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卡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他的脑袋起初晕晕乎乎的,饮下一杯医生调制的草药饮料后,小睡了一会儿就完全恢复了,只是头上被砸出了一片伤口,还得用绷带包扎几天才会完全康复。</p>
他醒来后看到小卡坐在屋子门口,坐在凳子上翘着脚向外张望着,他探头探脑的样子像只准备偷东西吃的大老鼠。</p>
“哎,你瞅啥呢”小卡虚弱的吐出一口气,发觉嘴里满腔苦味,一口吐沫吐到了房间角落里的一只铜瓶上,铜瓶看起来非常昂贵,但又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他才不在乎呢。</p>
小卡立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窗前,脸上尽是欣喜:“你终于醒了,大人和那个像个死人的商人已经在里面谈了好几个小时了,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p>
“就他们两个?你怎么不守在大人身边”小卡翻身下床,抓过自己依在墙边的佩剑,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擦拭一净,仿佛之前的战斗并不存在过。</p>
“大人不让别人在屋子里待着,我瞅那商人不像个好人”小坎急的眼泪快出来了,虽然他在商社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是很紧张的。</p>
小卡跃跃欲试,大步跨出房间朝一个方向走去,小坎在后面连忙喊停,指明了正确的方向,商社堡垒的内部实在太复杂,可这难不倒她。</p>
就在他们走在半路的时候,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忽然窜了出来,他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汤药:“哎呀,你现在还不能下地,快回去躺着”</p>
“谢谢您了医生,但是我觉得身体好的很,再见”小卡连忙拒绝,一股脑着朝会客厅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会客厅的大门被一股大力撞开,巴西勒的阴着脸走了出来。</p>
“大人?您还好吗”两个侍从一脸关切的问道。</p>
恩佐紧跟着巴西勒的脚步,他倒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卡:“我们的小勇士醒了?话说你有没有兴趣在酸葡萄商社做事,我一个月给你开两百个金币的价钱,你看如何”</p>
小卡看到巴西勒已经远远走去,连忙跟了上去,然后回首一望:“老子没兴趣,再见了”</p>
“你会改变主意的”恩佐戏虐的说道,然后远远喊道:“伯爵大人,别忘了我们的约定”</p>
几个人走出酸葡萄商社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街道上的人群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南方骑兵们仍恪尽职守举着火把守候在那里,见到巴西勒毫发无伤的走来,骑兵们在军士们的指挥下各自回营,而克罗姆学士则骑着一匹矮壮的小母马,和几位高级军官们迎了上来。</p>
多洛特爵士一眼就看到了侄子脑袋上的伤:“又打架了?”</p>
“小伤,小伤”小卡嘻嘻一笑:“那个佣兵头子才被我打惨了,估计以后都走不利索了”</p>
“多洛特大人,你那是没看到小卡有多勇猛,他把那个佣兵头子打的抱头鼠窜,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腿差点都砍断了,要不是对方扔了白手绢,那家伙指定没命了”小坎亦是一脸兴奋,好像上场的是他一样。</p>
而克雷根也是热火朝天的讲述小卡和佣兵头子的一战,并为小卡没能收获一对大脚趾而感到遗憾。</p>
他们交谈的热火朝天,巴西勒却恍觉隔世,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恩佐对他说的话,眼睛不断扫过埃勒里爵士,山泽人克雷根,冯西爵士,多洛特爵士,克罗姆学士,奥利弗军士,罗尔军士的面孔,以及带领其他两只军队的布温特爵士和吉斯男爵,他还看到了躲在军官们身后的侍从们,冯西和多洛特的侍从小欧和小顿围在小卡身边,为他获得了一场光荣的战斗而高声祝贺。</p>
这些人容貌不同,性格有异,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都是来自南方领,或是直接或是间接效忠于果园城公爵伯纳德·德兹比。</p>
在这几个月以来的行军中,巴西勒已经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征服了他们,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情愿冲在大军的最前头,为他而战,为他而死。</p>
但若是巴西勒将剑尖对准了伯纳德公爵,这些人又有多少会依然效忠于他,又有多少人会离他而去。</p>
这些问题他不知道,他也很怕知道,直到现在,巴西勒才明白伯纳德公爵为何不顾众人反对,强行将整只南方军队交到巴西勒手里,甚至是在他刚刚回到帝国境内就宣布了这条认命,而且整只军队都是有南方人组成的,其中就包括巴西勒自己,这势必会影响到公爵在黄金平原众的话语权,但他就是坚持这么干。</p>
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引来了他人的注意,一贯沉默寡言的冯西爵士驱马来到他身边:“巴西勒,你脸色很差”他明确无误的指出了一个废话。</p>
“难不成那个商人用臭了的的奶酪招待的你们”多洛特爵士幽默道,然后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p>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巴西勒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然后轻夹马腹朝自己的指挥所奔去。</p>
这一夜他让罗尔军士手下的医官把小卡带到医疗帐篷里看护,并且把一脸不情愿的小坎也驱赶了过去,他独自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脑袋枕着双臂睡不着觉,在数到第三千八百二十六只绵羊时,他终于披着斗篷来到的窗户边。</p>
在城外的军营里,星星烛光点缀其中,他手下的士兵们正在享受着难得的假期,在夜里酣然入睡,根本不用考虑是否会有敌人的靠近。而在城内的屋子里,女人们经过一天的劳累,更加需要休息,她们中的许多人没有吃过这种苦,但在男人被带走后,她们必须适应这种节奏。</p>
天上的月亮很圆,把整个雾尾城映照的一片银光,他看到远处那栋精致的双层小楼里,一面学城的鹅毛笔旗帜正伫立其上,一只洁白的信鸽从窗户上扑扇着翅膀,飞跃进夜色之中。</p>sxbiquge/read/64/645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