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我最怕这么多目光突然集中在自己的脸上。</p>
我连忙低下头回避众人的目光,缩前脚的同时连带着及时收回被费婶握着的手,双手摆在肚子前互搓着,都不知搁在哪里合适,整个人不自觉的朝门帘后缩去,脸上更是一阵火辣过一阵。</p>
“啊,细妹……”胖哥哥大喊一声,此时的语气带着一丝恼怒。</p>
我还没等他说完,忙不迭地朝屋里退去。以胖哥哥的急脾气,他该不会大清早的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对我兴师问罪吧。</p>
退到床边坐定,我心『潮』起伏低着头不敢往门边看。谁知半天,胖哥哥却没有进来,反到是那个陌生青年男子跨门走了进来。</p>
“……”我有些意外,一想起他刚才的目光,立马满脸敌意,双眼紧紧瞪着他,并不说话。</p>
“你……”清瘦的男子见我这么不友善,他满脸带笑,好似乐不可支,“哈哈,你昨晚睡了我的床一夜,好歹也算是个熟人了,怎么这般看人?”</p>
他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虽然蹩脚,但我还是听得明白。我窘迫地一扫身后床铺,愣了愣神,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叹号。</p>
“你是谁?”他交叉着双手在胸前,一双小眼睛依旧在我身上扫『荡』。</p>
“……”我答不上来。</p>
“我阿妈说你是道长们的妹妹?你果真是?”他又追问道。</p>
看在我昨晚占了他的房间的份上,我低下头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p>
他的目光火辣辣的,跟他母亲看我一个样。只是费婶是女人,看着还舒服,但他是个陌生男子,我浑身就很不自在了。</p>
半天,他见我对他这个主人没有半丝热情的表现,他长叹一口气道:“你果然如我母亲所说,是个傻姑!你除了点头,摇头,不会说话吗?”</p>
“……”他这话一出,我就不乐意了,眼睛瞪他瞪得更大,却不反对也不出声。</p>
他又看了我半天,好似很无趣,搔了搔后脖子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我眼瞅着他的身影出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神经!</p>
耳听着门外的几个人脚步匆匆而去,我起身快步追了出去。</p>
“呃,细妹,你还要出来『乱』跑?你在屋里乖乖等着胖哥,我马上回来……”洗了把脸水渍都没擦的胖哥哥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他瞪着我嘟囔一通,甩手大步跨门而出,去追择哥哥他们的身影。</p>
我疑『惑』地瞅着他们走远,回身却见费婶又似鬼魂般地站在了我的身后。</p>
我不自觉地一怔,这家人真是个个神经,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嘛都喜欢这样看人。我心里愤愤道。</p>
“妹妹,昨晚多谢你!”她那双眼睛继续保持弯月的亮度。我摇了摇头,又罢了罢手,一脸的假笑。</p>
“呃……你哥哥们说你不能随便吃东西,你看……我这真不知怎么好招呼你,你还是自便,呵呵……自便!”她见我脸上笑容僵,也不再缠着我说什么,而是继续当我透明,忙起自己的事情来。</p>
对待傻姑就该这样。我想。</p>
我很怕别人吁长问短,而我又不知如何作答。对于我这种没有前尘记忆,而又活得特么奇怪的人,说什么都不正常。如果不是把人吓坏,就会被人当成天方夜谭尽是傻子言。索『性』什么也不讲就不会出错。</p>
对了,我应该保持住傻姑该有的态度,那样就不会给哥哥们带去什么困扰。</p>
崇云道观里的道长们有个妹妹,很快就成为了这断崖村的一则新闻。时不时的瞅见门外有经过的村姑婆婆探头探脑,想瞧我的模样。不过择哥哥可是早有准备的,他起身的时候就已经将条围巾裹实了我的脸容,我依旧只有一双眼睛在外,而且我静居房中隔窗观花,别人是怎么的也瞧不进来的。</p>
日升杏花枝头的时候,哥哥们又领着一行人走了回来。他们身上沾着泥土树叶,好似是进了林子掘了地干了什么事情。</p>
昨晚那些绿影和尸体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心里很疑『惑』也很惦记结果。</p>
一直等到村里人跟哥哥们好似终于说妥了什么事情后,大家散去,费婶家清静下来,哥哥们跑进了院子角落头的小柴房内准备起什么东西。</p>
我见四下无外人,起身步出房间,绕过杏花树,站在他们所在的房门外朝里张望。眼见择哥哥手执笔正在一个石头案几上聚精会神地画什么、胖哥哥坐在木墩上手握枯麦秆麻利地在折着什么,我静静地走了进去。</p>
胖哥哥扫了眼蹲在他跟前的我,朝旁边努了努嘴,示意我坐在他们中间的一张小木板凳上,我乖乖地坐了上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动作。</p>
“细妹,胖哥哥正好有话跟你说。”胖哥哥边忙手中的活边向我发话,不过他此时的表情平静,并没有一丝恼怒。</p>
我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小心地瞅着他,点了点头“嗯嗯!”</p>
“你昨晚又不听话,你知道不?”他只是斜了眼我,语气并不特别带刺。</p>
“我知道!”我的声音细得几乎只有我自己听到。</p>
“知道自己这点很不好吧?我骂你肯定也是没用的啦!哎!”他叹了口气,转头扫了眼并不理会我们的择哥哥,将自己脖子上的衣领翻下来,放低音量俯我跟前,眼睛里有一股幽怨的光,“啦……你看胖哥哥,看到没,昨晚的战绩……”</p>
只见他脖子上裹得严实的道袍下,有一道从耳际地下喉结处的长长鲜红印记,好似是锋利指甲刮过也好似是刀口划破,痕迹很新印应该是昨晚才发生的。所幸的是那道印迹不深,否则就是一道血口有可能封喉,危及生命。</p>
眼瞅那道痕印,我很惊讶,心里一凛,伸手就想去抚一下。谁知胖哥哥立即一收脖子,并不让我触碰。他眼睛盯着我有道寒光,“哥昨晚对付一个一点也不省心,你到挺厉害的,一个人对付了一帮,还救了费听叔。”</p>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表扬我,还是自我嘲弄,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了半天冒了一句话:“疼吗?胖哥哥?”</p>
“疼!怎么不疼,现在还火辣辣的,幸好那些货新鲜着没有尸毒!”他瞟了眼我,继续手中忙活,“我说细妹你呀……哎,胖哥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你还是那副德『性』!”</p>
转而他又像自言自语嘟囔起来:“狗都改不了****,何况一个大活人!昏『迷』这么多年,本『性』真是一点也不变啊,我真不知道该是喜好咧还是悲,总之……就是不会让我们省心!”</p>sxbiquge/read/63/634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