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俩人都相继朝寒崖而去,我却没有打算尾随。</p>
我也许该自己清静一会,这个听风的墙角就刚刚好。</p>
我望着黑黑的苍穹,愣是没明白自己存在这世间的意义!</p>
一个人可以没有记忆,可以健忘,但却不能不面对明天。我的明天咧?</p>
“最后我还想问一句,你们龙族当年对我们凤族承许的诺言可还算数?”是八哥的声音,他居然还没有走。</p>
“当然算数!怎的这么问?”师傅的声音像石头一样耐磨。</p>
“那就好,毕竟日子久了,怕你忘记!”原来他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幸好我还没有走。可真是沉得住气的两个人,居然毫无声息的可以枯对这么久?!</p>
良久,师傅才冒出一句,“你也别忘记我们龙族在这世间的使命,但愿你能记得。”</p>
良久,很远的地方才飘过来一句话,“自然记得!”</p>
真是奇怪的人有奇怪的相处方式。</p>
我不知道他们俩个人到底是走没走,亦或是还在枯坐,总之,这个墙角我坐得全程毫无声息。无论我的内心多么惊惧。</p>
我的脚板轻如鸿『毛』落地,从来,我都如鬼魅般活着。</p>
我又在崖边林中漫无目的游『荡』了一会儿,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我二米以外。</p>
他生得高大威猛,肩膀十分宽阔,一身灰『色』布衣,腰缠麻绳,裤脚半挽,双手背后,全身气势冰凉如石。天这么黑,他却还头戴斗笠,斗笠之下一双烁烁大眼圆瞪着我。</p>
我也是目不斜视地瞪着他。</p>
“怎么……还要我自我介绍不成?”他那洪亮的声音一出,我便知道他是我的师傅神龙先生炎石,我向他微微一躬身子,双手抱礼,低头轻声唤道:“师傅!”</p>
“怎么不在洞里养伤,光着脚跑出来干什么?”他的语言明明是想关心人,却还是那么冰冷。</p>
我微微愕了愕,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p>
“细妹……妹!”这时身后又传来择哥哥的轻声呼唤。我略转头扫着他的脚跟接近,听得他朝对面的人恭敬唤道:“师傅……”</p>
“把她带回去吧!”对面的人冷冷果断。</p>
“师傅……我回去了!”我还是不敢抬头直视那道如炬的目光,生怕他瞧出我知道什么。</p>
“你……怎么……”择哥哥眼见我耷拉着脑袋没有声息,心存疑虑地问了问,终是没有再问出什么。</p>
他陪着我慢慢朝寒崖度步,这一路,我们走得很慢,我几乎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印。</p>
“刚才观里来的客人,你认识吗?”我有意无意问道。</p>
“不认识!”他答得干脆。</p>
“他来做什么?”我又不死心的试探而问,自己究竟想从他口中知道什么,却说不上来。</p>
“他……”择哥哥原本背着的手突然散开来,伸出一手在我的手边晃了晃,终究还是抓了一只浅浅握住。</p>
“择哥哥,你会不会也有很多事瞒我?”我认真问道,眼睛寻向他的表情。</p>
“择哥哥从来没有存别的心,只想一生守着细妹妹!”说完,他将我的手握紧一些,黑暗中的眼睛睨视着我,清波漾漾,心思切切。</p>
低下眉不语间,我的脸漾出一片绯『色』。</p>
自从那一吻一拥,我就很清楚的知道,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有当过我妹妹;而是女人,他的女人!胖哥哥一直所说的他的女人!</p>
他的这番心思,我突觉受之好沉重。沉重到有些缓不过气来的感觉。</p>
我要承受的还不是这些,我觉得还太早。八哥的一番行动和言语已经够令我吃重。如今再来承接择哥哥的,我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会弄得有多糟糕.</p>
我的心好『乱』,如同这山头的夜『色』,有抹苍凉。</p>
“择哥哥不会为难细妹妹,我会永远尊重你的决定!”他这话一出,显出一丝无耐。我不知他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事,而我现在也不想探知。</p>
本以为日子应该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结果还不如我混沌未清时。</p>
丹蝶夜守我的洞中,就躺在石床上和衣而卧。</p>
我俩相对无言,她终是翻身沉沉睡去,而我却久久不能入眠。</p>
外面的夜『色』很清凉,我想出去站站,却又想起了外面可能有双眼睛,于是只好继续静静。</p>
今晚夜风幽幽,一片肃静。</p>
梅花依然扑鼻香。而我现在才知道,这寒崖原本没有这么清雅,而是自我睡来以后,择哥哥便在这山头种下这一片梅林。</p>
梅林本也不是夜夜新开,日日不谢,而是因为自我在这崖上睡觉的日子里,这崖上的梅花、洞内的草便日日茂盛,天天开花。然是我的灵气滋养,所以才那么与别不同。</p>
倏地,一声悠悠乐曲声打破这山头的寂静,从洞外飘飘传进来。我豁然张开眯糊的眼睛,觉得不可思议。</p>
在这崖上从来没有听过乐声,更何况是在这寂寂的夜晚。</p>
曲声很特别,很单一,但却绵长如丝,透着一股清凄哀婉,幽幽化人心。听着听着,心间『荡』漾,竟觉得十分熟悉,不禁凝神细听,眼睛睁得大大。</p>
“是主人的曲子!”身后的丹蝶嘤嘤道。她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晰,想必也是在用心聆听。</p>
我扑闪下眼睛,望着洞顶的水波倒映,“是什么曲子?”</p>
“凤求莲。”丹蝶轻轻答道。</p>
“哦!”</p>
“你不记得这首曲子吧。”</p>
“我该记得吗?”我问道,我害怕又知道我不想知道的。</p>
“很多年前,他常用七脉玄琴为你凑这首乐,你为他跳舞,在一朵十分美丽的莲蓬上。”</p>
“啊!”果然,还是那么令人惊讶。</p>
“好听吗?”</p>
“……好听!”乐曲有种透心骨的哀凉感,我想它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那么酸。</p>
“你……有多大?”我朝她眨巴眼睛问道。</p>
她也烁烁望着我,“二千多岁。”</p>
“啊!”</p>
“那你主人咧?”</p>
“万多岁了吧!”</p>
“啊!”“……那我咧?”</p>
“你?十八岁啊!”</p>
“啊!”</p>
“怎么啦?你今天好像整晚都魂不守舍,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扑闪眼睛在寻探我的内心。</p>
我连忙一侧身避开她的眼睛,“……我不知道!”</p>
“你应该和主人多相处相处,他的内心很需要你!”身后的声音缓缓却很沉重。</p>
“他到底是谁?风影,还是八哥?”我望着洞外的天而问。</p>sxbiquge/read/63/634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