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
高小余愣了一下,疑惑看着陆奇。
片刻后,他回答道:“家师在世时,小道曾随他去过汴梁,不过只停留了数日就离开了……那是差不多八年前的事情了。从那之后,小道就再也没有去过汴梁城。”
其实,我可能就是一个汴梁人!
高小余心里面嘀咕,却没有说出口来。
毕竟,师父生前只说他可能是汴梁人,并没有说他就是汴梁人。
他不清楚这陆奇问话的原因,也就不可能把所有话都说出来,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好。
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陆奇露出了然之色,没有再问下去。
待高小余吃完了饭,他让人把餐具收拾起来。
“小道长,咱们吃也吃了,话也说了,你来的目的,我已经清楚。
你想救朋友,我自不反对,甚至有些敬佩。不过,这都监府不比别的地方,我家都监,也不比旁人。小道长要留下来,有些丑话还要先说清楚,免得将来有误会。”
高小余忙坐直了身子道:“请虞侯指点。”
对高小余的态度,陆奇很满意。
他看得出,眼前这个小道士,是个识时务,知轻重的聪明人。
聪明人就好办!可以免去不少的麻烦……
“我家都监,来自汴梁,此前便官拜京东西路都同巡检。
此次来须城,其实是为了围剿梁山贼人而来……小道长在须城也有些日子,想必对那梁山的贼人也有所耳闻。那些贼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占居了那八百里梁山泊,与朝廷为敌,视官府无物,实乃罪大恶极。此前,朝廷也有两次围剿,可惜因为不熟悉那梁山泊的情况,加之董平、索超之流与贼人勾结,方有后来的惨败。
从年中开始,官家便下旨,对八百里梁山泊坚壁清野。
而今入了隆冬,梁山泊的日子不好过,怕是坚持不得太久。都监已经决意,准备兵发梁山泊,围剿那些强人。所以最近一段日子,都监要忙于军务……待平定了梁山贼人,都监想要请小道长去汴梁走一遭。而在此之前,就请小道长暂居都监府。”
都同巡检?
官署名巡检司,官名巡检使。
始于五代时期的后唐庄宗,有宋以来,朝廷在京师府界东西两路各置都同巡检二人。
而京东西路都同巡检,本就治于须城县。
怪不得那乐清平说,这都监府是什么都同巡检司所在……
高小余对官场上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也不知道,这都同巡检究竟是多大的官员。
“虞侯放心,小道一定会遵守府内的规矩。”
“其实,这都监府也没什么规矩,我家都监孤身前来,女眷都还留在汴梁。小道长只需要记住,这后宅除了最里面的那宅院不得靠近之外,其他地方可以随意走动。
小道长,我家都监的大兄,乃进士出身,官拜延康殿学士;都监的二兄,就是如今殿前都太尉高俅高太尉。此次都监前来,乃是奉太尉差遣,绝不容有半点差池。
都监很赏识小道长,可若是耽误了大事,都监也绝不会轻饶,明白吗?”
之前,还是和风细雨,转眼间便是暴雨狂风……陆奇声色俱厉,言语中更透出杀气。
不过,高小余却不甚在意,微微欠身道:“小道省得,虞侯不必担心。
若虞侯害怕小道坏事,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放了马大壮,小道可马上离开。”
你可不能离开!
陆奇吓了一跳,露出尴尬之色。
他刚才确实是想要恐吓高小余,可是看高小余的样子,显然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
“虞侯,小道找来都监府,只为报恩,别无他意。
至于小道的来历,想必也不难打听出来。虞侯若不是问清楚了,怕小道现在,已经进了大牢,和我那兄长作伴。所以,请虞侯放心就是,小道虽年幼,但是也知道要守规矩。”
高小余言语很是轻描淡写,丝毫不带火气。
却把陆奇噎得有点难受,他看了高小余两眼,突然间笑了。
“既然如此,那小道长早点休息……至于马大壮的事情,我会尽快给他安排差遣。”
“如此,多谢虞侯!”
“那,我就不打搅小道长了。”
陆奇起身告辞离去,高小余关上了房门。
长出一口气,他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来,感觉轻松许多。
不管怎样,距离救出马大壮又近了一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相信不会太久。
从高小余房间里出来,陆奇直奔后宅书房。
此时,雪变大了,飘飘扬扬。
后宅中的守卫非常严密,沿途可以看到巡逻的土兵,使得这都监府中,透着肃杀之气。
陆奇来到书房外,推开了门。
高都监正坐在里面,身上还带着酒气,手里拿着一份公文阅读。
“二郎,安排好了?”
“回都监,安排妥当,也查实了一些事情。
那小道士并未撒谎,确是一月前到的须城。那两个跟踪他的闲汉说,他是被一个叫马大傻的人救回来,当时伤势很重。不过说来也怪,这厮的恢复能力很强,只半个月就基本康复……这一个月来,他基本上是靠着那个马大傻救济,才算活下来。
不过,前两日,马大傻因为当街斗殴,被判三个月的羁押。
这小道士也是今日被赶出了城隍庙,而且还得罪了那些泼皮闲汉。他之所以找上门来,是想要救马大傻。都监可还记得,你两日前在东街看到有一壮汉在街上追打?”
高都监一怔,想了想,忍不住笑了。
“莫非,他就是为那人而来?”
“正是!”陆奇道:“卑职方才盘了他道,确是个聪明人。
只是,卑职以为,那马大傻也不必急着放出来,否则都监在程知府那边也不好说……不如寻个差遣,让他出来做事。如此一来,都监即不会为难,也能安抚那小道长。”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说着话,他便站起身来,在屋中踱了两个来回,又停下来。
“二郎,你有没有觉得,这高小余长的有些眼熟呢?”
“卑职倒是问了,他并非汴梁人氏,不过在八年前,曾去过汴梁城。”
“八年前?”
高都监想了想,旋即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他长的与我那二哥有点相像呢?”sxbiquge/read/37/3729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