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的魂魄原应魂飞魄散,却不知是何原因,竟又重聚了魂魄,但魂魄之伤已成,即便再生,也不如旁人的魂魄强大健康,她的魂魄原比其他人要脆弱撄。
太上老君道:“我送了她一枚仙丹,用以疗伤,想来她服下后会有所效果。”
有些事,是瞒不住帝禾的。
他现在是唯一一个还留在仙都的皇子,有七成的希望成为仙界太子、未来的天帝。
太上老君索性说自己送了凤九一枚仙丹之事,他日帝禾知晓,亦不会怪他多事。
“如此,有劳老君。”
太上老君帮凤九,不是因为帝禾,完全是因为他与凤九父母、义父之间的情份,当年前任天帝,待他颇是看重,两个人算是朋友,曾在一处奕棋,也曾在一处论道,九音是他看着出生,看着长大,他着实不忍看凤九连最后一世都保不住。
天地生灵有万世,凤九却没有下一世。
“各位仙友、仙宾,月季仙子与水笙王子的订亲大典即将开始,请各位移至百花圣母宫观礼!”
一时间,所有的仙人往百花圣母宫云集。
百花圣母宫大殿两侧,站满了无数的仙人,个个含笑,更有人连声恭喜偿。
十二名仙娥奏起了仙乐,声声悦耳;又十二名仙娥在空中飞舞,撒下五彩的花瓣。
百花圣母与北极天王水狂夫妇并肩迈入大殿。
“恭喜百花圣母!”
“恭喜北天王、北天王妃!”
鎏金璀璨,高足金杯盛满香沉琼浆,玉液碟碗上贡仙果、仙珍。两侧恭贺之声一串接着一串,不绝于耳。
水笙揖手还礼,俊雅面容尤显光熠明华,温润的双眸浮光微笑,却仿佛眼下的盛世之景不在他的眼底,身旁的众多仙娥更不在他的眼里,深情款款地看着身侧的盛装月季仙子。
长辈们行在前,一对订亲新人在后,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接受着众仙的祝福、道贺。
“这么盛大订亲宴,好让人羡慕!”
“是啊,月季仙子真有福气,被百花圣母视若亲女,还能许给北极仙境的王子做王子妃。”
木荣静立在凤九的身侧,温声问道:“听说你把石河卖给西天王了?”
“一斤上品仙玉换一斤三生石,多好的价儿。”
木荣宠溺地轻啐一声“你呀!”有无奈,有疼惜,“我近来在学炼器。”
凤九错愕。
木荣什么时候对炼器感兴趣了?
木荣勾唇浅笑,“观礼!如果你喜欢,将来……将来……”
“将来师兄要成亲,订亲仪式也定会热闹体面。我给师兄攒仙玉,赚好多好多仙玉。”
木荣噎了。
他的心意,她从来不懂。
罢了,只要她高兴,怎么样儿都行。
“我近来在学炼器,你把九音笛给我,我给你修补。”
凤九道:“师兄,真能修好?”
“不试如何知道?”
凤九早就想修补九音笛,这是她的本命神器,是父母留给她最珍贵的礼物,相传她还在母亲的肚子里,父亲就在收集器材,待她出生,父亲将器材抛入仙器炉,直至父亲在东南方天之尽头征战域外妖魔,父亲在出征前,将九音笛送她为礼物。
他意味深长地道:“阿九要乖乖的,听母后的话,这是父皇送你的九岁生日礼物。”
那一年,她与母亲将父亲送出仙都城,看着父亲领着二百万天兵天将而去。
也是那一年,一夕惊变,父亲归来时,身负重伤,修为跌落至上仙初期……
后来,都是些不好的记忆。几日之间,她失去了敬爱的父亲,三日后母亲也跟着去了。她被义父木毅带回东极仙境天王宫,木毅蹲下身子,怜惜地道:“阿九往后就与义父在这里生活。”
从那以后,她的“亲人”唯有木毅。
重回仙界,她的家里多了一个师兄木荣。
凤九看到幸福的场面,心下越发感伤,不由忆起父母还在时,仙都瑶池盛宴时的欢乐与繁华景象。
蓦然之间,每仙历五百年一次的仙魔大战即将来临。她是得把神鞭、九音笛修好,这两件神器都是她最紧要的武器,她不会再沉陷情长,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木荣温和轻问:“师妹,你在想什么?”
一声关切,将神游的凤九唤回神。
一向慈祥、端庄的百花圣母,面带如同观音大爱慈爱的笑,令人亲近,可所有的仙人都知道,百花圣母是个极固执的人。
北极天王妃回了百花圣母一抹笑意。
百花圣母高声道:“今日,我座下弟子月季与北极仙境水笙订下婚约,婚期订在六十年后的二月初二。”
恭贺之音连连。
百花宫的众花仙,个个人逢喜事,月季仙子与水笙王子终成眷属,或许她们中有遇上好的人,也能被百花圣母恩准赐婚。
北极天王妃高声道:“届时还请各位仙友、仙宾前往北极地喝喜酒。”
仙人们应着:“一定去!一定去!”
人群里,火原面容煞白,时不时往水柔的方向瞧望。
南极天王火正亦遣了天将、仙人前往域外寻醉莲,据回来的仙将禀报,一行十二人,就殒落十一人,就他一人回来,一到域外就被妖魔盯上,连魔宫的影子都没瞧见,所有人都折损了。
北极天王朗声道:“仙子、王子交换订亲信物。”
百花圣母给水笙备的是一把仙剑,剑鞘上嵌着极品的金色仙玉,又有颜色岂是剔透漂亮的紫仙玉。
有人轻呼一声:“是极品紫仙玉,比金仙玉更难得一见。”
紫色仙玉,多是上品,像这等极品的,在凤九还是仙界小公主时,她也不曾见过,神色掠过一缕诧异。
“百花宫竟有此等宝物。”
百花圣母笑道:“紫仙玉是千年前天后所赐。本宫疼爱月季,也极喜欢水笙这孩子,这把紫光宝剑就当成是二人订亲的信物。”
紫仙玉是天后所赐,天后出自百花宫,百花圣母与天后私交深厚,赏下如此珍贵的仙玉,自在情理之中。
水笙难掩喜色,揖手道:“谢圣母赏赐!”
百花圣母点了一下头。
水笙送给月季仙子的,乃是一支精致的、闪着五彩光芒的戒指。
凤九轻呼一声:“神石炼制的戒指?”她的眉头不由蹙了又蹙,又勾起什么久远的记忆。
木荣低声问道:“你认识那戒指?”
凤九肯定地点头。
在一阵赞美、惊叹声中,对北极天王夫妇送给未来准儿媳月季仙子的戒指,众仙更是赞美之音,但凡有些阅历,自然也辩出此物来历不凡。
整个宴会席上,众人欢歌笑语,唯有凤九心事沉沉,然,脸上却洋溢着中规中矩的笑,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她笑得很优雅,优雅得丝毫不像是下界飞升的仙子。
这样的她,时不时吸引了男仙们的关注,有的投来欣赏,有的则是心存好感,唯有凤九,只是应付了是,无数次地,她安静地坐在席位上,不说话,也不主动去敬酒。
五彩神石戒,旁人认不得,可她却是认得的,相传这是她尚未出世前,父亲从域外战场意外得来的神石所炼。原有一大块,父亲用了很久方才将神石炼化,给母亲炼制了这枚戒指。
母亲还曾打趣道:“若我肚中是男孩,将来就当成传世宝贝送给儿媳;若是女儿,就送给她。”
父亲佯装生气,“婵娟,这是我送你的,你只管留着。”
年幼的她,很是好奇母亲的戒指为何能闪出五彩的光芒,还曾与父亲吵嚷着也要一个一样的。母亲却轻斥道:“傻孩子,神石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得来的,这可是宝贝,是你父亲在域外偶然得来,为了得到此宝险些丢了性命。”
彼时,她气恼地道:“父皇待母后真好,等我大了,如果有个男子像父皇这样待我,我就嫁给他。”
母亲柔声道:“你父皇是个好夫君。”
父亲却笑容灿烂,“那也是你待我好,值得我为之付出一切。”
在她童年的记忆里,父母一直很恩爱。也因这,给长大后的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她总是记得父母说过的话,两个人要相亲相爱,更要相互信任。
她曾想,如果自己一味地待帝川,就像当年的母亲爱慕着父亲,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一切。有一天,他蓦然转身,发现他寻寻觅觅的女子其实就在身边,许能成就一段天地间最美的姻缘。
五彩神戒对于父母来说,有着别样的意义,那是父母爱情的证物。可是今昔却突然出现在另一个女子的指尖。母亲是在父亲殒落后,沉默几日后选择了暴体而亡,魂飞魄散。现下想来,凤九觉得母亲那些日子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母亲那样深爱着父亲,为何会选择放弃轮回之路。
难道父亲的殒落,亦让她绝望至此?
木荣见她兴致缺缺,关切地道:“师妹可是不适?困乏了?”
凤九的心事,让水柔看在眼里。
她从未见过一个仙子,会像凤九这样优雅,又会像她这样的沉默,她的笑,不再是明朗的明媚笑容,而是罩上一层忧伤,这如丝如雾的伤愁,给了凤九一种别样的气质,即便她不说话,也不与人打招呼,坐在木荣的身边,足已成为一道风景。
凤九的美,不在其容貌,而在其不同于仙娥们的气质。
她有一种绝世的美,三分骄傲,三分心事,这让她罩上了一种谜样的光芒,吸引无数人的眼球,就连面容上写着“生人勿近”的帝川也往凤九方向瞧了很多次。
她有一双历经无数沧桑后的淡然,亦有着一种凌绝六界的傲然,这样复杂的气质融合在她的身上,竟给了她一种别样的美。
凤九应道:“是,我想回去睡会儿。”
“我们先告辞。”
木荣起身,凤九跟她离开了宴席,一道与玫瑰仙子辞别。
远离百花宫,木荣与凤九上了临天阁。
“我瞧你自从见到水笙与月季仙子交换订亲信物,你神色就不对。”
凤九淡淡抬眸,眼里的悲伤与疑惑无法掩饰,“师兄,往后别再与北极仙境的人走得太近。”
木荣一怔:“为什么?”
“北极天王夫妇送给月季仙子的五彩神戒,是我父亲五千年前在域外妖魔战场意外得到的五彩神石所炼,父亲将此作为定情信物送给我母亲。母亲曾笑言,说我出生若是男儿,就留给她的儿媳,若我是女孩便要留给我。
父母的订情之物,怎会出现在北极天王的手里?
这神戒,对父母来说有别样的意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东冥帝告诉过我,当年下界逼迫他的仙人乃是一个长得酷似北极天王的人,我也曾以为,这可能是他们以幻容术伪装,诬陷,可五彩神戒出现仙界,我不得不怀疑……”
难怪凤九看到那戒指,脸色俱变。
“师妹,如果北极天王都不可信,又有谁可信?”
北极天王与木毅交情匪浅,如果连他也背叛了木毅,这仙界之中还真没有可信的仙人。
“父亲当年不也最是相信敖杰,可他又如何?趁着父亲在仙魔战场负伤,修为跌落,占据仙都,登上天帝之位。父亲的殒落,怎会与他无关,若非父亲有伤在身,他又怎是父亲的对手。”
她的父亲是仙界修为最高的人,亦是留在仙界最后一个拥有天族血脉的男子,是真正的天族。
敖杰虽拥有当今天帝之名,却不是真正的天族。在他成为天帝后,再没人提到他以前的姓名。
“敖杰能背叛,北极仙境的王室再背叛又有何可疑的?不想做天王的王室公子不是合格的公子,水狂想取水放而代之,这个可能不是没有?现下除了师兄,我已经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万世轮回,万世流转,就算我还有一丝良善慈悲亦只留给亲人家人,而旁人不配!”
凤九有愤慨,有悲伤,更有振作,当年的她,因一念绝望纵身跃下贬仙台,是何等的冲动,做下的事是亲者痛,仇者快,正趁了旁人的心思。
她要好好的活下去,不为报仇,只为求一个真相,更为活得扬眉吐气。
木荣道:“北极天王夫妇得来的那枚神戒确实可疑,我会私下示意丞相、天将等人与北极仙境的人保持距离,至少会做得自然些。师妹想建一座四方冥城的事……”
“建好四方冥城,能让各冥界冥仙互通有无。”她说得肯定,计划不会改变,但今日五彩神戒的现实,让她再一次确定,父母殒落的背后许还有不为人知的真相,就如九音跃下贬仙台,都似有心人的刻意为之。
“这一次,无论千年前藏有多少秘密,我都会一一寻出真相,还自己一个公道,也给父母、义父公道。师兄,我准备把三生石河卖给帝川。”
万世轮回,她在冥界留下了一个传说。
那三生石河就是她留下传说的见证。
“全卖给他……”似有不舍,可凤九已经决定了,他阻止又有何用,石河是她的。
凤九沉沉心,“我会留下三百万块,这一次我会亲自挑选,把有灵性的三生石留下,剩下的都卖给他。一斤上品仙玉换一斤三生石,怎么算也是一笔好买卖。”
木荣轻叹一声,带着愧疚地道:“是我无能,拖累了你,如果我能更强大些,也不至让你……”
“师兄,这不关你的事,能替义父打理东极仙境,我觉得很高兴。义父一直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替他分忧,他总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可我从来都少他操心。”她的声音哽咽,以为不会再哭,可眼泪还是悄无声息地滑落。
木荣心下不忍,”阿九,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笑,笑得凄美,带着一种绝然的美,真的很美,足可以颠倒众生,如果她的笑不再有这凄婉,是否可以更美。
木荣有一刹的走神。
凤九继续道:“师兄,月老的姻缘石被我在下界找到,是我意外在东洲大陆帝王墓里寻到的。可我现在,还不想还给月老,我明明没有盗姻缘石,明明我已到下界三月之久,便是人间三百年,可还是有人说是我盗走了姻缘石……”
“月老从未说过是你盗的,他只说是你凿了一块姻缘石带走,他还说,你既凿了一块,是不会再盗姻缘石。”
凤九想将烦恼抛于脑后,她定定地俯瞰着仙山楼阁。
“师妹,把九音笛给我,我替你修复九音笛。”
凤九掏出了几节九音笛,九节笛,有九孔,这是九个音,如她曾经的名,而今化成了五块,最粗的那节依如扳指,最细的一节又似小指骨。
木荣捧在手里,“小指骨这段是仙元力流失造成的?”
“也许是罢,它曾在佛门里待过一段时间。师兄,我寻回了神鞭,只是在下界时,曾被人从里面抽了两根丝做成了挂绳,只怕得重新炼制。”
“你一道给我,我带着仙器殿殿主亲自给你炼。”
“器殿主出关了?”
“正是,两位副殿主又闭关了,而一正两副,轮流闭关修炼,倒也便捷,两不相误。”
凤九沉声道:“又一次五百年仙魔大战将要来临,我们得有自己趁手的仙器,师兄得空也替自己打造一件。”
有人说这五百年一次的仙魔大战,是战,更是劫数,是仙魔两界的大劫。
师兄妹相伴回到东极仙境王城。
绿芜绿芸二人欢天喜地来寻凤九,两个第一次脱离了仙婢的身份,而是一袭红衣,依然是天仙初期修为,绿芸是小成,绿芜则是大成,眉眼间难藏喜色。
凤九笑道:“不错,都晋级了。”
“下仙谢仙君栽培!”二女齐齐行礼。
凤九道:“好了,你们现在是仙娥,可以去户殿领差事,今儿开始,就不再是仙婢。”
说了几句话,二女告辞离去。
凤九对绿芰道:“传令文丞相,请他过来一趟,我有事吩咐。”
不多会儿,文筹到了,凤九说了要将石河换仙玉之事,又说了近来仙婢、仙仆们晋级,成为天仙,便不再干服侍奴仆的活,天王宫得新挑一批仙婢、仙童。
“你先问问各处殿阁主,东极仙境各城、各庄也都问问,让他们近期列名单上来,从下界挑选一批仙婢,且拿个章程出来,真正的俗世大陆要不要挑?还是只从修仙大陆上挑?如何挑选?都得拟个规矩,各大陆挑选多少人数,每支仙使有几位仙人组长,谁任仙使,谁去襄助,全都拟定好……”
文筹领命,回到丞相府就召了相关的仙臣来议事,挑了仙臣负责换仙玉的事,东极地有仙玉,仙人也高兴,这是仙君做的主儿,也不曾多问,直接安排人手开始预备。
凤九进了冥界,这次一道带去的有二千枚仙币。
冥帝看到一大堆仙币,心情大好,这不仅是仙币,更是修炼资源,凤九也不吝啬,一道赏了一些仙器,什么招魂幡、追魂索,都是能派上用场的。
凤九道:“这次我要亲自挑选出三百万块三生石,往后百年就投放几百块出去,混杂在无字三生石里头,有缘者得之。”
冥帝想到这些三生石,他还真是头疼,一对又一对的三世夫妻就跟雨后春笋一般地冒出来,至今被载入生死善恶簿的便有几十万对,再这样下去,还不得乱套,这个数量还在上升,这样一来,他们的工作也能减轻些。
以前的三世夫妻,那是靠累世积德修来的,可现在一求就有,不好啊。
冥帝唤了鬼差,半石河的魂魄都赶走。
凤九带了乾坤袋,使了几个法术,将有灵力的三生石直往袋子里装,又将没有灵力的石子装在另一只乾坤袋里。
有灵力的,染上了九音的相思之苦,有了悲喜的气息。
无灵力的,是她疯癫时刻上的字。
石河的石子似自己知道往哪里去,不到一个时辰,曾经如河的石子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石头,要么是无字的,要么就是刻着两个名字的。
忘川河畔,静立着一个华袍妇人,眼神略显呆滞,似在等候什么人。
凤九问道:“那妇人是谁?”
“回上仙,她叫冯芙,与一个叫梁宗卿的男子做了九世夫妻。只等再做一世夫妻,就能飞升上仙,做一对神仙眷侣。不想第九世时,梁宗卿活到二十六岁就病逝,而她却活了五十有三,待她入得地府,梁宗卿已投胎三十年,她在地府遍寻不着,又不知他这世的名讳去处,日日候在忘川河畔,等候他入得地府相聚。可这一等,就等了一百二十余年,梁宗卿还是没有来。”
凤九扭头问道:“你们没告诉她丈夫的名讳?”
鬼差是个精明的女子,活着时,原是阳间的一名女捕快,而今到了阴间,做的是索魂使,很是恭谨地答道:“判官不肯告诉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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