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在一边给沈宛绞湿发,沈宛直细细地看着沈容,“容儿的脸色苍白,抹点胭脂会好看些。”她抬了抬手,“容儿,过来。”
沈容提着裙摆走近沈宛。
沈宛抬手理了一下沈容的衣襟,又将衣袖上皱褶的地方弹了两下,再将她的头发理了两下,轻声叮嘱道:“今儿说是荣国公的寿宴,实则是欢迎宫中贵人的盛宴,言行举止都出不得错,你虽小但不能闹了笑话。而今我们姐妹在这里参加夜宴,是父亲的颜面,更是沈家的颜面,你可不许与以前一样胡闹、使小性子。”
“长姐的话,容儿记下了。”明明是带着孩童的稚音,偏生却学着大人的动作与语调,沈宛立时笑出了声儿。
李婶子站在珠帘外,“大姑娘,你要的螺子黛买回来了。”
石妈妈接了过来,小心地放到沈宛的妆盒里,又夺了小环手里的帕子给沈宛绞干头发。
外头,传来孟玉莲的声音:“沈五姑娘,你好了没?寿宴要开始了。”
沈容抬头望向沈宛,沈宛端坐镜前:“你且出去玩,莫弄脏了新裳。”
“是,长姐。”沈容蹦蹦跳跳出了屋。
着紫褂的婆子进了垂花门,脸上笑盈盈地迈入内院,垂手而立,一脸恭谨:“沈姑娘,晚宴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开始了,此处离碧烟坞有三里路,得坐船过河前往。”
离举办盛宴的地方还有三里路,这荣国公府得有多大。
沈容立时忆起《红楼梦》里的大观园,里面曾有元妃省亲的情景,莫不是与这里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李婶子出了屋,笑答:“我家姑娘正在梳洗,一会儿就好,劳嬷嬷久等了。”
婆子道:“不急,小的奉令来告知各种贵客一声,再半炷香后就直身前往。小的还要去其他客院通知贵客,稍后再来。”
婆子刚走,小环就带了沈容进屋。
彼时,沈宛已经挽好了发髻,因未及笄,只梳了个适合女儿家的望月髻,倒给她的端庄平添了几分妩媚灵动,脸上又施了胭脂,原是如樱桃小口般的红唇因敷了胭脂,越发红艳欲滴,便是她的眉毛也经过了一番修饰,连半根多余的眉毛也无,更显精神。
沈宛启开胭脂盒,又打开一盒雪花膏,将雪花膏取出两枚豌豆大小的一团拍在掌心,在掌心抹匀,便轻柔地拍打在沈容的脸上,“今儿是夜宴,不能失礼,打扮得体,也是对主人家的敬重。”
她抹了一阵儿,又取了半颗豌豆大小的雪花膏放在掌心化开,用指甲挑了绿豆大小的一块胭脂粉末,依旧在掌心抹开与雪花膏调匀,瞧着颜色偏深,用食指沾了一下,轻柔地抹在沈容的唇瓣上。
李婶子立在一侧,她还是第一次看人这样用雪花膏和胭脂,抹唇的自有唇纸,早听人说有人将胭脂抹在嘴上,可胭脂太干,抹出来不如唇纸的漂亮,这会子亲见沈宛打扮沈容不由得心下暗暗吃惊。
李婶子不由得笑问:“大姑娘这样的用法倒也新鲜,这是大姑娘自儿个想出来的?”
沈宛不以为然地答道:“哪是我想出来的,是我打小瞧娘亲这样用的,我娘亲则是瞧外祖母这样用的。”
这样的用法竟然是祖传的?
石吴氏不就是个山野妇人么,怎的这样的化妆术竟比世家名门出生的潘氏还使得好。
李婶子不由得心头咯噔一下,今儿她瞧见沈宛买胭脂水粉,买的都不是京城贵妇常买的几家,使的竟是赵国生产的胭脂水粉。
当时李婶子不由得好奇,“大姑娘怎的不买江南花容坊的脂粉。”沈宛是这样回她的,“贵的未必是最好的,于我们女儿家,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当沈宛问脂粉铺子的掌柜“你家可有赵国玉记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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