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难断家务事。</p>
也许,在长期的家庭暴力环境下,莲妹已经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p>
也许,在她狭隘且封建的思维观念中,家里不能没有男人。</p>
也许,她并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p>
我国的法律,是有弹性的,最明显的表现就在于对于刑法刑罚中的判罚,比如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会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判罚。</p>
而家庭暴力在我国的法律中并没有明确的处罚款项,既然莲妹不同意,并且也没表示出自己遭受家庭暴力的法律诉求,我们也就不能继续把景大开带走。</p>
“是是是,我再也不这样了,我改,我一定改!”</p>
经过我们警方的反复批评教育和调解之下,景大开深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表示自己以后一定好好对待莲妹,并且忌酒。而莲妹也表示原谅景大开,对他以前做过的事情既往不咎。</p>
经过我们对莲妹的询问,一个月前景嫣走得非常急,除了景嫣身上穿着的衣物之外,再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因为单宣和秦晶说,到宁州市之后,需要什么买新的就行。</p>
我们采集了景嫣留在家中的鞋子鞋印,以及景嫣衣服上残留的头发,带回宁州市进行比对分析。</p>
临走之前,乡镇派出所民警在莲妹身边,反复和她说着什么,因为距离比较远,我们并没有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看见莲妹频频点头。</p>
民警交代一番之后,他坐上了我们的警车。</p>
警车发动,我们驶离了棓塔村。</p>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莲妹的事情也是实在没有什么办法。”民警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p>
“景大开不是已经发誓了吗?他不是已经认错了吗?”黎梦坐在后排座,忽然探出脑袋,朝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民警说了一句。</p>
民警苦笑了一声,说道:“你们第一次来,不了解老景家的情况,这么多年来,家庭暴力已经是她家的家常便饭。我们去调查调解已经不下二十次了,每次调解过后,景大开都是这种态度,一边起誓一边发愿,但之后呢?唉……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有些事情,实在不是咱们能改变的。”</p>
黎梦听完,愤愤地说了一句:“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把景大开抓起来,他这可是犯法的行为!”</p>
民警微微转头,对黎梦说道:“抓起来,之后呢?就算是判刑了,也早晚有释放的一天,释放之后,他们还是要在一起生活,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而且景大开判刑这几年,莲妹一个人该怎么生活呢?春种秋收,她一个人该怎么办?”</p>
听到这里,黎梦沉默了,回到后排座坐好,摇摇头长叹一声。</p>
这就是社会现状,这就是客观事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p>
根据统计数据显示,60%的家庭暴力亲历者不会选择报警,但专家表示,实际性的数字,一定还要更高一些。</p>
亲历者不选择报警的原因,抛开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因素之外,更多的是让我们无奈的现实原因。</p>
首先,大多数的家庭暴力,对方通常是亲密伴侣,这种情感上,让他们不会选择走法律途径。而且,在面对“受害者有罪论”的指责之下,她们会感到羞愧,甚至自责。</p>
更加现实的是,一旦走了法律途径之后,自己会面对没有收入来源,以及自己无法承担整个家庭重任的情况。</p>
除此之外,因为家庭暴力方面法律条文的空白,很多人不相信警察,因为警察首先做的就是调解工作,报警只会让自己的未来生活更加难过。</p>
那是一种恐惧感,是绝望,也是无助。</p>
特别是在一些偏远地带居住的人群,他们会面临社交孤立、语言障碍和歧视。只能默默承受,无法反抗,只能去接受。</p>
家庭暴力,是我们不能选择性忽视的社会问题,更不是我们站在上帝的视角,对她们恨铁不成钢地指责就能解决的。</p>
我们要关心的,是家庭暴力背后的多方面原因。</p>
对于家庭暴力,特别是对于受害者不选择报警的情况,大家可以不理解,但是请不要伤害。</p>
我们把和我们一同前来的民警送回了林轩县的派出所,并且要求乡镇派出所进行协查,对景嫣家进行长期布控,一旦发现,立刻和宁州市警方取得联系,并对景嫣实施抓捕行动。</p>
一番沟通之后,我们就立刻驱车返回了宁州市。</p>
路上,我们把这次在棓塔村调查到的情况,和还在宁州市对景嫣进行布控抓捕的刑警队队长王警官进行了沟通。</p>
景嫣一个人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宁州市生活,暂不考虑她是否有返回棓塔村家中的车费,单说除夕夜深夜时分,根本没有返回棓塔村的交通工具。即便还有飞机和高铁,但到达市区之后,如何返回棓塔村又是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p>
所以,我们一致认为,景嫣现在还没有离开宁州市。</p>
可是,景嫣在宁州市无依无靠,她在作案之后,会去哪里呢?</p>
王警官已经带着刑警队,对整个宁州市进行了严格布控,但到目前为止,依旧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p>
与此同时,林子凡也在带队继续调查郭浩达的情况。</p>
我们都有一个直觉,那就是景嫣的失踪,应该和郭达浩有关系,但这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实际证据所佐证。</p>
车子一路飞速行驶,到达宁州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p>
今天是大年初二,距离除夕夜的案发已经将近四十八个小时了。</p>
我带着采集来的样本,一路飞奔到重案组办公室,把景嫣的头发样本交给江听白。</p>
江听白看着手中的头发样本,沉思了片刻,说道:“头发的DNA是有活性的,一个月前的头发DNA活性早就消失了,应该检查不出来什么,我尽力试一试吧。”</p>
江听白说完,带着足迹样本和头发样本朝着检验科走去。</p>
大约过了五分钟,王警官从隔壁的刑警队走来,对我们说道:“景嫣找到了,重案组一起去吗?”</p>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莫名感到有一些奇怪,景嫣找到了,实施抓捕把她带回来就好了啊,为什么会询问重案组是否一起去呢?</p>
想到这里,我猛地回过神来,忽然问道:“景嫣不会……”</p>
王警官坚定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们发现了景嫣的尸体,在古亭巷子三公里外的一个桥墩下面,是一个路过方便的出租车司机发现的。第一批接警人员已经到达现场了,从死者的情况来看,就是这起除夕夜灭门案的犯罪嫌疑人,景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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