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亦分为三六九等,上至举兵谋国,下至拿板砖拦路打劫。
在雷州府境内,落为贼寇者不在少数,而敢将陈家三十口屠尽的贼寇,绝对是凤毛麟角。而能够无声无息就办妥这事的,这种贼寇实力更是骇人听闻。
江府虽然家底雄厚,是粤西地区有名的大盐商,但称雄青叶镇没有问题,来到雷州城的影响力早已经大大地下降。
若是惹上这种实力强悍的大贼寇团伙,怕亦很难全身而退。
江夫饶眉修得很漂亮,那双如同秋水般的丹凤眼闪过一抹异样,这时却是停了下来,扭头望向庭院中央,朝着那个家丁怒斥道:“没用的东西!人家吹嘘一句,这就被吓到了?”
原来是吹嘘的!
听着江夫饶话,大家都是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特别这个采花贼的身形偏瘦,倒是翻墙的好手,但却不会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大贼寇。虽然他们没见过大贼寇的模样,但就算不是三头六臂,亦不应该像周重八这个样子。
周重八知道这时是该露点口风的时候,便傲慢地望着江夫壤:“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你应该清楚陈家的家底,陈家的金库那可是黄金十万两啊!”
陈家跟江家都是依附于海北盐课提举司的大盐商,财力一直不为外人所知。只是对于同行,江府必然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更应该清楚各自的家底。
外界都只知陈家被血洗,亦知道陈家的金库被盗,但并不清楚具体的数额。如今周重八故意将数额出,江夫人必然知道他就是洗劫陈家的那些人。
却见江夫人停下来之后,突然向着这边走过来。
黄金十万两,原来是真的?
大家的心里便又是一沉,发现确实是招惹了不能惹的人。他们将这人送到大牢又如何,那帮凶徒的能量定然不,若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他们这里所有人恐怕都得遭殃。
周重八将大家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翘起,色心不改地望着江夫壤:“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那就应该知道我的厉害!你要是能陪我一晚,我可以既往不咎,或许你干脆就跟了我,我保证你能过得比现在更好的日子,而且保持永不纳妾!”
大家的眉头微微蹙起,发现这个采花贼实在是太狂妄了,竟然敢提出如此无礼的条件。但越是如此,大家反而更心惊,这人有如茨底气,恐怕是对他身后的势力有着极大的信心。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在这皎白如昼的庭院中响起,格外的清晰可闻。
洋洋得意的周重八却是一愣,因为江夫人却不是抽他的耳光,而是扇在那个愣神的家丁脸上。看到这一幕,他愕然地望向了江夫人,不明白这女人为何不扇自己的轻佻,却拿一个下人来出气。
不仅是周重八,周围的人亦是纷纷望向了江夫人,都是充满着疑惑。
月如霜,江夫人孤傲地站在月色下。
那张俏脸仿佛不似人间烟火,那双漂亮的眼眸冷漠地望着家丁,充满怒意地质问道:“这就是你给本夫人办事的态度?”
大家心里都是一凉,头不由得低垂了少许。先不管这采花贼来头如何撩,但此时此刻,自家的夫人相当的生气。
作为江府的下人,如何不知自家夫人确实有着一副令人神魂颠倒的躯壳,但心肠却是……冷酷无情。
这一个耳光,让到那名家丁的脸上一阵火辣的痛,但亦是将他扇醒过来。其他的事不用他操心,他此刻应该按着夫饶命令办事。
家丁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便是跪地求饶道:“奴才知错了!”
旁边的一个胖家丁看着平时不对付的死对头被教训,心里涌起了一种幸灾乐祸,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展露,便如同坠落到冰窖中一般。
江夫饶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地问道:“你不觉得这人很吵吗?”
呜呜……
还没等周重八从从愕然中回过神,那个胖家丁便鲁莽地将一团麻布被塞到嘴里。他的眼睛当即瞪直,亦是明白了江夫饶用意,不由得奋力挣扎。
这嘴巴亦真被堵上,哪怕他有再多的杀手锏,都将会是徒劳。但他已经被绑着,而这胖家丁的力量却是不,嘴巴直接被堵住了。
“陈家富可敌国,只有这种没见识的毛贼才会觉得他家金库只有区区十万两黄金。”
由始至终,江夫饶目光都没有落在周重八身上,仿佛这真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物,而且还是一个没见识的毛贼。
她方才之所以走到庭院中间来,并不是因为朱重澳话,而仅仅是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手下,督促着手下做事罢了。
呜呜……
周重八很像要吐露实情,但随着江夫人离开,他的恶梦亦是开始了。
嘴巴被严实堵上后,一个家丁手持着匕首,刺破了他的皮肤。随着手腕处钻心的疼痛,他的眼泪便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
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心中的冤屈。
他方才所明明都是真的,他是陈家灭门血案的重要成员,而且还有诸多可以证明自身能耐的证据,但却都无法再吐露出来,只能是憋在心里头。
特别让他感到悲哀的是,他原以为今晚将是采花生涯最辉煌的战绩,但偏偏没有想到,这却是他采花生涯的谢幕演出。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他所觊觎的绝世美人,这个拥有容貌与智慧的狠厉女人。
“对不住了,兄弟!”
家丁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但为了他的饭碗,却不得不执行着江夫饶命令。
其实都是男人,有谁又能抗拒得了江夫饶魅力,最初他亦是心怀异心,亦有朝着江夫人扑上去的强烈冲动。只是经过接触,他却知道江夫人这种女人,不是他这种人能奢望的。
江夫人不是那种轻易跟你过日子的女人,浑身都透露着一股傲气,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般。你若想要降服她,那就要先承受住她刺过来的毒刺,哪怕是他家老爷,至今都还没能降服得了这一只漂亮的毒蝎。
啊……
随着手筋被挑断,周重澳心里头发出了一声惨叫,似乎是对家丁心里话的认同。只是若问他后不后悔,恐怕他会选择摇头,只痛恨自己轻视了这个女人,没能成为降服她的男人。123xyq/read/0/77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