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说得有理,这会儿皇后娘娘大概也收到报纸了,没准儿和世子妃想的一样呢!”琼华在叶薰浅身后给她按摩肩膀,此时娇声一笑,回答道。
她这么说并非没有道理,皇后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的想法和观点往往异于常人,齐都上百贵女,也没见她特别宠爱谁,除了叶薰浅之外。
个中原因,琼华大概也了解一些,无非就是因为叶薰浅从小便表现出那份与众不同的特质,让她在成百上千的贵女中脱颖而出,耀眼得像是一颗明珠!
“这倒是,改天我和姑姑提一提,指不定能为她解忧!”
看完头条后,叶薰浅目光又移向了其它版面,过不了多久便看到了元媛和拓跋烈一家四口在逛街的画面,照片拍得很美,尤其是元媛和拓跋烈那交握的双手,还有离他们不远处的两个东张西望的小家伙,四人在人潮涌动的繁华街道上分外显眼。
叶薰浅心生疑惑,宝贝不是和拓跋乐不对卯吗?怎么还把人家弄到齐都日报上?
她可不会认为,自家乖儿子是什么喜欢以德报怨的人!
“世子妃,这照片拍摄的角度真好,让人觉得无比温馨。”
叶薰浅待下人自是极好的,没什么特别大的架子,因此琼华、夏鸢、琉璃、碎玉等人都很喜欢她,至少有她在,他们都不用担心自己惹祁玥生气受罚。
“是的。”
叶薰浅点了点头,琼华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她凝视着照片,轻言低语:“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世子妃也会和世子白头偕老的。”
琼华在她身边多年,或多或少都明白她的心思。
“是吗?”
叶薰浅缓缓扭头,看着琼华,复问一句,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本在书桌后的男子已然离席,迈着轻轻的脚步,缓缓靠近她。
琼华微微一笑,眼里划过一丝狡黠,她余光掠过祁玥的银色衣袂,笑道:“这个问题世子妃应该问世子不是吗?”
叶薰浅听罢方才回神,眼神往书桌的方向探去,而祁玥已在她身边,让她着实吓了一跳。
“祁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叶薰浅心中暗恼,她竟然连他来到她身边都没有察觉到,若是敌人,她恐怕早就死一万次了!
“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叶薰浅瞪了祁玥一眼,埋怨道。
祁玥在她脚边蹲下,握住她的双手,唇角微微上扬,翘起一抹光艳的弧度,缓缓道:“不是我走路没有声音,是你和琼华讨论报纸内容太入神了。”
“薰浅怎么样?宝宝他还好吗?”
虽然已经有祁宝贝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但祁玥在育儿方面还是一片空白,谁让他在宝贝最初的四年里缺席了呢?
正因如此,现在才这么紧张叶薰浅肚子里的这一个。
“好得不能再好了!”
叶薰浅见心爱之人脸上浮现起丝丝关切之意,心中一暖,一个多月的身孕,根本就不会有太明显的感觉好不好,若非有了孕吐反应,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意识到自己肚子里又有了一个!
“薰浅,我不让你出去玩,你会不会怪我?”
祁玥学着祁宝贝的样子,将耳朵贴在叶薰浅肚子上,一双手则环住她的腰,彼时相偎,情深缱绻。
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出去玩,可他却让她待在王府里,也不知道会不会闷坏了她……
想到这,祁玥心里不由得自责了起来,叶薰浅指尖轻抚着他的墨发,微笑着摇头。
她并不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宝贝又去上学,大多数时候她便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翻看他曾经看过的书,透过那熟悉的字迹,想念他……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如同现在这般。
“薰浅,我答应你,等宝宝有三个月大,就陪你去外面玩。”
祁玥看着她,温声道:“你若觉得无趣,就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
“嗯嗯。”
叶薰浅搂着他的脖子,两人侧脸相贴,亲昵到了极致,琼华不知何时已然离开书房,将空间留给祁玥和叶薰浅。“祁玥,以前我怀着宝贝时,每天都要去神坛上走一遭,希望能看到你蓦然出现的身影,可是……”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怀胎十月匆匆而过,你始终没有出现……
叶薰浅搂着他,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不想松开手,祁玥天性聪敏,即便她的话只是说了一半,他也能猜出她没说出口的下一半话,“薰浅,对不起,我说过要陪你一生一世的,可是却让你一个人走过那最艰难的日子……”
“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好吗?”
祁玥轻拍叶薰浅的后背,动作轻柔到了极致,温情的话回荡在叶薰浅耳畔,她凤眸扬了扬,不解地问道:“一家四口?”
“不是一家三口么?”
祁玥低低一笑,心爱之人呆头呆脑的模样霎甚是可爱,他见多了她聪慧无双的模样,现在这般倒也挺好。
“还有你肚子里的这一个。”
“你怎么知道是一个?说不定是两个呢!”叶薰浅撅着嘴,随口说道。
话里话外不依不挠,然而祁玥又怎会忽视了她完成一轮新月的唇瓣?
“若是两个,恐怕薰浅日后就更辛苦了……”
祁玥宽厚的掌心覆盖在她柔软的腹部,眼里流露出丝丝慈爱之情,从祁筱书屋带回来的书籍他看了,若是怀了双生子,那母亲的负担要重上许多,在分娩时风险也更大……
所幸他早已私下问过药老,药老说以他多年行医的经验看,薰浅怀的并非双生子,他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
“祁玥,我想吃你剥的松子。”
叶薰浅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想起祁玥追求她的那段日子里每天给她送一罐松子的事情,忍不住任性道。
祁玥愣了一下过后便明白了,他拍了拍手,示意琼华走进书房,“替本世子去拿一罐没剥壳的松子过来。”
“没剥壳的?”
琼华面露诧异之色,世子妃吃松子时不都喜欢让人将壳去得干干净净吗?怎么这会儿转性了?
“对,你去拿便是。”
祁玥不想解释太多,他若有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叶薰浅!
“是,奴婢这就去拿!”
琼华确认好后,方才离开,叶薰浅和祁玥相视一笑,他坐到她身边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接着从她手中取过最新一期的报纸,大致看了一遍,然后道:“薰浅,这报纸上的字密密麻麻的,你才有身孕,还是不要这么伤眼睛了,若是想知道报纸上写了什么,我念给你还有宝宝听可好?”
“祁玥,有你在身边,真好……”
叶薰浅唇畔溢出一丝幸福的笑意,当年的孤寂远去,此时萦绕在她身旁的是他淡渺却入骨的青莲气息,她点了点头,她喜欢听他念书的声音,抑扬顿挫,富有磁性,令人着迷。
“宝宝,你一定要快快长大。”
祁玥轻抚着她的腹部,而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羽毛般轻浅的吻,紧接着开始念给叶薰浅听。
语速不急不缓,恰到好处,叶薰浅渐渐闭上了双眼,享受着午饭前的静谧时光。
祁玥念得格外认真,吐字清晰无比,时不时朝着叶薰浅恬静的“睡颜”浅笑,虽然她看不见,但他依旧乐在其中。
“祁玥,等一等。”
念到一半,叶薰浅睁开眼睛,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停顿一会儿。
“怎么了?”祁玥给叶薰浅盖上薄毯,轻声询问。
“前些日子齐皇查封了惊鸿苑,如今正常开业了?”
叶薰浅眉头轻蹙,有些不解,照理说……齐皇找不到谢惊鸿,绝对不可能撤掉封条才对……
“嗯,报纸上的确是这么写的,昨晚开始的。”
祁玥仔细瞧了瞧手中的报纸,上面还有一张惊鸿苑重新开业的图片,应该没错。
“这不太对呀……”
叶薰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思考了起来,祁玥见状顿时急了,他丢下手中的报纸,然后握住叶薰浅的手指,不让她揉自己的脑袋,“薰浅,你不许多想这些事情的,会影响身体。”
“这种鸡毛蒜皮无关痛痒的小事就让宝贝去操心好了,你现在要做的是保持美丽心情!”
祁玥在医术上看到了许多孕妇在怀孕初期思虑过多导致小产的案例,这会儿别提有多紧张了!
“祁玥,你怎么这么霸道,连我脑子里想什么都要管!”叶薰浅捏了捏祁玥的腰,不满地说。
以前还不觉得,可最近,他好像管得越来越多了!
“薰浅,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本世子,为了你还有宝宝好,本世子不介意更加霸道一点儿的……”
祁玥挑了挑眉,伸出手,在她鼻梁上刮过。
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在书房里聊天,好不惬意。
祁王府沉浸在一片宁静与温馨之中,然而皇宫早已鸡飞狗跳。
叶怜香病情加重,被绑在椅子上,无论如何挣扎都解不开布条,太医们日夜在隔壁守候,随时做好准备,一连几日,众太医都憔悴了不少。
皇后每日都会来怜香楼一遭,顺便给太医们带来些许新鲜水果,以表慰问。
“诸位太医辛苦了,香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她自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吩咐侍女将水果分发下去,然后言简意赅地叮嘱几句。
太医们都是明事理的人,皇后德高望重,出身高贵,母仪天下,哪怕是齐皇也对她敬重有加,太医们自是不敢怠慢。
二十多年来,后宫的宠妃们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地位稳如泰山,皇后便是其中一个!
“本宫已经在齐都日报上刊登寻医启事,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皇后平时吃的新鲜水果,很多都是祁宝贝搜罗来孝敬她的,常人难得一见,太医们收到礼物,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些水果可是在齐都日报上露脸过的,带出去不知要让多少同僚羡慕嫉妒恨!
齐都日报的发行,让整个齐都的百姓都知道了香妃身患重病之事,一传十、十传百,短短三日,人尽皆知!
报名参加的大夫不少,只因头条上的悬赏十分诱人,千两黄金,这足够他们娶妻纳妾花一辈子……
就算不能治好香妃娘娘,能到皇宫走一遭也是多少任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因此,大夫们报名的积极性很高,高出了皇后和祁宝贝当初的预想。
适逢周末,祁贤学府全体师生休假,祁宝贝一大早便换了身衣裳,然后和祁玥、叶薰浅报备一声,接着进宫。
怜香楼里,安静至极,皇后和祁宝贝在客厅里吃点心,没有半点慌张之色。
而怜香楼外,大夫们早已排成了长龙,一个接着一个进入卧室给叶怜香诊脉。
只是……这一整天过去了,给叶怜香看病的大夫将近五十个,几乎全部在诊脉之后的瞬间摇头,表示另请高明。
皇后神色未动,这样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请这些大夫过来给叶怜香看诊也不过是走场子而已,免得谢惊鸿的出现会让齐皇起疑心。
“祖姑母,宝贝都陪你坐了几个时辰了,香妃娘娘的叫声怎么这么难听?跟猪快要被杀时的叫声一模一样!真是吵死了!”
祁宝贝捏着一颗荔枝,往自己嘴里送,一边品尝美味,一边吐槽叶怜香的呻吟声难听得跟猪叫一样。
“天真无邪”的话,飘过众人耳畔,让在场之人想笑又不敢笑。
“宝贝,香妃娘娘是病人,你要体谅一下她。”皇后抚着祁宝贝的小脑袋,宠溺无比道。
叶怜香身患怪病的事情,整个齐都的人都知道了,元媛和拓跋烈没道理不知道,身为齐皇的女儿和女婿,自然免不了来此慰问一番。
元媛是漠北王妃,但她生母已经去世,叶怜香是齐皇宠妃,那么便算得上是她的长辈。
虽说她和拓跋烈都不待见叶怜香,不过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怜香楼下,拓跋烈、元媛牵着拓跋钧、拓跋乐停下脚步,侍女与侍卫们纷纷行礼,元媛挥了挥手,无声示意他们起身。
两个小家伙徐徐抬头看着二楼叫嚷声传来的地方,面露困惑之色,拓跋乐扯着元媛的袖摆,问道:“母妃,这是什么野兽的声音?小乐怎么从来没听过?”
他声音丝毫没有压低,以至于让怜香楼里里外外的人都听了个便,其中自然也包括拥有神力耳聪目清的祁宝贝。
“哼,那个讨厌鬼,竟然抢宝贝的台词,简直是可恶!”
祁宝贝重重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似乎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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