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崔夫人替韦十九娘与沈俊来保媒的原因,一来沈俊来娶了名门姑娘,二来韦十九娘终于嫁出去了。
这两年,韦家七房的人,知道因他们母子的撒泼累得自家姑娘没人娶,这才收敛了许多,故而新入京的沈家不晓详情,只当是韦家七房是个好的。
而今,韦七太太听说自家闺女被人欺负了清白去,哪里坐得住,带着儿子就闹上门,一副不给说法,不娶她家姑娘就要上房揭瓦之势。
琥珀一路急奔,“韦爷、大老爷,老太太请你们去佛堂,说什么事都好商量。”
韦十三爷拽住沈俊臣的衣襟,“混蛋!走,去你母亲那儿说去,我妹子被你欺负后,都寻三回短了,万一我们不小心,她若丢了命,我要你们整个沈家陪葬。撄”
他是真心疼自家妹子的,一母同胞的就那么一个妹子,这妹子人虽稍微厉害些,可也是极好的,因为母亲泼辣,因为他厉害,硬是害得自家妹妹没人敢娶,好不容易订亲了,却出这等事。他们作为亲人的,不给自家姑娘讨公道,谁还会出面。
沈俊臣被捧得鼻青脸肿,嘴角淌着血丝偿。
潘氏瞧了一眼,先是心疼,立马就觉得气恼,就在昨晚,还与她在床上说软话,说要与她生儿子,不想在外头又招惹了这等事。
不恼他都不成!
沈俊臣见潘氏不理他,心下连连叫苦。
他哪日怎就贪杯多饮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身边有个陌生女子,身材极好,就是五官寻常了些,便也算清秀可人。
韦七太太又哭又说:“两日前,我家十九娘回家,半夜上吊,没将全家人吓过半死啊。早前问,什么也不肯说,还是她嫂子好言细语地问一番,才听说了此事,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想瞒着家里。”
韦十三爷怒道:“这都是姓沈的行事不端,怎是妹子的错,从小到大,妹子行事最是得体。”都是他们母子名声差,才累了十九娘无人敢娶,在他们母子看,自家姑娘温柔有礼,怎么看怎么好。
沈俊来早就气得离了佛堂,他的婚事怕是落空了,心里怨恨沈俊臣想要女人不分地方,他不是有一妻三妾,三房姨娘个个都是温柔多情的,怎么还瞧上他的未婚妻。
沈俊来还真没见过韦十九娘,心里只暗暗地想着:能让大哥瞧上眼,瞧来定是个美人。这么一想,越发生气。
老太太定定心神,被韦七太太母子的大嗓门吵得头昏,“这样可好,亲家母,我让俊臣将她抬入府做第四房侍妾。”
韦十三爷先跳了起来,步步紧逼,紧握着拳头,“你再说一遍,让我妹子与你为妾,早前就委屈她做继室,要不是族里老姑婆做主反对不得,凭我家妹子的美貌,与人做嫡妻都绰绰有余。”
韦七太太母子声声说韦十九娘美貌,沈家人还真没见过人家姑娘,想着韦皇后、肃王妃都是韦家女儿,想来这容貌也是差不了的。
韦七太太忙道:“必须是妻,最好是嫡妻。”
韦家人疯了吗?
潘氏胸口沉闷,让韦十九娘做大房的嫡妻,她这个嫡妻去哪儿?“大老爷,事儿是给你惹出来的,你总得给个说法。”
沈俊臣浑身都痛,韦十三爷不愧是混市井的,这下手够重啊,几拳打得他都快散架了,而他脸上更是鼻青脸肿的,明儿还如何去衙门办差,定是要借此养病,他绝不能让人瞧到自己的狼狈样儿。
老太太看着沈俊臣,“老大,你倒是说话……”
只要沈俊臣否认,老太太可是山野出来的,说撒泼,就凭韦七太太这样的,还不够份量。韦七太太这样,说哭就哭,说闹就闹,还能坐在地上乱蹬,这样的手段,老太太都不屑。
“母亲、大太太,要不……就……就娶为平妻。”
一句出,韦七太太满意了,可韦十三爷扯着破锣嗓子道:“让我妹子做平妻,凭什么?我妹子生得那般好看,性子又温柔,哪里不如这个老女人,怎么也要做嫡妻。”
老女人……
说潘氏。
潘氏气得脸刷的一下如开了染房,时白,时红,再时青,她哪里老了,她现在还不到三十岁呢,比沈俊臣小了好几岁,居然说她是老女人,要像老太太这样的才是,她脸上是有细小皱纹,可也是很年轻的,谁见了她,不说她看上去只得二十出头。
沈俊臣坚持道:“韦十九娘只能是平妻,大太太替我生了儿子,出身京城名门潘家,我不能降她的位分,再说她是个贤惠良妻,又是我敬重喜欢的妻子……”
他见潘氏是生气了,否则不会见他有伤都不瞧,定是寒了她的心,可天晓得,他没想惹出这等事。
潘氏心下一软,听到他说“敬重喜欢”四字,只觉得什么都值了,当年她明知沈俊臣有妻妾,不还是嫁了,看重他的才貌之时,更多的是爱慕之情。
以韦家的势力,还真不可能让韦十九娘为妾。
潘氏不想闹出更大的笑话,只要丈夫的心在她这里,她还怕什么,她有子有女,那韦十九娘还什么都没有了,虽是大世族所出,可七房就是人空架子,还是靠韦氏族里接济度日呢,哪里能与她比。“妾身同意大老爷娶韦十九娘为平妻。”心里却怄得要死,她不想同意,但不同意今儿这事就平不下来。
韦十三爷叫嚷道:“不行,我妹子得做嫡妻!”
潘氏厉声道:“真想让她做嫡妻,可让她嫁给我们家二老爷,早前二老爷与她订亲,订的便是继室嫡妻。”
韦家母子俩想:沈俊来就是个八品小官,这样的官员在京城比比皆事,都没人正眼瞧看,可沈俊臣不一样,可是二品大员,这样的官职身份,京城能挂上名号的寥寥可数。
韦七太太见潘氏应了,老太太也没反对,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坐到贵妃椅上,捧了茶盏,故作优雅地浅呷两口,“我们韦家是什么门第,是万不会让嫡女去给人做平妻的,谁让我家闺女没了清白,也只能让她委屈做个平妻了。”
潘氏心里翻白眼:还委屈韦十九娘?她又不是不知道韦家七房的底细,只是不想告诉老太太与沈俊来罢了,至少明面上说,韦家还是京城大世族,韦氏势力大,族中姑娘嫁出去都是贵门妇。
韦十三爷叫嚷道:“娘,你怎么能委屈妹子给人当平妻?”
“她都这样了,不当平妻可如何是好?人家有嫡妻了,这都是命。”韦七太太轻叹一声,“算了,只要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啊,至今没出阁,族里就没少笑话,这样嫁了也好,至少还是二品大员的平妻,到时候再请了老姑婆说合,让皇后娘娘瞧在都是韦家女的情面上,也给韦十九一个诰命封赏,这脸面就算是全了。
韦七太太道:“老太太,我来的路上,请了算命先生选期,四月二十六、五月初八、五月十四,全都是黄道吉日,你瞧订在哪日好?”
媒婆看了大半日的热闹,这才递了红纸帖儿来。
老太太识字不多,但数字还是认得的,“五月初二,我们府里的大姑娘要出阁,怕是不成,直能选在五月初二的日子。“
韦七太太道:“那就是五月初八?这样也好,先嫁后娶,也是个吉兆,我家十九娘的嫁妆,早前就在置备,老姑婆添了几抬,族里添了几抬,我们自家又有几十抬,也是极体面的。”
韦十三爷想到自家妹子给人做平妻,气哼哼地坐在一边,族里那么多姑娘,个个都是嫡妻,就她妹子做平妻,越想越恼,看着沈俊臣时又多了几分愤怒。
沈俊臣心下发虚,生怕韦十三爷再出手打他,只垂首不说话。他是个读书人,最不喜这种粗人,可现在摊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大舅哥。
说他污了韦十九娘,他还想说:那是他被人算计了去。
可韦家的家风据说一直不错,沈俊臣还真不敢与韦家撕破了脸面。
那么多人赴宴都没事,偏他就出了事。
老太太道:“就挑在五月初八。”
韦七太太道:“这小定如何算?几时小定,几时下聘,这都得约定好,既然婚期订了,小定就不能误了,选日不如闯日,就明儿吧,我与十三在家里等着媒人和沈家的人来小定。”
潘氏道:“早前不是与我家二老爷小定过,也送了衣料、首饰过去。”
“那些东西,我们家置成嫁妆,现在说的是大老爷与十九娘的事,得另算,小定不能免的,反正都是你沈家的东西,最后还是进了沈家门,大太太是当姐姐的,可不能这么计算。我可听人说,你们大房殷实,沈元娘下注赚了五万两银子,全都给大太太捏着呢。”
韦十三爷气哼哼地道:“妹子嫁过去,也是他们的主母,怎的就给大太太一人,怎么也要分二万两给妹子管着。”
潘氏心头一震,哪有有两个主母的,她同意为平妻,可没说同意要韦十九娘掌家。她的面容变了又变,“既然韦十三爷嫌她过来不是做主母的,可以另嫁他人。”
“你这老女人说话怎如此恶毒?我妹子为这事上吊投河,你还这么说她?若可以另嫁,我们今儿就不上门了。我得瞧瞧你们沈家给我妹子布置的新房,她可是妻室,不能太差了。”
老太太正愁慈安院没法处置,虽未见到韦十九娘,却已经厌恶开了,“将我早前住的慈安院装修出来!”
潘氏惊呼一声“母亲”,道:“那是你的寝院。”
早前潘氏不信慈安院闹鬼,可老太太死活不住,无论如何,那院子是不祥之地,给了韦十九娘也好。
“我一个老婆子,住哪儿都使得,就把那处主院给韦氏住,该添的添上……”老太太对珊瑚道:“你领了韦七太太、韦十三爷去那儿瞧瞧,若他们满意,就定下来了。那院子不比大太太住的福瑞院强。”
潘氏道:“院名早前唤慈安院,怕是要改。”
韦七太太与潘氏一道过来的,她记得潘氏住的是福瑞院,是个吉祥名字,沉吟了一阵,“就改作祥瑞院。”
大太太住福瑞院,韦氏的院子名祥瑞院,这不是说要与潘氏平起平坐。
沈俊臣见潘氏有恼意,忙道:“不如就唤作桂安院。”
“贵安院?这名儿好,很衿贵!”
潘氏更恼了。
珊瑚已领了韦七太太母子出了佛堂瞧那处院子。
沈俊臣柔声道:“巧云,你莫气,我说的是桂花的桂,平安的安,哪能由她压了你去。”
潘氏这才无奈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不告诉我一声。”
“我猜着,是被人算计了,可又不像是韦十九娘做的,私下查过,没查出半点异样……”
查不出来,只得不了了之。
但事情出了,他却不能否认。
着实是韦家,不是沈俊臣能开罪的。
潘氏也猜应是被人算计,沈俊臣爱惜名声如鸟爱自己的羽翼,怎会做出自毁长城之事,况且这人还是沈俊来的未婚妻。
沈家闹腾了一场,再次平息了去。
*
沈容从桂花诗社回来,就进了漱芳阁。
沈宛虽有绣坊帮忙绣制嫁衣,但给赵硕、赵国太后的新鞋还是要自己亲手做。
沈容往小榻上一躺,“姐姐,听说府里又出大事了。”
沈宛想到潘氏、老太太吃了这么大的亏,就觉得痛快,这韦十九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年纪大了,为了能嫁个好婆家,才一直隐忍不发,且等着罢,待她入门,沈府就别想过清静日子。
沈俊臣虽说三十出头,可皮相不错,待韦十九娘过门,怎会不与人争宠夺爱。
“你是说父亲要娶平妻的事?”
沈容点头,“明明是二老爷的未婚妻,怎么要嫁给大老爷。”
早前订婚的是弟弟,后来嫁给的是兄长,这又是一桩家丑。
沈俊臣惜名,沈俊臣也不是正人君子,但他也不会干出如此糊涂的事。沈容猜测其间许是被什么人给算计了。能给潘氏添堵,能让沈俊来不快,沈容心下就觉得痛快。
沈容道:“他们的糊涂官司,谁晓得怎么回事,听说有下人见过韦十九娘,真正是个漂亮的美人,否则也不会看入了父亲的眼。”
沈宛顿了一下,取了两碟子点心来,“在诗社里饿了吧?”
“没有,今儿出门时,小环带了点心的,还买了两包上等好茶叶带到诗社里,我又认识了几个朋友,与她们习练了大半日的书法。”
沈宛起身,取了一个盒子过来,“这是《桃花源记》,早前你搁我这儿的,你照着字帖练,只是莫让人瞧了去。”
白真大师的书法,还是独一本的字帖,价值连城。
沈宛不想贪了沈容的宝贝去。
“姐姐留作嫁妆罢?”
“不用,我身上还有些银钱,到了赵国,我自己还添些字画等物,待将来容儿出阁,姐姐一定从赵国赶来替你张罗。”
她带不走沈容。
她曾想不嫁算了,可赵硕怕她多想,还曾夜访过两回,开解宽慰她,得良人如此,沈宛将早前不嫁的心思也灭了。赵硕说得对,“你嫁到赵国,有我在身边,往后每年我们都给容儿置些好衣裳,再备些银钱给她,不比你留在京城的差,再则我走了门道,有贵人承诺会代我们看顾容儿,你放心吧。”
“贵人?什么贵人?”
赵硕笑而不语,答应保护沈容的是九皇子,又有永福公主承诺看护二三。前者是赵熹的朋友,后者是赵硕的朋友。数年前,赵硕送赵熹来大周京城,曾与永福公主有过交集,永福公主最先瞧中的驸马其实是赵硕,怎耐那时她的婚事也由太后做主许了郑家,虽有情,却不能道破。
赵硕道:“我会在贵人那儿留下一笔银子,托贵人每月给五姑娘送些去,万不会短了她的花用。”他娶了沈宛,亦不能将沈宛唯一看重的沈容弃之不顾。爱屋及乌,赵硕听赵熹说了沈容的事,也是极喜欢沈容。
对于沈宛姐妹在沈家遭遇的一切,赵硕心疼、怜惜,更是感同身受,恨不能替沈宛承担一些。
沈宛半是娇嗔,半是羞涩,“你不说是哪位贵人,我不依。”落到赵硕的眼里,就是道不出的倾城绝色,多一分太假,少一分又失了韵味。
赵硕迭声道:“是永福公主,我托她帮着照应容儿日常生活。九皇子则会在关键时候出手帮衬,你可以放心了吧?”
沈宛这才破泣为笑。
赵硕能为她做到如此,她还有什么不安心的。
这两位承诺保护沈容的,位高权重,倒是够分量了。
沈容此刻想着: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前世,她辜负沈宛,今生沈宛远嫁他乡,她破坏了沈宛与临安王世子南宫昴的姻缘,却没想到沈宛到底是要嫁人的,这一次却是远嫁赵国。
怕是往后姐妹再要见面,很难。
但这样也好,她不会再成为沈宛的负累。
他日,她要行事又自是便捷。
沈宛道:“容儿,姐姐挑了三位京城名门世家,家里的公子最大的十五,最小的十一,你挑一个,在姐姐出阁之后,我替你做主订下亲事来。”
订亲?
沈容笑道:“姐姐莫替我订亲。”
订得太好,那不是羊入虎口,亲事就是一个诱饵,沈宝、沈宜的年纪与她相当。忆前世,沈宜夺了沈宛的婚姻,沈宝便夺了她的。今生从头再来,瞧清了沈宝与董绍安之间的感情,方才明白前世从一开始,她就是沈宝与李氏利用的棋子,她的存在就是替沈宝与董绍安玉成良缘。
李氏没有嫁妆,也直接造成沈宝没有嫁妆,李氏唯一会的,就是会讨老太太欢心,她一生的宏伟事业都用在讨好老太太上。
李氏算计她,不就是想替沈宝算计一份体面的嫁妆,如果那个男子真爱的是沈宝,可不就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沈宛凝重道:“容儿,这可不是孩子气的时候,不替你订下亲事,我终究不放心。喏,这是京城二流世家董家嫡系的长公子,听说人长得不错,才华还不错,因父亲过世得早,十二岁就开始掌家,听说是个有本事的。”
董绍安!
又是董绍安。
今生,她绝不会与这人纠缠到一起。
“姐姐,董绍安已与四姐姐两情相系。”
石妈妈心下吃惊,三个人选是她与大姑娘一起挑选的。
沈宛面露疑惑,似不似沈容之言。
沈容打趣道:“姐姐看人的眼光还不如我呢?我能在诗词会中下注,猜中八分,凭的不是运气,而是看人的本事。我的姻缘要自己做主!姐姐就别操这心了。”
沈宛轻呼一声“容儿”。
“姐姐,便是母女、父子亦有分开之时,何况我们是姐妹。你安心待嫁,用心置备嫁妆。董绍安与沈宝早就两情相悦,这件事不光是我知道,便是八妹妹、九妹妹她们都是亲眼瞧见的。”
她不会说谎话。绝不会与董绍安再有半分纠缠,董绍安前世就是利用她、利用沈宛步步高升,最终得已袭得祖上的爵位,但今生,她只想避开董绍安,不屑与其争斗。前世的恩怨,在她死前也都报仇了。今生,只要董绍安不招惹她,她也不屑与其纠/缠。
“容儿,就算董绍安与沈宝说不清楚,可另两位……”
“我看不上!”沈容吐出四字。
沈宛这么做,是让她自己安心了,可是她可曾了晓,一桩极好的姻缘摆在那儿,只会是多吸引几只狼,沈宝、沈宜,一个比她长两岁,一个比她小两岁,与她订的人选合宜,同样也与她们相宜。
前世的她,就成为沈宝谋到嫁妆富贵的踏脚石。
她怎会再为他人作嫁衣裳。
今生的沈宜,因年纪与沈宛相差太多,也许不会再让沈宛成为沈宜的跳板。
沈容走了!
沈宛想唤住她,可沈容却是跑着离开的。
沈宛道:“她是生气了吗?她知道董绍安与沈宝的事,可我却不知道,她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沈容能知晓的事,沈宛能不知道?若在外人看来,她出门的机会比沈容要多,当是更加消息灵通才对。
石妈妈愧疚地道:“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了解清楚。”
原本,这提前给沈容订亲的主意就是石妈妈出的。石妈妈在沈宛沈容姐妹二人间,她最疼的还是沈宛,毕竟她是沈宛的乳娘而非沈容的乳娘,她是要跟沈宛离开大周京城的。sxbiquge/read/56/567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