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结账..”一个醉醺醺的年青人,意志有些消沉的来到餐馆的收银台,像正在吧台内忙碌的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喊道</p>
“我说莫里啊,没事别喝那么多的酒,对身体不好...”老板娘虽然相貌普通,但身着打扮也挺时髦的,显然两者之间很熟悉了,她才会一边规劝着,一边极为利索的将就餐的账单打了出来:“一共一百零三块”</p>
“老板娘,.给..我抹个零吧”醉醺醺的年青人,打了个酒饱嗝,有些大舌头的说道</p>
老板娘的眉头瞬间弥漫起了阴影,嘴角撇了撇道:“又来,别以为老娘不看段子,抹个三可以,但抹个零不行”</p>
于是,醉醺醺的年青人飞快的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然后大步快走的向餐厅的大门走去,留下了一脸懵逼的老板娘站在吧台里,等回过神儿的时候,结账的年青人已然走出了餐厅,老板娘站在吧台里大呼小叫的追喊道:“莫里,剩余的钱儿,老娘给你记账上了...”</p>
年青人头也没回的向后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下次一块儿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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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一声渗人桌椅与地面的摩擦声在漆黑的屋子里乍然想起,在老式的木桌后模模糊糊的撑起了一个身影...。</p>
“该死的,这是哪?”恍惚的神智与眼前一片黑暗,让莫里喘息声不由的加重了些许,随着模糊的视觉重影被打开,粗略的打量着了一下周边的隐隐约约的摆设</p>
莫里想站起来,可僵硬的身体似乎还没有适应这具新灵魂一般,顺带着脑海中涌来的一些莫名其妙、断断续续的模糊记忆,就像是一片史诗回忆录一般极为粗暴的塞了进来,这让刚刚艰难的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的莫里,再次僵坐回原来的椅子上,他伸出僵硬的右手,颤粟的揉着自己的脑门。</p>
这个仿佛快要炸开的脑袋,让此时的他痛苦不堪,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起来。</p>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趴伏在桌子上的人儿的表情才正常了起来,尚在朦胧状态中的视线、就着惨淡的月光,扫视了一眼周遭的环境,慢慢的、莫里的神色中腾起了一丝诧异和莫名,这是一间卧室,但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和别扭,木桌上放置了一台还闪烁着电源光的笔记本电脑。</p>
偌大的电脑桌上还散乱着一堆纸张、和一瓶翻倒的墨水瓶,其中有一张布满了陌生字符的纸张已然被大片的墨迹渲染的不成样子,这不由的牵动着他的思维,让其陷入了若有所思的状态中</p>
在黑暗中,莫里慢慢摆脱了四支僵硬感,这才试探着的再次站了起来,然后缓缓的走到了合金框的玻璃窗旁边,透过外面乳白的月光,莫里看到了外面是一条萧条感十足的街道,在昏黄的路灯的映射下,街道的对面林立着风格怪异的建筑、是那般的熟悉且陌生....。</p>
这让莫里脸上的惊恐、诧异越发的浓烈起来,他捂住脑袋再次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痛苦再次从脑海深处诱发出了一些莫名的记忆片段,也许是信息量太大,以至于让男人产生一种疲劳的晕眩感,随着这种感觉越来越重,最终伴随着莫里的怪异的嘀咕声,一头栽倒在了地面上:“该死的系统...”</p>
虽然脑袋上产来的阵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悸动,但事实上他甚至连一声痛苦的呻吟都发不出来,只能蜷缩在地上颤粟着...。</p>
在这种痛苦的半昏迷状态中,莫里却恰恰又保持着极为清醒的意识,这源自此时几乎占据了自己所有思维的一个三维空间渐渐的将自己的意识拖了进去。</p>
这是一栋巨大的石室,里面的陈列却十分的简洁与空旷,除了一具简陋的办公桌椅外,还有一副挂在正后墙上的怪异荧光屏壁画,壁画中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小径的终点却是一道掩着的诡异大门,虽然它模糊不清,但莫里有那么一个感觉,只要自己想要,随时都能打开它...</p>
当然最吸引莫里注意的是站在画下的一位扎着马尾,衣着服饰打扮的极为正式的妙龄的女孩,看上去大约十七八岁,就像一朵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气息、含苞待放的栀子花,洁白无瑕般的圣洁,她始终保持着和煦的微笑、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像极了一位专业素养极高的高级管家一般,还带着那么一丝莫名的神秘感...</p>
这让莫里不由的惊诧与好奇,他稍稍整理了自己正处在散发中的思绪,然后才惊疑不定的开口询问着:“你是....?”</p>
“宿主,这儿就是你的思维空间”女孩看了一眼莫里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与警惕,继续解释道:“当然,你也可以称呼这儿为死亡领地,你所在的地方则是死亡办公厅...”</p>
“那你是...?”莫里微微的眯起了眼角,若有所思的询问着,对方语气的郑重程度与刚刚的诡异经历让他收起了几乎脱口而出的质疑</p>
“我是这座死亡办公厅的顾问兼管家,也是你在诺森大陆上的系统,当然你可以称呼我为苏芮,很荣幸在这个世界见到你的入驻,阁下...”苏芮彬彬有礼的向提问者点了点头,脸上仍旧保持着和煦的微笑,整体给人的感觉还是不卑不亢的:“好吧,简明扼要的说,我需要你在这个世界的帮助...”</p>
“帮助?”男人直接忽视了前面的那些更类似公式化的语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才试探的询问道:“我知道你的能力,但一个棋子般的存在又能帮你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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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慢慢的浓了,整个杜德拉城慢慢的陷入了寂静中,只有天上朦胧的月色中的点点星光配合着路灯在杜德拉城中闪烁着,这就是杜德拉城最常见的夜景。夜幕降临之后,大部居民们都会早早的归家,亦或是提前到达消遣地方,上了年纪的人都清楚,夜晚的杜德拉城是宁静有序的,但也蕴藏着看不见的危机,而宵禁便是在帮助人们尽量的规避着这种危机....</p>
随着宵禁的即将到来,巡夜的警察们也慢慢的开始就位,街道上更是越发冷清起来...</p>
一阵杂乱焦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从小巷子外面传来,茭白的月光之下,三名短发男子小跑着结伴从一堆废弃堆边慌慌张张的跑过去,还伴随着囔咕不满的声音:“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不然在凌晨的钟声响起之后,那些该死的黑皮就要开始抓人了,我可不愿意像上次一样藏在垃圾堆里,躲到天亮....”</p>
“你他娘的就是扣门,凌晨之前打顺风车到夜店里去啊,那可是有特殊经营许可证的,花上五六百纳尔不但藏身之地有了,顺带着还可以找个身材模样上佳的****销魂一夜了...”</p>
“少她娘的扯淡,老子一个月才两千纳尔的工资,怎么去?家里人都喝西北风么?那像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p>
“都少说两句吧,再过一会儿还到不了家,两百纳尔可就要归黑皮们了,最近听说巡夜的黑皮们好像都配上了大狗,躲在垃圾堆那一套就别用了,不灵了....”</p>
随着三人的吵闹声渐远,躲在杂乱无章的小巷子里废弃堆积物中的莫里不由的有些心慌了。他极为晦气的暗自骂咧了一声,给巡夜的警察小队配上狼狗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这消息自己怎么不知道,不过想想自己的残缺的记忆常识,不由的又气垒了下来.....</p>
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如今显然有了巨大的危机,一想到这次任务失手后,一旦再被巡夜的警察抓到后的拘留、罚款,将彻底失去翻盘机会的莫里就从心底产生了无尽的恐惧,这是要玩死自己的节奏啊.至于为什么这么说,也只有莫里自己心里知道....</p>
透过废墟缝隙,他看到了32巷3210号窗户中还未熄灭的灯光,哭嚎声已经寂静下来了一会儿,里面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嘶哑低沉的哭泣声,筹措了一会儿,莫里抬首望了望天空上挂着的明月,叹息了一声,等了这么久,对方还没有咽气.再不走,凌晨的钟声一响,黑皮一到,自己就别想走了.</p>
被黑皮们捉到,罚款他倒是还能接受,关键的起步拘留期就是半个月,这等于说是要自己的小命.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莫里决定放弃这次拘魂行动,而且他必须要尽快的返回自己预设的过夜地点.这个时间段,杜德拉城里街边的旅店、商铺已经提前结束营业了....</p>
就在莫里准备扒开掩在头顶上的废弃物的时候,32巷3210号的屋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哭嚎声、接着屋中传来了一阵躁动,还隐隐约约的夹着几声“..走了,..没气了”之类的片段话语,这让莫里停住了接下来的动作,重新坐回了废墟“小窝”中</p>
他知道这个时候,还需要一点儿的耐心,或者等待着更充足的死亡“信号”。果然,很快32巷3210号的房门被打开了,一块白布被扎在门前,随着微风吹拂的缓缓的起舞了起来,这是从古老的年代中传承下来的死亡习俗,到了如今被不断的简化,死亡的提示也就变成了在门口扎上一块白布.这块白色的招魂布就象征着死亡,谁家死了人,就需要在门前将招魂布扎上一个礼拜的时间...</p>
招魂布被扎好了之后,很多亲友们便结伴离开了,莫里也知道是时候行动了,他尽量的压低自己的声音,低沉的呼唤着触发咒语:“好好活着,因为我们会死很久”</p>
咒语刚结束,莫里便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一阵恍惚,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肉体,自己以诡异的方式来到一个寂静、时间仿佛被抽离了一般的投影世界,周遭投影的仍旧就是之前的小巷。怔了怔神的莫里,低首的打量了一眼穿着莫名的黑色长袍、带着兜帽的自己</p>
对于周遭静止下来的世界,他依旧有些好奇与不适应,缓缓的呼了口气的莫里迈出了自己的步伐,如视无物般的穿透废墟的遮掩物,来到那扇扎着招魂布的门前,然后迈腿撞进了那扇被关的严丝合缝的防盗铁门之中.......</p>
那道能阻挡住风雨、光线、甚至是歹人的坚实房门,但却阻挡不住灵魂体的渗透,如附着了穿墙术一般的莫里,从铁门之中挤了出来,驻足打量了一下所在的房间,这是一间陈列摆设十分简单、陈旧的大厅,大厅的地面上铺着一个临时性的地铺,地铺之上坐着一位四十上下中年的妇女,一动不动的她,脸上密布着麻木的绝望,怀里却死死的搂着一位像是睡着了一般的青年,年纪大概在十八九岁左右...</p>
而在那青年的身边则闪烁着一道诡异的的光幕,莫里无声的沉默了一会儿,才迈出步伐一头钻了进去,这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的狭小空间,有诡异的记忆画面交织筑成封闭式空间,也被苏芮称为亡者的灵魂壁垒...</p>
在那个由境像画面组成的灵魂壁垒中,莫里看到了一个神色苍白的青年,正是那位在灵魂壁垒之外,躺在地铺上、被中年妇女抱住的那个青年,此时他的表情上交织着惊恐、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解脱余味,他神色呆滞的望着眼前一幕幕仿若被剪切下来的画面....</p>
莫里默声的站在镜像屋子的角落里,静静的等待着开口的时机,在等待的同时,他不禁的也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有一块块荧幕图像组成的墙壁上,在这一块块的镜像图框中,他看到那个青年过往回忆的图片-----一个少年满脸绝望的依靠在紧关着的门外,而门后则是一位身着白大褂的面容模糊的医生坐在医疗桌案边,他的手中拿着一张诊断结果,在对一位双眼溢满泪水的女人说些什么-----</p>
随着莫里视线的不断的挪移,他开始浏览到其他的记忆画面------在漆黑的夜晚,那位中年妇女给侧躺的少年一边掖被子,一边从眼眶中溢出的泪水,却不知道遗落的泪珠滴落在少年的微微攥住的手背上-----</p>
----每当那个女人转身关上房门的时候,少年都会睁开眼睛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夜幕,眼神的绝望越来越浓烈,随着时间的推移,站到木床边母亲的容颜不断的变得沧桑起来---</p>
----有一天,渐渐长大的少年站在巷角默然的看到浓妆艳抹的母亲拉着一位陌生的男人强颜欢笑的进入自己的家门时,他懦弱的倚在巷角的墙边流下了泪水----</p>
----一天晚上,那个女人如往常一般轻轻的推开儿子的房门,满脸惊慌失措、痛彻心扉的望着割了腕、溢满泪水的少年躺在床上满是绝望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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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下午,情绪异常低迷的青年,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上看见坐在豪车中疾驰在富人们,不知不觉的再次握紧了拳头,但眼神中却露出了浓浓的不舍与犹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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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象的世界中,交织着的满是那个女人的身影,她的笑越来越少,越来越牵强,反而越来越多的是偷偷的哭泣、失魂落魄的样子。随着莫里的视线不断的挪转,他看到了那个青年正在红着眼眶凝视着的那副镜像框中的画面-----被双臂死死搂在怀中,却始终带着痛苦的微笑与留念、但瞳孔中却失去了光泽的年轻面孔,还有那张密布着麻木到绝望的中年女人的脸庞------</p>
将这些画面串联到一块之后,无名的哀伤慢慢的涌上了心头,缓缓的触动着莫里的心灵,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演变成一声哀叹..</p>
这引起了青年的回首,他带着惊恐、诧异的神色望着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诡异的小屋中的黑袍人,微微的愣了一下神,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仿若自言自语的呜咽问道:“我...还能回去..么?”</p>
黑袍人沉默了会儿,摇了摇头,悲戚的质问道:“回..去干什么?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p>sxbiquge/read/58/5857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