、接近权要的机会,又能饱览史料邸报,参加某些重要会议,便于对政局时事获得具体而深入的了解。这些都使翰林学士不断积累政治学识和经验,为日后准备较好的政治素养,因此这个官儿不大,但这类职位在明朝前途光明,较容易升迁为高官,但前提是有政绩,在翰林院什么是政绩,编修史书无疑是最大的功绩了,所以每年的科举后,朝廷总会让那些有才学学子,进入翰林院,编修前朝或者本朝的史书、会典、史稿、好获得升迁的资历。
王直永乐二年进士。授修撰。历事明仁宗、宣宗二朝,累升至少詹事兼侍读学士,在这个位置待了有些年月,早就想挪挪位置,因此这次的编修《元史》格外的用心,他先让曾鹤龄等人将元朝各类典籍从国库中寻出,其中包括《天文》、《历志》、《地理》、《河渠》四志的史料,除此之外,一是实录,二是《经世大典》,三是文集碑传,四是采访。如此耗费了一番功夫后,才着手编修工作,由于成吉思汗建国以前,蒙古人还没有文字,后来借用畏兀儿文写蒙古语,创制了畏兀儿字的蒙古文。
到元朝问鼎中原后,忽必烈又命国师八思巴用藏文创制“蒙古新字”,作为官定的蒙古文。因此蒙古建国前和建国后的一段历史,都是后来追述的,比较简略,也有错误。蒙古太宗(窝阔台)到宪宗(蒙哥)时期编成的史书《元朝秘史》,就是用畏兀儿字的蒙古文写成的。这部史书对了解十二至十三世纪上半期蒙古族历史有重要价值。
元世祖中统二年。由参知政事王鹗建议,忽必烈始设翰林国史院,开始纂辑国史。至元年间,又设立蒙古翰林院,专用蒙古文记录史事。这些机构的设立,使元朝除了元顺帝的“实录”缺失,其他十三帝都有较为完整的“实录”,为撰修《元史》提供了主要史料依据。后来由于元朝末代皇帝元顺帝无实录可据,当年朱元璋为了弥补元顺帝一朝历史,派欧阳佑等十二人为采访官,到北平(今北京)、山东等地,搜集史料,以备续编。但当年编修任务极重,宋濂虽说是饱学之士,但存在不少错误,这还包含不少史料的真假,为此,他们花费了数月功夫,去伪存真,算是得出满意的结论。
另外,历代的《后妃功臣列传》也是《元史》本纪和列传的重要资料来源。
元朝的典章制度史也不少,主要有《皇朝经世大典》(《元史》中的《志》和《表》主要取材于此)八百八十卷、留存至今的《元典章》、王祯的《农书》、郭守敬的《授时历经》等,这些都是修《元史》的重要参考材料。此外,还有些史料杂著,如宋人著的《黑鞑事略》、《蒙鞑备录》、《长春真人西游记》等,这些都是他编修《元史》的材料来源,与原先的史书相比,这次他尽量做得史料丰富,查漏补缺,凭着这个要求,整本《元史》竟花费了原本两倍的时间。
不过慢工出细活这话儿一点都不错,明初编修的《元史》就资料而言,在长期战乱之后,史籍散失很多,一时难以征集,很难完备,已经收集到的资料,限于翻译条件,也没有得到充分利用。如《元朝秘史》以及元朝的蒙古文典籍、档案等等,都是很大的缺憾。所指出的问题主要是:随得随抄,前后重复,失于剪裁;又不彼此互对,考定异同,时见抵牾。如本纪或一事而再书,列传或一人而两传。
同一专名,译名不一。史文译改,有时全反原意。沿袭案牍之文,以致《河渠志》、《祭祀志》出现了耿参政、田司徒、郝参政等官称而不记其名。又据案牍编宰相年表,仅删去其官衔而不予考订,以致有姓无名。对于这类问题,王直并没有盲目的采用,而是听从了杨峥的建议,对需要推敲的地方,先是查阅资料,然后结合史书前后,细细推演,再者进行考证,这些问题都得到了极好的完善。
当然了,这些问题,并不是大问题,最让编修人头疼的莫过于,朱元璋在让人修《元史》时,列传照抄碑志家传之类,取舍不当之处甚多。改写纪年的干支,竟有误推一甲子六十年的情况,使史实完全错乱。史料中没有具体庙号的皇帝,改写时弄错的例子甚多,如将tai祖误为太宗,太宗误为tai祖,宪宗误为世祖,世祖误为宪宗等。
纂修人对前代和元朝蒙古族的制度也不熟悉,如宋朝各州另有军号、郡名,《地理志》述沿革,却写成某州已改为某军、某郡之类。又如蒙古各汗的斡耳朵,汗死“其帐不旷”,由后代后妃世守以享用其岁赐,《后妃表》编者竟据此名单列为某一皇帝的妻妾。如此等等,让他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好在杨峥从中给了提醒,元朝当年的版图极大,大明永乐后,下西洋的壮举中,也带回了不少元朝的史料,虽说多为第二手、第三手的资料,但作为参考,查错补漏大有好处,其中的《地理志》述沿革,却写成某州已改为某军、某郡之类。
又如蒙古各汗的斡耳朵,汗死“其帐不旷”,由后代后妃世守以享用其岁赐,《后妃表》编者竟据此名单列为某一皇帝的妻妾都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可以说这本书,其史料除采自正史外,还旁搜《元朝秘史》、《皇元圣武亲征录》、《元典章》、《元文类》和元人文集。特别是第一次利用外国史料对《元史》西北舆地作了补充,其史学价值及在史学史上的地位即由此奠定。此外,该书对旧史中护短或相互歧异之处作了大量的补正。对《元史》的错讹、疏漏多有补正,因此这本书,比起明初要厚实的多。
整本书仍旧采用了正史纪传体例,有本纪十八卷;列传一百二十九卷;表二十卷;志一卷,共一百六十卷。但全书未及修完,实存一百四十六卷。本书内容起讫,不囿于元代,从蒙古族祖先兴起到北元政权衰亡及漠北三大汗国的世系均有记述,在时间和空间上都突破了元史研究的传统格局,是一部以蒙古族的活动历程为纲的史记。本书除引正史外,还采录《蒙古秘史》、《蒙古源流》和拉施德丁著的《史集》、多桑著的《蒙古史》等中外文史料,补充了《元史》以外的许多史实。
并对《元史》纪传中散见的史实进行收搜、考证、充实,自撰自注,纠正了《元史》中不少错误。特别是有关蒙古族的起源、兴起,各部情况及察合台汗国、伊利汗国、钦察汗国的宗室世系、舆地等方面对前史的补正尤多。如《世纪》、《王罕、札木合传》、《乃蛮塔阳罕列传》、《成吉思诸弟列传》等较详细地记述了蒙古族起源、成吉思汗统一漠北诸部等先元四朝史事;《宗室世系表》、《帖木儿传》记录了妥欢帖木尔汗败北、元亡之后,北元政权的衰亡和中亚地区铁木尔帝国的兴衰;《西域传》、《者勒蔑、忽必来、者别、速别额台列传》、《拙赤传》、《巴秃传》、《昔班传》等传中对蒙古兴起后的三次西征、四大汗国的建立过程及其后王事迹都有较详细的记载。
由于作者对东北、蒙古地区有过实地考察,故对蒙古族发源地、西北、东道诸王分地的地理和中西交通“一山一水,皆能知其古地今名,分注纪传中。大足补洪(钧)、魏(源)二家之阙误”(本书《凡例》)。还有些历史事迹,为他书所未载者,如《顺帝纪》所载北京地震,即为《元史》、《新元史》等书所未见。各卷末均有史论,其中不乏精譬、新颖之见,比如分析忽必烈的功过得失,赞扬他“知非汉法不足治汉民,故即位后引用儒臣,参决大政;诸所设施,一变祖父诸兄武断之风,渐开文明之治”。又批评他“惟志勤远略,平宋之后,不知息民。……干戈土木,岁月不休。国用既匮,乃亟于理财,中间颇为阿合马、卢世荣、桑哥之徒所蔽,虽知其皋而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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