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门外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但奥多姆身体摇摇晃晃,已无法独立行走,几名年轻的警员奋力将奥多姆抬上担架床,推进了救护车。两辆警车一前一后,护送救护车向医院驶去,我和张帆驾车跟在车队尾部。</p>
车队很快抵达医院,门口绿色通道旁,几名大夫和护士正严正以待。救护车尚未停稳,他们便围上前来,手脚利索的将奥多姆推进了医院。</p>
我和张帆停好车,连打听带侦查,方才找到奥多姆的诊疗室,门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遍布执勤的警察,我俩在候诊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p>
“这医院保密工作做的挺好,连代理律师都不透露患者信息,还好有这些门神给我指引。”我看了看门外的警察,小声的说道。</p>
“那当然,何况奥多姆是重点看护对象,你看这层楼现在的戒严程度,还好我们早到一步,不然连这儿都别想进来。”张帆环顾一遍四周。</p>
“看起来,今天的会面基本是没戏了。”我叹了口气。</p>
“够呛,待会等大夫检查结果出来后,我们先了解下情况。”张帆摇摇头。</p>
我双手抱拳,将手臂撑在前排椅背上,悠悠的说道“我感觉有些异常,怎么会平白无故变成这副模样。”</p>
“确实不太寻常,等他神志清醒后,一定要详细了解下。”张帆紧皱眉头。</p>
“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我直起身子,看了看诊疗室,仍然是大门紧闭。</p>
张帆啧了一声,看看我没有说话。</p>
过了半个钟头左右,诊疗室门开了,古德森从里面走了出来,顺手把门又关上。我和张帆立刻起身,朝他走去。</p>
古德森见我俩走过去,也朝我们走了几步,还没等我们开口,便主动说道“警方联系了苏格兰最好的神经科大夫埃尔伯特教授,在对嫌疑人做了紧急治疗后,他的身体状态已陆续恢复正常,你们可以放心了。”</p>
“更应该放心的是警方吧。”我冷笑了一声。</p>
“没事是最好的,不然大家都麻烦。”张帆也话里有话。</p>
让人意外的是,对于我们并不友善的回应,古德森不仅没发怒,还堆笑道“之前可能我的态度并不友好,还请两位律师包涵。”</p>
可能是早已习惯他那幅目中无人的嘴脸,眼下的态度转变反而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一时之间没想好说什么。</p>
“这次多亏两位律师的尽职尽责,为病人争取到了宝贵的治疗时间,我代表爱丁堡警方向你们表示崇高的敬意。”说完,他向我们伸手致意。</p>
古德森的话给我感觉似曾相似,努力回忆后,我想了起来,像极了他在新闻发布上彬彬有礼、有节有度的演讲,完全不是平日那种嚣张跋扈的状态。</p>
话虽至此,但苏格兰场的警官主动示好,我们也没必要拒之千里。张帆谦虚的说道“这是我们辩护律师应该做的,以后还请古德森警长多理解。”</p>
“理解~理解,真希望检控官有你们这样的敬业精神。”古德森哈哈大笑道。</p>
古德森的态度前后相差十万八千里,我心里反而担心起来。</p>
正说着,诊疗室的门再次打开,几名护士从里面推出一张担架床,床上躺着的是奥多姆。跟着从屋内走出来一位穿白大褂的老者,他取掉口罩和帽子,使劲按了按脖子,显得有些疲惫。</p>
看到古德森警长,他指了指护士台,说道“警长,病人需要住院观察,你去安排一下吧。”</p>
“好的,埃尔伯特教授,您辛苦了。”古德森连忙答应道。</p>
我和张帆快步走过去,用身体微微挡住他前进的方向,恭敬的问道“阿尔伯特教授,我们是奥多姆先生的辩护律师,我们想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p>
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语气平稳的说道“噢,你们就是他的代理律师,我正要找你们。”</p>
“找我们?”张帆有些诧异。</p>
“没错,关于病人的情况,我想你们应该了解一下。”说完,他朝前做了个手势“你们跟我去办公室。”</p>
我和张帆随即跟在教授身后,朝办公区走去,我用余光瞟了一眼古德森,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p>
教授的办公室位于顶楼拐角的位置,需通过一扇自动门,私密性很好,要不是他领路,外人很难发现。</p>
走进办公室,教授请我们坐在沙发上稍等片刻,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资料袋,又走了出去。</p>
张帆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这间屋子不是埃尔伯特的诊室,而是他的私人办公室,房间面积不小,功能上看分成三个区域,办公区、会客区和休息区。</p>
办公区有一面荣誉墙,里面摆放着教授获得的各种荣誉,世界神经学领导者、人工智能导师、世界人权理事会委员等等,我不禁赞叹道“这位教授好厉害,难怪有这么大的办公室。”</p>
“埃尔伯特教授很知名的,他曾多次前往亚非拉国家义诊,被联合国任命为亲善大使,我当年在纽约的时候,担任过他所在医疗团的临时法律顾问,但估计他不会记得我了。”张帆从神游的状态中恢复过来。</p>
说话间,埃尔伯特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资料袋。</p>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我刚才去取奥多姆先生的检查报告。”他晃了晃手里的资料袋,然后放到我们面前的茶几上。</p>
“没关系~”我和张帆几乎同时说道。</p>
“据警方反映,奥多姆先生没有亲友,你们二位代理律师也不是司法部门指定的援助律师,而是主动为奥多姆先生提供辩护的,对吗?”埃尔伯特声音浑厚、语速不快,会清晰发出每个音节,就像新闻主播一般。这可能与他的职业,以及长期在非英语环境中工作有关。</p>
“没错,在和他签署代理协议时,我询问过他本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紧急联系人。”张帆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却心存疑惑的看着埃尔伯特,心想一名大夫为何操这份闲心。</p>
“嗯,那就好。”埃尔伯特点点头。</p>
“那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伸手想去拿茶几上的报告。</p>
埃尔伯特轻轻的用手压住报告,示意不能给我,同时解释道“非常遗憾,由于没有获得奥多姆先生的授权,他的检查报告暂时还不能向你俩公开。”</p>
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搞的我有点尴尬,只好把手缩了回去。</p>
我想到刚才他还说要向我们透露病人的情况,怎么又改主意了,于是问道“那您叫我们过来的目的是?”</p>
“虽然不能透露奥多姆先生具体病情,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的大脑受到过异常强烈的刺激,以至于神志不清,甚至一度处于半休克状态。”说到这,他有意识的打住,注视着我和张帆,似乎在试探我俩的态度。</p>sxbiquge/read/63/636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