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狡猾的好猎手”留里克向手心唾了一口唾沫,拾起锄头为她掘坑,远处的风袭来,吹得他金色的头发飞扬,极光开始消散,雪花敲打在他的脸上,今年的第一场雪飞絮在空中,比以往来的更早,洋洋洒洒得覆盖住银发女孩身体,门蹲在地上看着她的眼睛,旁边是绿眸小男孩的小坟包,他觉得父亲极其可怜:“这个女人,她用卑鄙的方式杀死了父亲,她应该扔进森林里喂狼”</p>
“不然呢”留里克大笑了起来,像极先前女孩歇斯底里得笑:“拿起斧子?摆好姿势?然后冲过去?那样只会被父亲劈开脑袋”</p>
留里克将银发女孩拖进坑里,埋葬了她。他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坟包喃喃自语:“她很聪明,她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的情绪,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因为失去了孩子而伤心的母亲,熟不知最弱小的人也可以杀死一个强壮的战士”他扛着锄头往回走,被银发女孩鲜血染红的上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门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矮了许多,像是一团随时会被吹走的破布,他发觉自已的视线经模糊,眼前的人渐渐被冰雪所覆盖,疾风吹过,再次出现的人已经变了个模样。</p>
雪马的酋长死于日出时分,人们在确认他最终结局的时候将他抬到了大会议厅。血与汗打湿了他的衣服,他的头发被自己那混合了搅碎的内脏形成的呕吐物打成结。祭祀们围绕在神像前向雪马与冰狼祷告,祈求他们收下这个破碎的灵魂。垂垂老矣的部落会议首席长老围坐在他的尸体旁,开始记录他的一生,画家们踩在高凳上俯视着描绘他的死状,学者们翻出史籍添下属于他的一笔,雪马部所有的成年男性在日出之前陆陆续续赶到了大会议厅,他们纷纷拿着自己献给酋长的祭品,这些祭品各式各样,代表了他们对酋长一生评价的祭品渐渐淹没了雪马酋长。所有人离开大会议厅后,他的三个儿子开始整理堆积成山的祭品,风伴着初雪灌进大会议厅,牵起屋顶的风铃奏出轻快的声音。</p>
冰封山脉起起伏伏点缀在雪原的北方,其中最高点玉雪峰皎洁如莹,这里的雪终年不化,在碧蓝天幕的映衬下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天际。雪马酋长的儿子们将他埋在其中,终日与冰雪相伴。</p>
雪马的祭祀们脱光了西涅乌斯的衣服,把他按在父亲的坟堆前,人们捧起雪在撒在他赤裸的身体上,当他完全被雪盖住后,雪马的首席长老将他拽了起来,他喊道:“有谁不同意西涅乌斯成为我们的酋长,现在就站出来,现在就说出来”</p>
西涅乌斯的身材高大健壮,像极了他的父亲,一头卷曲的金发被融化的雪打湿贴着头皮滴着水,挺拔的鼻子边镶嵌着如同蓝宝石的眸子,他毫无畏惧得看着周围的男人们,坚毅的下巴上双唇轻启,他大声的说着:“我,雪马的酋长,你们的首领”。人们朝他欢呼,他们纷纷涌上来触摸他们的酋长。留里克拿出装在橡木盒子里的马皮衣套在他的身上,首席长老拿出酋长的权杖塞在他的手中,最年长的祭祀拿出铁酋冠戴在他的头上。</p>
西涅乌斯就是他父亲最完美的化身,他热爱打猎,热爱战斗,他会在与邻居的冲突后用他们的鲜血在自己的身上描绘出古老的纹饰。“看看我们的同胞们,他们的羊圈已经多年没有添过一只羊了,他们的马已经骨瘦如柴了,他们渔网中的肥鱼已经慢慢变少了,他们的妻子已经没有奶水了”留里克在门看望他时说道,从玉雪峰回来后他就搬到了工坊里,工坊的主人是雪原另一端的人,多年以来他就独自游荡在雪原深处,一位砍柴者在工作的时候发现晕倒在雪地里的他并将他带了回来。留里克不眠不休地用雪,脂肪和血给他擦了三天身体,这个叫艾利克斯的男人醒来以后就留在了雪马部,留里克和他一起砍树,磨石头,打些奇奇怪怪的铁器,那个人管自己的屋子叫工坊。工坊完工了,他们的酋长也死了。</p>
西涅乌斯最终死在了与血林部的战争中,血林部联合了盛日部对雪马部形成了绝对的力量压制。他的一生流连于刀剑与鲜血,没有留下儿子。雪马的首席长老亦死在了前线的战争中,其他的三位长老将留里克从工坊拽了出来,门的母亲带着女人们匆匆忙忙为留里克缝纫继位用的马皮衣。“血林部的人现在走到哪了”留里克摆弄着他在工坊做出的零件问道。</p>
“已经过了巨石湾,太阳落山之前就能到”一个在战斗中死里逃生的男人回答道,他浑身颤抖,一个女人送上一碗掺了羊血的热汤。</p>
门看着兄长的尸体,这是刚才那个男人拼死拖回来的,西涅乌斯依旧是那么魁梧英俊,置他于死地的伤口都处于身体上,那些血林部特有的放血刀造成的伤口,他的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变得很安静,棱角分明的脸上清晰地印着他最后一刻的表情,浓密的如剑的眉毛修长有型,他的身体紧实,肌理舒展,透露出只属于男性的性感。而这个完美的男人,给他的人民带来了灭顶之灾。</p>
马皮衣在日落之前缝好了,门为留里克穿上继位的马皮衣,留里克拿起哥哥的权杖,为自己戴上铁酋冠。长老和祭祀都被他晾在一边,他说:“没有人不同意了,有种的都死光了”。他的母亲依然沉积在失去长子的悲痛中不能自拔以至于缝的马皮衣对于留里克太大了。</p>
部落中的每个人看着他,纷纷陷入了对未来的恐慌与迷茫,留里克不同他的哥哥,他的头发干燥得像是一捧枯草,白色的小眼睛下是一颗巨大的扁鼻子,脸上布满雀斑,撅起的厚嘴唇毫无血色,他的矮小和瘦弱连哥哥的巨斧都举不起来,人们都说他的小斧子就像女孩用的。</p>sxbiquge/read/64/645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