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浓重的黑色包裹着,梁译梦觉得自己似乎不能呼吸。</p>
好像有很多只手,透过黑色屏障,朝她身上拧来,也或许是又掐又打,反正疼得厉害。连她的脸也像是被人重重赏了巴掌,火辣辣地痛。</p>
继而,又好像有好多张嘴,在黑色之后,不断地吐出刻薄的、冷血的、使人无法承受的侮辱性话语。那么多年轻的、动听的声音,却在叫嚣吐露最恶毒的言语。</p>
梁译梦好想捂住耳朵,不想去听,然而那些声音还是一个接一个,冷酷无情地,穿入她的耳中,刺痛柔软的心脏。</p>
再然后,天旋地转,许多颜色猛地涌入。各色的人,在眼前飘过。</p>
桶里的水,打火机燃起的火,肮脏的泥,被撕烂的纸,割破的衣裙,太多破碎的东西,涌入梁译梦脑海。一度让她无法承受,甚至险些丧失呼吸的能力。</p>
大片的喧嚣,一阵接一阵,砸将过来。</p>
梁译梦最终无法承受,向地面倒去。在闭眼的那一瞬,她似乎听到了先前那个哭泣的声音,说了什么。</p>
说了些什么呢,倒在地上的梁译梦,昏昏沉沉地想道。可偏偏一切都模糊起来,就好像是冬日里的,结了厚厚的窗花,又似乎像是夏日滂沱大雨的闷热午后,透过车窗望去,只有一片朦胧。</p>
所有的一切,都慢慢沉淀,渐渐变得安静。</p>
梁译梦感觉,她仿佛是一块被扔入浆糊之中的铁疙瘩,黏腻腻的浆糊将外头的世界隔绝掉。她的耳朵,迎来了彻底的清静。</p>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却加倍难过起来。</p>
有很多很多的疼痛,踩在前一个疼痛的脚上,踏入她的心田。一大堆一大堆的委屈,懦弱,自责,铺天盖地,接踵而至。</p>
梁译梦觉得,自己就要难过死了。</p>
把她自打出娘胎的悲伤全部都加起来,都没有眼下感受到的难过那么难过。是真的真的要难过死了。</p>
心头满是沉重,而身体也一样,陷在粘稠的包裹之中,无法呼吸,只有黏腻的、湿滑的无尽的束缚。</p>
不知过了多久,身子忽然一轻,好像所有的喧嚣陡然消失,徒留寂静。</p>
梁译梦试着向四下摸去,手可以自由滑动,没有阻滞。她再小心翼翼地,像小狗瞧见好吃的一样,将鼻子一点点凑上前去,轻轻地试探性地嗅了一嗅,空气竟然也没有任何怪味,甚至清甜美好。</p>
她皱着眉头,回想先前的事情,不知怎的,所有的记忆都变成了模糊的一团,就像是浆糊,又像是放坏了发了酵的牛奶。</p>
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脑袋,还是一片朦胧、一头雾水,梁译梦闭上眼睛,摇一摇头,想要缓缓神。</p>
再睁眼果然,清醒了些。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卧室的地上,指尖还有些黑灰色灰烬。</p>
顺着灰烬轨迹寻到尽头,原本摆放着黑色卡片的位置,哪里还有什么卡片!</p>
她打了个激灵,猛地爬起来,站起来一看,整个桌子上,除了黑灰色粉末,的确不见卡片踪影!</p>sxbiquge/read/58/587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