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阁楼的体积真的很大，比起当初老张办公的地方来，大了足足几十倍吧。
而且其中的建筑和装饰都是十分豪华，更加不是曾经可以相比的。
然而，在这里夏渊感受到的却只是冰冷，完全没有当初的那种温暖的感觉。
很快，夏渊走到了阁楼的顶端，那里有着一扇巨大的门户。
夏渊知道，老张就在里面了。
这一刻的夏渊，心中竟然出现了无数的涟漪，哪怕就是他努力稳定，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老张…
张纯…
那真的，老张张纯吗？
他，真的没有死去吗？
夏渊真的害怕自己看到的，其实是尘封帝国皇室故意推出来的一个和老张十分相似的人，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大家更加相信这尘封帝国皇家学院的正统性。
看着那巨大的门户，夏渊深吸一口中，终于还是伸出手，缓缓的推开了…
…
曾经，那一扇不算多么巨大的门户之后，有着一扇透明的大窗户，每一次午后阳光都是透过其中落在张纯的桌子之前。
虽然每一次看到那一幕的时候，都是代表了夏渊将要被忽悠的时刻，可在夏渊心中那却是他这一生之中最值得的回忆…
这一次，夏渊多么希望可以再一次看到那样相同的一幕啊…
然后，夏渊看到了…
阳光，布满了整个巨大无比的房间。
但是在这里，却没有任何刺眼的感觉，这些光芒是如此的柔和，如此的温暖。
而在那巨大的桌子之前，坐着的身影，夏渊也是如此的熟悉…
“张，院长…”
夏渊的声音有点迟疑，终于还是慢慢的喊了出来。
那一刻，匍匐在桌子之前的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抬起了头。
亦如曾经看到夏渊的时候，那一张笑容。
虽然曾经每一次看到这笑容之后，夏渊都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被坑了，但是这一次，夏渊却真的无所谓了。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夏渊了。
哪怕就是如今的张纯打碎极限，成为了通灵境的存在，夏渊也也已经无所谓了。
如果张纯在坑他，那么很简单——
打他就是了…
当看到那隐隐之间带着激动色彩的笑容之后，夏渊已经确定，这就是张纯。
是的，这样猥琐之中带着阴险，阴险之中带着阴谋，阴谋之中又带着猥琐的笑容，除了张纯别人是模仿不出来的…
此刻，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竟然一时间有些无话。
夏渊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无法说出来。
他觉得此情此景，如果要是有着一个美人在这里，那么才是极好的。
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夏渊的脑海之中竟然想到了逐月可人…
…
“夏渊，你来了…”
很简单的五个字，只是说完这话之后，张纯的面色却已经恢复到了平静之中，似乎之前那种兴奋的色彩只是夏渊的错觉罢了。
夏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活着，张纯果然还活着。
这，就足够了…
“您，还活着啊…”
许久之后，夏渊终于还是面前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而那边的张纯微微一愣，夏渊明显看到了张纯眼底深处那一抹苦涩无比的色彩。
只是，这样的神色却一闪而逝，若非夏渊的夏渊已经足够强大，那么或者真的看不到。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活下来…”
“死过一次之后才发现，原来活着，真的很好…”
张纯，缓缓的站了起来，就这样直接走到了那窗户之前。
那一刻他的目光有些悠远，看不到任何的焦距。
虽然张纯说的是活着很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夏渊从张纯的身上，丝毫看不到任何好的意思。
这一刻的张纯，似乎充满了一种矛盾的气息…
“您，怎么成为了这尘封帝国皇家学院的院长…”
想了许久之后，夏渊终于还是开口了。
夏渊明显看到张纯的身体微微凝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舒展了起来。
“很简单，尘封帝国皇室招揽我，给了我不能拒绝的条件，所以我答应下来了…”
说话间张纯走到了那些豪华的装饰之前，伸出手就这样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那种深情的样子是夏渊以前根本不曾见过的。
夏渊微微一愣。
他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人就是张纯！
可，此刻的张纯和夏渊记忆之中的张纯，差距实在太大太大了，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三年，仅仅只是三年的时间，怎么会让张纯的变化如此之大呢？
夏渊不懂，完全不明白。
难道生死之间的经历，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化那么大吗？
这一点，夏渊完全搞不懂。
他曾经无数次的经历生死，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过，但是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难道，是他经历的不够吗？
夏渊沉默了，而张纯同样沉默了，他们两人似乎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许久之后，张纯才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很失望…”
夏渊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出现了一丝微微茫然的色彩。
他还记得当初最后的那一刻，张纯说过的那些话！
他还记得，张纯为了守护自己，或者说为了守护源天书院的理念，而义无反顾的燃烧自己的一切，只是为了求得最后一丝的光明。
夏渊，还记得，记得无数次，记得每一次！
夏渊知道，曾经张纯很抠门，曾经张纯很猥琐。
但他，始终都是在了为书院。
在张纯的眼中，书院或者就是他的全部吧！
是他，一切理念的支持，是他一切未来的寄托。
可是如今，夏渊从张纯这里却看不到任何了…
失望吧…
或者，也有很多吧…
不，不是很多。
应该是，是非常失望吧！
夏渊依稀间还记得，当初从源天书院的秘地之中走出后的一段时间之中，他是如何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实力太弱，甚至有时候都痛恨自己为何要出现盛都之中！
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么也许当初源天书院的那些宿老，也不会出现，也不会这样激烈的结束一切的战斗了。
夏渊知道，当初的尘封帝国皇室是打算和平百年之后，逐渐蚕食源天书院，以一种和平的方式让源天书院彻底消失的。
可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最终让尘封帝国皇室的存在，不得不提前采取了措施。
因为尘封帝国皇室害怕自己成长起来，成为另外一个源天书院院长一般的存在！
而那样的话，他们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一尊通灵境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那么甚至活上几千年都是可以的，而显然尘封帝国皇室是等不了下一刻几千年了。
当然，他们更加明白以自己的存在，甚至有希望踏出最后的一步，成为万寿境的存在，而那时候尘封帝国皇室会更加的绝望。
所以，他们出手了，在自己尚未大成之前，强势的出手，采取了最为极端的做法。
最终的结果，就是盛都之战。
夏渊明白，虽然源天书院和尘封帝国皇室之间的矛盾是永远无法解决的，但如果不是他的出现，那么也许不会这样激烈，也许不会让那么多的宿老失去自己的生命。
所以，根源上其实自己是有着原因的…
这些，夏渊都知道，夏渊都清楚都明白。
因此，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之中，夏渊都是自责的，甚至偶尔和其他存在战斗的时候，似乎都可以看到当初盛都一战时候的惨烈画面…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夏渊心中就有了一个执念，那就是让源天书院的名字，永远流传下去！
他，会在未来重新建立源天书院来，为此夏渊就算是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夏渊才会在荣耀会武之上暴露自己的全部，才会为了第一名，而那样惨烈的战斗！
一切，都是为了源天书院这四个字。
只是，曾经最为坚持的人，却已经放弃了。
那么自己这时候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刻夏渊陷入到了一种沉思，一种怀疑之中…
那边的张纯似乎没有看到夏渊的样子，只是静静的坐在了那使用灵晶打造的长椅之上。
此刻的张纯，无比的威严，和曾经夏渊见识到的那个和蔼，那个坑货张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人，真的会变化的这样巨大吗…
夏渊沉默，张纯沉默，气氛一时间又是如此的沉默。
终于，许久之后夏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么，是我打扰了…”
“其实这一次来到这里，是为了感谢张院长对于我的救命之恩…”
“虽然，您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您，已经抛弃了您的理念，但这一次我还是想要感谢您的…”
说话间，夏渊已经从自己的空间装备之中拿出了一枚须弥戒，就这样直接丢了过去。
只是，那须弥戒尚未到达张纯面前的时候，却直接被张纯随手挥了过来。
“不需要了，当时的我救你，是因为我的职责所在。”
“因为当时的我，是源天书院的院长，而那时候我的还在傻傻的坚持着那完全不合实际傻子一般的理念。”
“所以我才会帮助你的…”
“而现在，我是我，我是这尘封帝国皇家学院的院长，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你要感谢的，是曾经的我！”
“那个我，已经死去了…”
那给我，已经死去了，所以你也不需要感谢了。
因为，你要感谢的人，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话，夏渊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曾经他以为，或者说就算是刚才之前的他，一直以为只要是张纯还活着，那么就算是他投靠了尘封帝国皇室那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此刻，听到张纯说出这些话之后，夏渊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真的而有些痛。
恩，其实是很痛很痛啊…
什么时候开始，最坚持的选择了背叛。
那么如今，他这一刻选择了坚持的人，又有什么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呢？
夏渊，真的很迷茫，非常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