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乔从船舱里钻出来，闻着带有腥臭的海洋味：“当年，罗贝尔就是顺着这片海域，来到夜色大陆的？”</p>
“是的，他那时是个富有冒险精神年轻人，不过把我带回家后，他就安稳了下来”诺尔芙立在穿透，双臂张开，跳动的魔法能量在她手中化为实形，在暴躁得跃动。</p>
即使二十多年没有再次使用魔法，诺尔芙还是得心应手，她已经习惯如此，她生下来就应该如此，就像婴儿会寻找母亲的胸口，天性而已。</p>
魔法能量咆哮得进入她的身体，经过她的指令汹涌而出，驱动着船只前行，刚开始的时候，萨乔还对此感到好奇，还有一丝丝掩藏在内心的敬畏，而到了现在，他对这一切已经感到坦然。</p>
“爱丽丝还没醒吗”诺尔芙头也不回得问道。</p>
萨乔摇了摇头：“没有，她依旧在熟睡，真羡慕她”</p>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诺尔芙把注意力，又转回魔法的操控下，就在前几天，她用流淌在自己血脉中的力量，觉醒了爱丽丝大部分的能力，也让她恢复了记忆。</p>
而觉醒全部的能力，需要继任的永夜之子，用夜色之神流传下来的匕首，刺穿上任永夜之子的胸膛，让她的血洒满整个无主之地。</p>
这所有的一切，让爱丽丝无法接受，她只是下意识的用睡眠来逃避，但她总会醒的。</p>
“原谅我吧，孩子，我必须这么做，这个诅咒将在我们身上得到结束”诺尔芙喃喃自语着，手中流淌的魔法能量更加狂暴，船只行驶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p>
法兰吉在船舱里醒过来，湿冷的空气萦绕在她的头顶，海浪拍打着船身的，一节一节，像是鼓乐的节拍。</p>
不对，她不是法兰吉了，她是爱丽丝，是一名出生在帝国南方领的孤儿。</p>
不对，这也不对，她是永夜之子，是诺尔芙的女儿，是一个血脉里，就流淌着邪恶的人。</p>
仿佛心意相通，诺尔芙走了进来，现在的海面一片风平浪静，徐徐的东南风鼓着风帆，让船只缓速前行。</p>
“你醒了”诺尔芙露出一片意味深长的表情，坐在床沿，伸手想摸一摸爱丽丝的脸。</p>
诺尔芙的手在爱丽丝面前，似乎变成一截丑陋的枯藤，上面滴着令人作呕的浓树枝，爱丽丝逃似得躲到角落里，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p>
“孩子，我承认对不起你，但那是罗贝尔背着我做的，他瞒着我把你扔到了荒郊野外，我真的很抱歉”</p>
看着面前哭泣的女人，爱丽丝压抑住想为她擦拭眼泪的冲动，依旧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么，我该称呼你为什么，伯爵夫人吗”</p>
“当然是妈妈了”诺尔芙欣慰的笑了笑：“让我握一握你的手好吗，我亲爱的女儿”她的声音很舒缓，犹如天籁，但落在爱丽丝耳里，却如隔天堑。</p>
她拒绝了诺尔芙亲昵的动作：“你上次说了露丝的事情，再说一遍好吗”</p>
“这没什么可说的”诺尔芙挑了挑眉毛：“她不是我的女儿，只是一个捡来的野种，虽然她的身份不可改变，但你我知道，我爱的只有你，亲爱的女儿”</p>
“不，我要听”爱丽丝斩钉截铁得说道：“我喜欢听，我要你讲给听”</p>
“好，我说”诺尔芙暂时不敢违拗，只能再说起一遍：“露丝嫁给了果园城公爵的继承人，她生下了一个男孩，那男孩很可爱，公爵大人很高兴。你父亲去世前，露丝再次怀孕，公爵大人希望这次是个女孩，他希望有个孙女”</p>
“不，他不是我父亲，他只是雷堡伯爵”爱丽丝泪眼涟涟，激动的怒吼着；“如果没有他从中作祟，嫁到果园城的就会是我，我会生下一个男孩，肚子还有另一个，没有父亲会把自己的女儿，会把自己的血脉，扔到荒郊野外，这都怪你们，都怪你们”</p>
诺尔芙紧紧抓住她挥舞的双臂：“他已经死了，罗贝尔已经不在了，他无法来到你面前忏悔”</p>
她刚说完，脸上就挨了爱丽丝重重一巴掌。</p>
“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女孩怒吼着，像一只暴怒的小兽。</p>
萨乔守在船舱外，看到诺尔芙走出来，苦涩得一笑：“令人垂泪的母女相见，是吧”</p>
“我必须得到她的认同，不然接下来的计划无法实行”诺尔芙忽然打了个冷颤，她朝家乡的方向望去，似乎能看到母亲的眼睛，那是自己初潮来临时，她绝望的眼神，带着恐惧，带着不舍。</p>
“我看不透你，你刚和罗贝尔结婚的时候，是多么纯真的小姑娘啊，与人友善，遇事不骄不躁”萨乔说：“看看现在的你，心如钢铁，蛇蝎心肠，只有传说中的恶魔，才会像你这般的可怕，但你为了不再发生那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战争，牺牲自己，又像是至高使者一般纯洁”</p>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既然你已经踏上这艘船，说明你也认可了我的行为，再说了，永夜一族，根本就是恶魔的化身”</p>
天边渐起浓雾，浓重得不真实，诺尔芙双手平摊于胸前，所见之处已经穿过迷雾：“我们快到了，我已经可以看到家乡的轮廓了”</p>
常言而至，近乡情却，但诺尔芙没有这种感慨，她本以为自己也永远不会再回来，这里没有母亲，没有任何人，属于她的，只有一片黑色的枯败土地和一座巨大的空阔城堡。</p>
在那里，连蟑螂和老鼠都无法生存，任何生灵不经永夜之子的允许，都会在靠近的一瞬间死去。</p>
萨乔听了他的话，站在船头向外眺望：“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你们这群魔法师，能做到普通人无法企及的事”</p>
“不要这么肯定，萨乔爵士，魔法像清泉，干澈清冽，赋予人生命，有时又像毒药，见血封喉，使人如饥似渴，直至丧失理智，在夜色大陆，魔法的滥用已经造成了巨大的破坏”</p>
深深得呼吸一口，周围的魔法能连再次齐聚诺尔芙周围，船只加速着，朝夜色大陆驶去。</p>sxbiquge/read/64/645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