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动不动的坐着出神的看着窗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在街上乱窜奔跑的孩子,看着树叶轻轻的晃动,看着太阳一点点的爬上天空。
“麻小姐。”店老板不知何时上了楼叫着我。
我诧异的回头看了看她注意到桌上新增的一杯咖啡以及一份慕斯蛋糕。
“这是淳于先生走前为你点的,两勺糖精对吧,这个慕斯蛋糕也是现做的,希望您能满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加两勺糖精的咖啡,淳于罄寒嘱咐你的吗?”
店老板笑道:“哦,不是,只是刚才听他说喜欢加两勺糖精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所以我猜那个人就是您?”
“为什么他说的那个人就我?”
“是这样的两年前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坐在这个位置盯着窗外看,那时候我好奇他在看什么,时间长了我发现您每天都会从我的门口经过,所以他等的那个人应该是你,而且你走过之后大概10分钟之后他就会结账离开不过走的都是和你相反的方向。”
“谢谢你。”
我淡淡的说道,并没有太多的感慨也没有太多情绪的波动,好似一湾溪流平静和缓。
“不用,您慢喝。”
店老板迟疑的走开,她不时的回头看着我好像还有未说完的话,我只当没看见继续看着窗外的街景。
淳于罄寒默默的关注着我却不肯告诉我,我以为只有泽武才会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难道两年前他回到朦城就一直这样的看着我吗?还是后来我和他出现各种矛盾之后呢?
算了,都过去了不是吗?他应该回归他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再浪费精力在我的身上。
走在街上我迎面向着太阳的方向,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我的眼睛令我几乎睁不开眼,我茫然无措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走了多时,一块巨大显示屏出现在我的眼前,一群沮丧的少女坐在台阶上手里都捏了张电影票。我抬头看着显示屏但见上面显示着今日电影的公告:“一代影坛星星于纯仁坠楼生死难测,《画中魂》或成最终绝唱”。
我走近那群少女只见他们手中无一例外的捏着的都是《画中魂》这部电影的入场券。
“如果于纯仁死了那我也不活了。”一个不过15岁的女生哭丧着脸赌气的说道。
一个稍大点的年纪的女生安慰道:“别说傻话,我听那天在出事现场的人说于纯仁很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也就是谋杀啊,我们应该团结力量揪出凶手才对,别再说那死不死的泄气话了。”
“话说的轻松,怎么找凶手,到底是谁这么可恶为什么要害于纯仁啊,他那么善良。”
“哎,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支持他的电影,为他乞讨,只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
一个年幼的女孩哭泣的说道:“我好想去见他,我们今天一起去看他好不好。”
“我也是,我也想见他,我想现在就去。”又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我试过了,他们不会让我们见他的。”一个女孩不停地叹着气。
这时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她道:“电影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我站在银幕前看着于纯仁站在一大片说不清是什么地方的白色幕景前,他侧身看着前方,眼中一片的迷离,镜头逐渐推进放大了他的眼瞳,从他的眼睛中我看到了一个穿着一席雪白长衫的女子,女子的线条由弱到强最后印在了白色的画布上成了一副女子的肖像画,镜头再次移动于纯仁那张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加的苍白,白色点点的退去他逐渐的变得透明,裂痕从他的心间向外扩大最后好像受到撞击一般瞬间炸裂,于纯仁成了碎片洒向了天空最后逐渐成了雨滴坠落。
我来到柜台前想买张电影票,可惜已经满座,我只好折回身,走到空旷处我看到一张纸片在空中飘荡我停下了脚步看着它徐徐向我飘落,那张纸片好像被驱使一般稳稳的落在了我伸出的手上,是一张电影票,我诧异而欣喜的环视四周,可是并没有什么异常,我看着手中的电影票一阵的叹息或许是在天上的雨婷姐将它放到了我的手上吧,想让我代替她去看这部电影。
影院中已经坐满了人,屏幕上正在展示的是一张又一张于纯仁那张姣好孩童般纯净的笑脸,随着时间的推移快乐的笑容逐渐被忧伤取代最后是那一张迷离没有生气的侧脸,镜头对着眼睛逐渐放大,我以为会看到影院外那张动画海报最后呈现的那个女子的倩影,但令人意外的是那只眼睛逐渐显示的是一条荒凉凌乱的街道,随着视野的放大,一个落魄憔悴的年轻人出现在了画面。
影厅中的观众顿时深吸了口气皆轻轻的“哇”了一声。
落魄憔悴的年轻人是名画家,虽然有一身的才华但无人赏识,画家的扮演者是于纯仁,雨婷姐离世之后,他过于悲伤以至于神情涣散更是清瘦了许多。
落魄的画家背着已经破旧的画具在零星的街道上如游魂一般行走着,那苍凉的画面让观影者由心头凉至了心底,前排的几个女孩更是忍不住的啜泣出声。
太久没有卖出过画,画家已经好多天未进食,因为无钱付房租因而被房东扫地出门,画家站在一面橱窗前看着橱窗的玻璃上映现出的自己,一张瘦的都已塌陷的脸颊一身破旧单薄的衣服,现在已经是秋末过不了几天就是冬至,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挨得过寒冷的冬天呢?
画家漫无目的走着,世界这么大,为何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要的不多啊,只要给我一处栖身之所只要一碗温热的汤饭,我就已经满足了,真的满足了。
画家站在一处高强之下,他把画具放到了地上垫起脚尖伸长了脖子他想和天空的距离更近一点,这样上帝或许就可以更快的看到他。
“罗密欧!嗳哟!嗳哟,这坟墓的石门上染着些什么血迹?在这安静的地方,怎么横放着这两柄无主的血污的刀剑?罗密欧!啊,他的脸色这么惨白!还有谁?什么!帕里斯也躺在这儿,浑身浸在血泊里?啊!多么残酷的时辰,造成了这场凄惨的意外!那小姐醒了。”
画家听到这突然传来的声音,他惊异的四下望着,声音是从高墙的另一侧传出来的,画家清楚的知道里面正在上演着温莎最著名的四大悲剧之一《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也曾是自己多年前还在校园的时候最喜欢的一部话剧,记得自己还因为被邀请制作了这部话剧的海报而与当时饰演朱丽叶的女生走在了一起,那是他的初恋,多么美好的记忆啊,可惜美好只存在于那时候。
“啊,善心的神父!我的夫君呢?我记得很清楚我应当在什么地方,现在我正在这地方。我的罗密欧呢?”
画家此刻热血沸腾他拿起了画具推开了墙上的一个小门偷偷的溜了进去,画家很快爬到剧场中一个荒废的阁楼,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当他看到台上朱丽叶那张美丽的容颜以及那双犹如钻石一般闪闪发亮的眼睛,他瞬间着迷了,他迫不及待的拿出了画具,将朱丽叶那生动美丽的形象呈现于画纸之上。
“去,你去吧!我不愿意走。这是什么?一只杯子,紧紧地握住在我的忠心的爱人的手里?我知道了,一定是毒药结果了他的生命。唉,冤家!你一起喝干了,不留下一滴给我吗?我要吻着你的嘴唇,也许这上面还留着一些毒液,可以让我当作兴奋剂服下而死去。你的嘴唇还是温暖的!”朱丽叶吻上了罗密欧的嘴唇。
巡丁甲上前道:“孩子,带路;在哪一个方向?”
“啊,人声吗?那么我必须快一点了结。啊,好刀子!”朱丽叶握住了罗密欧的刀刺向了心脏:“这就是你的鞘子;你插了进去,让我死了吧。”
朱丽叶灵动的鲜活的形象已经跃然于纸上,而就在同时剧场的管理员发现了他,将他赶出了剧场。
画家的心绪再度低落至谷底,天已经暗了下来,无处可去的他来到了一个废弃的窝棚,他欣喜的跑了进去。
今晚终于可以不用露宿街头了。画家想着。
窝棚虽然破旧不堪,泥草料混合搭建的稍大点就可能坍塌,可是现在对于画家而言怕是已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画家在一个破损的壁橱中找到了一只手电筒,还找到了半片快要长毛的面包。
画家躺在土炕上拿出了今天才画的那张画像,望着纸上灵动的好像真人一般的肖像,画家深深地迷醉了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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