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剑！”</p>
剑魔的声音不高不低，关于此剑，娓娓道来。</p>
“剑道诡谲，变化多端，古有大剑士，十步而杀人，万军取敌首，事了拂衣去。”</p>
“本是感念剑道而创，我心境大变之后，此招已被修改，原唤敌万修，只动一字，其意大改。”</p>
“号：万修敌！”</p>
“我败天下人之时，人称我剑神，我十年蛰伏，一朝出道，一剑杀了西阳五子，人言我入魔，唤我剑魔！”</p>
剑魔哈哈大笑，满面自嘲，“剑神变剑魔，也罢，我便做这万修之敌！”</p>
而后他又说道，“那西阳五子当年败于我手，他们五人齐上，我亦不怒，败后放之，而后落井下石，对我穷追猛打，岂不该死？！”</p>
“至于那张城主，当年之事，当年之人，其追随效力，我杀他，不过拿些利息！”</p>
“如此快意恩仇，念头通达之事，如是魔道，便是剑魔如何！”</p>
一席话，却是大大方方向柳存承认了他在酒馆听到的议论之事。</p>
柳存不可置否，“皆是该杀之人！”后又道，“前辈若有再杀之人，当叫上我！”</p>
剑魔摆摆手，“吾之事，你不用操心，且看好剑招，你若真能承我剑决，也不枉我在这林中费此光阴！”</p>
柳存方才不再言语，将剑魔演练的六招剑决深记脑中。</p>
而那边剑魔气势已然发生了变化，他手中一垂，长剑便转，柳存甫一举剑，而后却双眼一震。</p>
他眼中如同倒映了长剑，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p>
柳存低吼一声，蓦然出剑，然则剑魔手中长剑依然低垂，只一时，那剑弹起。</p>
柳存连退数步，一时间竟心智被夺，恍然失神。</p>
等到他清醒过来，一脸茫然。</p>
看到剑魔平静的站着，柳存惭愧道，“前辈，这一招我未看清，亦未记牢，可否……”</p>
他话多少有些说不下去，毕竟剑魔也只答应他演练一次，只是这一招实在古怪，他根本没有丝毫察觉，只感觉有剑朝他而来，他下意识出剑，甚至心神失守之际，他都只感觉自己被剑击中，伤及性命。</p>
剑魔幽幽道，“不用了，你已看清剑招，只要记住这种感觉，之后慢慢参悟，就知道此为何剑了！”</p>
柳存颔首，将那种感觉刻在心头。</p>
“这是第七剑——撼黄泉！”</p>
“勇猛精进，越级挑战，剑之极致，无视境界，便是孱弱之身，亦可斩其生凡，撼动黄泉！”</p>
“生凡断修士，黄泉分生死，历来黄泉，皆是大修，吾当年一介生凡，未入黄泉，遇一黄泉修，见猎心喜，邀而战之！”</p>
“之后比斗十招，我感压力；我用尽所学，强撑百招，血流如注；三百招之后，我已是血人；四百招之后，黄泉修首被压制；五百招之后，撼动黄泉，越阶成功，剑决突破！”</p>
“一直到我自身突破到黄泉，成为当年最年轻的黄泉修，此招始才大放光彩，众皆莫敌！”</p>
所谓黄泉，正是黄泉境！</p>
生而为凡，蜕凡化修，通灵之际，生死黄泉路。</p>
过者为黄泉修，不过者为黄泉鬼！</p>
之后剑魔抬手，其身后若有日月升降，海浪惊涛拍岸，其剑扫出，其势震荡，如狂风席卷，亦如风暴肆虐。</p>
柳存险些抓不住手中木剑，其上罡风亦被波及，尽皆散去。</p>
柳存大骇，这又是什么剑招！</p>
剑魔还未朝柳存正面出手，柳存便心生退意，只凝神观摩剑魔演练。</p>
“第八剑！”</p>
“世有阴阳，如日月分工，剑亦如此，当刚柔并济，柔则四两拨千斤，刚则风卷狂沙裂金石！”</p>
“黄泉之后，我弃重剑，取软剑用之，其剑可刚可柔，我甚喜之。而后观日升月落，潮涨潮汐，始悟此剑。”</p>
“曰：日月升！”</p>
日月升，狂风起，海浪翻天又覆地！</p>
跟着他剑锋又转，大气磅礴，傲气冲天，剑出剑收之间，竟有剑气纵横，好似风云激荡，败尽天下之意。</p>
此时柳存早已经接不了剑魔的一招半式，即便此时剑魔毫无修为，只是特意演练招式，而不是真正出剑。</p>
亦让柳存感到望尘莫及，其演练剑招，如疯如狂，气氛所致，他亦不敢半分言语。</p>
“第九剑！”</p>
“剑气纵横百万里，一剑光寒数十州，剑修者，当败尽天下人，纵横寰宇间！”</p>
“我以剑战天下，期间辗转汉庭，百郡千城，荒宗野派，不遗半个，战尽天下人，天下人皆不敌！”</p>
“吾修剑至今，记名者，败三万三千敌，不记名者，不计其数！”</p>
“千城无敌手，百郡任纵横，时人尊我为剑神，因我黄泉修，称之：黄泉剑神！”</p>
“我甘之如饴，此剑亦曰：纵剑神！”</p>
说到这里，剑魔自嘲，“不过我既已为剑魔，此名理应改为纵剑魔！”</p>
言罢，剑魔以剑指空，说道，“最后两剑，你且细看，你看多少是多少！”</p>
柳存点头，虽然此时他脑中早已经被剑魔演练的无数剑招占据，期间翻转腾挪，变化无尽，已快让他大脑爆炸。</p>
这时候他也强打精神，集中所有精力观摩剑魔最后两招。</p>
“第十剑——草木杀！”</p>
“世间万物，生而有灵。铁剑者，死物也，以活物为剑，剑亦为活。活剑，万物也，草木竹石皆可为剑！”</p>
“我与天下人交手，打磨手中剑，一生未逢一败，获剑神之名后，我不甘寂寞，不愿为声名所累，遁入山林，隐居数年，终达到草木之境，能弃铁剑而不用，但以竹枝，亦可为剑！”</p>
“其后出关，再战天下人，无有一招之敌！”</p>
说到这里，剑魔又跟柳存解释了一遍，“若以剑为论，的确是分作三剑境界，木剑之境自不必说，铁剑之境，其内却又有铁剑之境、重剑之境、软剑之境和草木之境一说！”</p>
“铁剑之中，尤以草木之境最为特殊，其已无限接近心剑之境！”</p>
柳存点点头，对于剑魔所说，铭记心头。</p>
剑魔说完，又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声音沙哑，低沉道，“至于第十一剑！”</p>
“这世间有该杀之人，亦有无敌当世，更有极近于道，而这一切……都在剑神前辈的剑中！”——《平安日记》卷三、111章</p>sxbiquge/read/58/586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