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p>
亚洲制铁株式会社。</p>
吴淞制钢所。</p>
在办公楼后面，有一栋灰白墙体的双层建筑。</p>
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亚洲制铁株式会社制钢所实验中心</p>
在任何钢铁企业，都有类似的研发部门。</p>
电钢炉1课、电钢炉2课、动力1课、动力2课，诸如此类。</p>
此刻，电钢炉2课正在进行的实验项目，绝对和炼钢没有半点关系。</p>
房间大概有五十平方米左右，四周全部用钢板封闭，如同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钢铁容器，最顶端是厚厚的玻璃的罩子。</p>
透过玻璃罩子能够看到，有两只猴子在里面四处走动。</p>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p>
五六个身穿工厂制服的男子，围坐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p>
房门一开，秋山贺和仓永宗严迈步走了进来。</p>
“吉野博士，准备好了吗？”</p>
仓永宗严问道。</p>
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吉野博士说道：“一切准备就绪。”</p>
看到容器里的猴子，仓永宗严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即便用猴子做替代品，起码也该找两只大一点的吧？”</p>
吉野博士说道：“猴子的体型本来就小，这已经是最大的了。好在，它们和人类有很多相似之处，做数据分析没有任何问题。”</p>
仓永宗严闭了嘴，他并非专业人士，只能选择相信吉野博士。</p>
秋山贺说道：“吉野博士，请开始吧。”</p>
吉野博士做了一个手势，手下人立刻忙碌起来。</p>
室内摆放着一台体积巨大的机器，打开机器电源按钮，亮起了十几个绿色指示灯。</p>
所有人都戴上了防毒面具，包括秋山贺和仓永宗严。</p>
吉野博士走到机器近前，按下了标注“气体”两个字的电钮。</p>
一股白烟缓缓进入了容器内。</p>
猴子很好奇，在白烟中间跳来跳去。</p>
大约两分钟后，其中一只猴子开始抓挠脖子，看上起似乎很痒的样子，举止也显得越来越焦躁不安。</p>
可能是感受到同伴的痛苦，另一只猴子抓耳挠腮，想要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帮才好。</p>
没过半分钟，这只猴子也开始抓挠自己的脖子。</p>
接下来的情形，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两只猴子状若癫狂，脖子很快被自己抓的鲜血淋漓。</p>
它们四处乱跑乱撞，试图逃离这个可怕的空间。</p>
面对钢板和防弹玻璃，对两只瘦小的猴子来说，无异于铜墙铁壁一般。</p>
十分钟后，猴子终于停了下来。</p>
蜷缩地上奄奄一息。</p>
吉野博士按动另一个电钮，似乎启动了排风系统，容器内的白烟很快消失不见。</p>
其他人员都在忙着整理各种数据。</p>
仓永宗严摘下防毒面具，对吉野博士说道：“按照军部的要求，毒气弹的起效时间，必须控制在两分钟以内。战场上瞬息万变，如果给敌人太多的时间，势必给皇军造成不必要的伤亡。”</p>
“请仓永前辈放心，我一定抓紧时间改进。”</p>
吉野博士客气的说道。</p>
从实验中心出来，望着漫天的星光，秋山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仓永君，我实在难以理解，现在是和平时期，浪费大量人力财力，研制违反日内瓦公约的生化武器，军部究竟有何打算？”</p>
仓永宗严微微一笑：“对那些大国来说，所谓的日内瓦公约，只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没人会真正遵守。就比如美果人，根据情报显示，他们正在研制一种新式武器，据说威力远超常规武器。”</p>
“什么样的新式武器？”</p>
“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庞大的研发项目，代号曼哈顿计划。”</p>
“曼哈顿计划……”</p>
“美果人很狡猾，他们担心泄密，把计划交由非正府机构负责。这样一来，敌方情报人员就会无从下手。哦，军部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把研发部门设在你的工厂。”</p>
秋山贺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仓永君，出于对你的信任，我接受了军部这项工作。最开始的时候，只说仿制照明弹、烟雾弹这类常规武器装备。可是，现在又开始研制芥子毒气弹……”</p>
仓永宗严正色说道：“秋山君，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善河豚计划！绝无半点私心杂念！”</p>
“抱歉。”</p>
“无需抱歉。你是一个商人，不想和军方牵扯太多，我能够理解。不过，秋山君，你要明白一件事，身后有强大的帝国支持，你才有机会在上海开设钢铁厂，你才有机会以超低价拿到地皮，并且享有国民正府一系列的优惠政策。如果你不是日本人，这些东西统统不存在！”</p>
“当然。”</p>
“秋山君，心里不要有顾虑，只是借用你的地方而已。”</p>
“唉，但愿这些毒气弹永远没机会使用！”</p>
“是啊，我也这么想。不过，从目前情况来看，似乎很难……”</p>
“真嗣怎么样了？”</p>
“还好。”</p>
“我听由美说，真嗣这几天情绪不是很高。”</p>
“他需要一点时间。”</p>
“真嗣……”</p>
“是徐思源。”</p>
“哦，对对对，徐思源。华捕探长徐思齐的弟弟……”</p>
一路上谈谈说说。</p>
两人乘车离开了吴淞制钢所。</p>
……</p>
傍晚。</p>
申江公寓。</p>
四楼走廊内，阿桂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门口和顾倾城说着话。</p>
“顾小姐，要不、到家里坐一下吧？”</p>
“不用了。他马上回来，我刚刚打过电话了。”</p>
“哦，这样啊……”</p>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p>
“时间还早，不着急。”</p>
“………”</p>
“顾小姐。”</p>
“啊？”</p>
“上次来的那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姑娘，是姐姐还是妹妹？”</p>
“上次……是哪次？”</p>
“周五中午那次。”</p>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p>
“我跟她说话，她告诉我认错人了。”</p>
楼梯传来脚步声，徐思齐拎着公事包匆匆走了过来。</p>
“徐大探长，你说你也是的，给顾小姐一把门钥匙多好，省得每次来都在外面等……”</p>
遇到对心思的人，阿桂聊起来没完没了。</p>
徐思齐和顾倾城都是对她心思的人。</p>
做了这么久的邻居，对阿桂的脾气秉性，徐思齐多少了解一些。含糊着敷衍了几句，赶忙掏钥匙开门。</p>sxbiquge/read/61/613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