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珑回来了没?”晚饭用罢,宁馥移步到书房,坐下便问起霜容。
“该是快了。”霜容往门外看了一眼,一边将书案上宁馥常执的前朝轶事递了过去,顺手又将夜明珠的灯盏往前挪了挪。
宁馥嗯了一声,后而锦嬷嬷也做忙完了事走了进来,便与她说起早些休息明天要与王若诗去君岳楼的事。
宁馥才看了几行,将书撂到腿边,道:“嬷嬷觉得这把钥匙没有蹊跷吗?”
锦嬷嬷踌躇了一下,后而抿唇道:“若说一点疑心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半把钥匙而已,竟能换得这么多好处,若说只是普普通通,也不太让人信服。”她言罢又紧接着道:“不过,以乔大老爷的身家和背景,能与他有信物往来的人家必也不是寻常人家,是以,若只是拿几百两便就来换取,反倒又不符合乔大老爷的身份,所以,我也说不准。”
宁馥正也是这么想的,她倒并非舍不得这半把钥匙,事实上这把半钥匙能换来这么多的钱,她心底里是挺高兴的,只是她十分好奇,究竟这半把钥匙会是什么来头,对方,又到底是什么人。
屋内静谧了一会后,外面烟珑来扣门了,宁馥被打断了思绪,便让她进来。
烟珑进了书房向她福了福,便就道:“今天二小姐从水榭这边移步了之后,香檀说她并没有瞧见二小姐回去换过衣服,倒是念雪急急的回来过一趟,拿了一套二小姐的衣裙,说是二小姐在这边弄湿了衣衫要换一换,剩下的她便就不知道了。”她顿了一顿,又道:“我便让香檀去打听了一二,所以才会回来晚了些,她打听到的是,二小姐曾去过大奶奶院里,说是要去给蒋夫人道谢那珠花的。”
锦嬷嬷一听就怔了。
“这岂不是等于府里的几位姑娘都与蒋夫人见过礼,唯独咱们姑娘没露面?”
烟珑也凝了眉,垂首不语。
她们几人互相望了一眼,面容皆是有些复杂。
这其实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们很快便就想到宁芸回来之后并没有一会儿,蒋夫人就立即很是反常突兀的让人过来把蒋虚舟带走了,眼下便就是再不敢相信向来很是照拂宁馥的宁芸会说些什么,也不禁的往这边去想了。
但是再是这般忐忑,终究还是不愿相信会是这样的事实,更何况,她们也完全想不出宁馥这边到底有什么能被宁芸抓住去与人言语一二的。
更何况当时还有大奶奶在场,背地里若是说人闲话,总得回避回避才是吧。
锦嬷嬷是最不想相信的,便又问烟珑:“香檀可能打听得到她们说了些什么?”
烟珑摇头:“香檀能打听到这个就已经不易了,这也是因为香檀是二奶奶院子里的丫环才能有这个方便,打着关心二小姐的名头去问,没人会想左了去,但若是问得再深,别说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单就是以香檀的地位,能说上话的也都是些二三等的丫环婆子,那些婆子丫环,本身就不可能听得到房里的事。”
“已经很好了。”宁馥微笑着向她言道:“告诉香檀,她对我的每一次帮助,我都记在心里。”
烟珑也替香檀高兴,却是道:“能为姑娘办事那也是她的福气和本分……”
宁馥摇头笑道:“如果有机会,能帮她一帮也对我们没有坏处,如果她在那边的位置高了,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吗?”
烟珑连连点头,“姑娘言之有理。”心里更加替香檀高兴了。
晚上依旧还是霜容伺候她休息,卸着钗环的时候,宁馥看着镜中霜容在这几天内就生出薄茧来的指尖,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人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你别苦了自己。”
霜容将指尖缩了缩,笑道:“这算不得什么的,要想会个几下子,不吃点苦哪能行,姑娘就别操心这些了。”
宁馥没说话,心里却想着自己的空间里虽然没有什么剑谱之类的可以让霜容修习,但是若是能将小擒拿教与霜容,也许会更实际也更有用些。
她这般思量着要如何将小擒拿教与霜容,那边霜容见她若有所思,便以为她还在想着那半把钥匙的事,叹了口气之后,突然开了口。
“姑娘,明天就要将那半把钥匙交出去了,我心里倒是觉得这半把钥匙能这样脱了手,其实是件好事。”
宁馥一顿,后而回过身来看向她:“怎么说?”
“既不是普通之物,又不是一般的人物,如果在姑娘的手里握着,而又不明这半把钥匙的来历,以后会不会因为这半把钥匙而引来麻烦,就不好说了。”她顿了顿,后而又轻声的言道:“而且,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便就是这半把钥匙对于姑娘来说有用,也不可能护得周全,那些我们没能力相较量的,终究是危险的。”
宁馥听她说着这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后让她缓缓坐到了旁边。
“我明白,这个世界这么大,不是我这种平头小老百姓玩得起的,放心吧,过了明天,再没有麻烦了。”
霜容抿唇点了点头,说听到这话不心酸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比眼以前,到底现在的日子过的是以前不敢想象的,以后,一定也会越来越好,只要想到这一点,便觉得就算现在苦些,也是值的。
“姑娘,二小姐定是与蒋夫人说了些什么的了,你……”
“有证据吗?”宁馥打断,后而看见她摇头,这才缓了声,道:“争眼前方寸没有意义,如果以后蒋虚舟再不来我们荷松园了,我倒还要谢谢帮我解决这个麻烦的人,他不来,不是正合我意?你忘了先前李大的事情是由什么引起的了?若是他早早就不再踏足此地,我也没得惹祸上身。”
霜容未语,却是看着她的侧影有些愣神。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姑娘不止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又是像宁家这样高门大户的,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未来和闺誉的,可她又觉得宁馥并不是不在乎,而是……不够在乎。
可一个人总会有在乎的东西不是吗?
如果那么在乎自己的闺誉,也就意味着等于不是太在意自己将来的婚姻所归,如果宁馥连这个都不在乎了,那她所做的一切又明明白白很明显是有着目的性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
(未完待续。)sxbiquge/read/28/286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