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局面出乎黎丁的意料之外,一时没什么主意,听那侍卫这么一说,没好气的道:“皇帝下的命令,本官还能怎么样?”
那侍卫道:“依我看,这事儿咱们打是要打的,但还是别出人命了,看这些官儿的样子,不过是想见见皇上,要不大人再进宫一趟,探探皇帝的口吻,若当真要杀人,我们侍卫指责所在,不要说这两百人,就是再来两千人,我们也是要杀下去的?”
黎丁看了看那些读书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些读书人仿佛一心赴死一般,一个个坐在了地上,任由举起的朴刀一刀一刀的落下,浑然不动,仿佛已经石化,让他心里隐隐有些惧怕之意,想了想道:“就听你的,我这就进宫,你告诉弟兄们悠着点,在我回来之前,可千万被弄出人命来!”
那侍卫应了声道:“大人放心,卑职自有分层!”说完便去了。
黎丁看了看,一咬牙,转身大步往宫中走去。
茶楼在唐代是茶馆,饮茶之风到唐代盛行。唐封演在《封氏见闻记》中说:“自邹、齐、沧、隶、浙至京邑,城市多开有店铺,煮茶卖之。不问道俗,投钱取饮。”开始有人建设了茶楼,供人饮茶说笑,宋继唐后,饮茶之风更盛,自京师至州县,到处设有茶坊。汴梁城内的几条繁华街巷都设有很多茶坊。宋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中得汴梁城就有茶坊中人们饮茶的画面。南宋都城临安的茶馆装饰得十分讲究,据《梦梁录》记载:杭州城茶肆,“植四时花,挂名人画,装点店面。四时卖奇茶异汤”一时好不繁荣。
等了大明,明代品茶方式有了变化:从点茶到出泡,茶馆也繁荣起来,这种风气随着明朝的大军也一并带了过来。
义安城自做了皇城后,迅速繁荣了起来,各种酒肆、饭庄、食肆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在皇宫脚下就有一座新开张的小茶楼。
茶楼并不大,但很精致,以一座三层的小阁楼为主,楼下布置散座,楼上分隔为小室,室内只是简单的挂了几分名人字画,以及几个不知名的古玩,但淡淡的茶香却让人留恋。
与之楼上相比,楼下可就简单了许多,几张桌子、条凳,供人们歇脚之用,供应的食物粗糙只有芋头糕一类的小吃,泡茶的茶壶是石湾产的大耳粗嘴园壶,形状似鹌鹑故以名鹌鹑壶,上茶楼饮茶戏称为去”揸鹌鹑”。茶资只收二厘钱,故又被人笑称之为”二厘馆”。因为茶汤便宜,加上这里是皇城脚下,平日里人来人往不少,因此这座小楼也是义安城内最热闹的场地。
在一楼的左侧靠近窗户的位置,端坐着四个人,为首一人一袭月白色长袍,手中捏着一把纸扇,面带微笑的喝着茶汤,一双目光却四处张望。
其他三人同样穿着各色长跑,左侧年纪约莫七旬,一把白须随风而动,显得精气神十足。
右侧的两人,一人年纪在五旬开外,正皱着眉头喝茶,显得心事重重,紧靠着他的男子,看模样三旬的年纪,端着一杯茶杨匆匆喝了一口,便四处张望,显得十分的好奇。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峥、黄福、徐朗、高航,今日这么热闹的一日,四人自是要来瞧瞧。
便在这时,听得一阵骚动,四人放眼望去,登时各自嘿嘿一笑,便是一直眉头不展的徐朗也忍不住笑了笑。
只见一个靓丽等人的女子从二楼缓缓而来,怀中抱着一只紫砂壶,面带笑意,配上古色古香的楼梯府上,眼前的这女子仿佛是从唐代仕女图的画卷中走出来的一般,让人看了一样,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那女子在众人阵阵惊叹之中,抱着紫砂壶,面带笑容缓缓而来,走到了杨峥的桌前,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横了杨峥一眼,嗔道:“看什么,再看把眼珠子挖下来?“
杨大人充分发扬了人之贱则无敌的不要脸精神,嘿嘿一笑道:“挖下来接着看?”
“讨厌……?”那女子面上一红,白了他一眼,开始给众人倒茶。
“咳咳……?”黄福咳嗽了两声,道:“杨大人,老夫着实有些不明白,你为何要在这里经营这座小酒楼,看你样子也不像缺钱花的主儿,家里有这么一大尊财神娘娘,还能少得了你的花销?”
杨峥尚未搭话,一旁的高航哈哈笑道:“黄大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杨小弟的这茶楼可不是为了赚钱?“
黄福哦了声,道:“开茶楼不是为了赚钱,那开着作什么,难不成开着好玩?”
一直低头喝茶的徐朗,这时也笑了笑,道:“大人这茶楼的确不是为了赚钱,不过看这茶楼的位置,人来人往,只怕还不耽误功夫赚钱了?”
黄福越听越不明白,道:“你们都把老夫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低着头倒茶的女子嘻嘻一笑,道:“还是让我来告诉您吧,我家坏人开这茶楼赚钱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要做的是比银子更难赚到的消息?”
黄福一愣,随即一脸的恍然大悟。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笑罢开始喝茶。
“心肝宝贝?今儿喝的是什么茶啊?”杨峥笑吟吟的望着倒茶的女子笑眯眯的道。
“噗嗤……?”黄福一口茶汤忍不住喷了出来:“咳咳,我说杨大人,大小姐,你们在家卿卿我我还不够,在这茶楼是不是该消停会儿,老夫可受不住?”
杨峥一脸的古井不波,笑吟吟的道:“不瞒黄老大人,这还是最大众的情话儿呢,要是让我放开了说,黄大人今日的这茶怕是喝不下去了?”
黄福一脸的惊讶,道:“我的乖乖,这么肉麻?”
大小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杨峥一眼,抱着紫砂壶非一般的去了。
杨峥等人少不了一阵哈哈大笑。
茶楼因在天子脚下,加上美女效应,茶汤的品质优良,开业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已经是人满为患,就在四人说说笑笑的功夫,楼下又来了几拨人,落了座便要茶喝,跟着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说些闲话。
杨峥听不明白这些唧唧歪歪的安南语,正低着头喝茶,冷不丁的见黄福皱了皱眉,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便是一旁的高航也停止了说笑。
“怎么了?茶不好喝?“杨峥讶道。
高航摇了摇头,丢了个眼神,杨峥是什么人,那还不知道这意思,立即不再多问。
那一桌人说了一阵,便各自喝了两碗茶汤,用不太熟练的汉话大赞茶汤香甜之类的话儿,然后就出了茶楼。
待人走远了,黄福才叹了声道:“杨大人这茶楼果然开得精妙。“
杨峥笑道:“黄大人过奖了,看黄大人神情,似是听到了什么?“
黄福在安南二十年,与安南话儿最为精纯,此时便将刚才那一桌人的话儿说了一遍,原来这些人是读书人,议论的便是眼下皇宫所发生的事情,两百言官如何不怕死,皇帝如何愤怒,排出大内侍卫总管砍杀之类的话儿,这些人显然是当做消遣来说,说起来不免有些夸张的成分,杨峥与众人一番分析后,便也得出了一个大概的情景,那便是言官不退,黎利愤怒了,第二波好戏即将上演,他们要做的就是坐着喝茶,接着听宫中第二场好戏。
皇宫里,朴刀仍如雨点一般落在两百言官的肩膀上,只因为下手有了分寸,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偶尔几个倒在地上的,也只是打了个盹儿,便重新坐了起来,侍卫们也不紧逼,只是你不躲,朴刀就一如既往的落下来,期初言官还能躲一两下,到后来干脆不躲了,心道,圣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权当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了,干脆不动了,任由这帮侍卫将朴刀一下下结结实实地打在肩膀上,心道:“打吧,打吧,打死了更好,咱也好留名青史!“
抱了这个心思,无人叫喊,无人躲避,就那么贵在地上,任由侍卫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痛打。
侍卫们起初还能坚持,可这一幕太震撼,不怕死的他们不是没见过,但这样理直气壮的不怕死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心头不免有些打鼓:“这些人该不会真的忠臣吧,自己万一把忠臣打死了,那可就不好办了?万一将来皇帝秋后算账,大肆忠臣的罪名可不轻!”有了这个心思,打着打着,朴刀举得更高,落得更慢,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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