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希瑶和赢炽都在大吃一惊的时候，帐下的将领们已经冲了出去，经过一阵厮杀之后，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停息下来，看来不过是一次地方的夜间扰敌之策。</p>
赢炽眼看并无太大事情，于是等到张霞将领们回来之后便安排大家歇息去了。</p>
程希瑶回到自己帐中，这才发现原来后半夜的风实在是有些凉了，尤其是在北境这样的荒芜之地，还有赢炽带着的一身肃杀的气息，希瑶不禁打了一个喷嚏。</p>
看她穿的单薄，赢炽皱了眉头，把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又盖好被子，温柔道：“现下该放心了，好好休息？”</p>
希瑶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赢炽，这样意气风发，这样将得意都露在脸上。他从小韬光养晦，一直暗敛锋芒，可能北境是对他真的是最好的选择。</p>
不过看到赢炽安全回来，希瑶也放下心来，从看他只带了一小队人出去，希瑶就担心得不得了，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下，折腾到后半夜才算是一颗心放下来。</p>
知道赢炽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希瑶点点头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好让赢炽也不用担心自己。</p>
也许是北疆的气候太好亦或是昨天睡得太安心了，第二天希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简单洗漱完然后出去找赢炽。</p>
远远地就看见练兵台上赢炽站在那，她实在有些无聊，却也知道自己不能过去打扰，想来想去跑到后厨，看看有什么自己可以帮上忙。</p>
都说北境荒凉，之前希瑶还总不信，等自己过来以后才知道，这方圆千里也就只有一个雁荡关，连个像样的小镇都没有。</p>
这几天，因为担心金漠国的金雁卷土重来，赢炽拿出十二分的精力亲自操练将士，连晚上的时间都用来跟袁兴还有别的将领讨论用兵计策。</p>
眼瞧着赢炽这几天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希瑶找着时机去见他却总也被告诉四皇子在忙，她没有办法也只能暗自心疼。</p>
北境气候多变，昼夜温差极大，希瑶担心他的身体也只是干着急。</p>
终于，赢炽病倒了。希瑶着急偷偷跑去想照顾他，看到赢炽虚弱地躺在床上，她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p>
赢炽还冲她笑笑，招手唤她来床边，轻轻替她擦去眼泪，“怎么哭了，当时她们那样欺负你都没有掉眼泪。”</p>
听他还在调笑自己，希瑶气不打一处来，拍开他的手，赌气说道：“四爷的事，希瑶自然是管不了。更何况希瑶只是个小小丫鬟……”</p>
没等她说完，赢炽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说：“我都明白，希瑶的心意。”</p>
入夜，天更凉了，月亮遥遥挂在天边，一个星子都没有。</p>
守夜的将士们也都有些困了，眼皮不自觉闭上，趁着没有人在偷个懒打盹。</p>
突然，远处火光冲天，一阵密密的鼓声响起，帐子里亮起光，刚才仿佛还在熟睡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整装待发。</p>
而下午还缠绵病榻的赢炽也一身轻装站在众将士之前，冷眼瞧着这几个偷摸混进来的金漠国的细作。</p>
只是，城外三里的粮草营迟迟没有动静，看来金雁王子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长了教训，倒是自己小瞧了他。</p>
想到这，赢炽并没有觉得金雁难缠，反而为自己有这样的对手心里暗自高兴。</p>
不过，赢炽也没有心思睡觉，他连夜审问这几个细作，果不其然，他们之前的计划跟自己想的一样，所以才故意放出自己生病的消息。</p>
最后确是金雁觉得并不妥当，所以才只放出了这几个细作，而后面的计划都被金雁打断。</p>
往后几日，金漠国的军队倒也安分了下来，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小打小闹偶尔来骚扰一下这几个边陲小镇。</p>
天气也一天天地更冷了，想着这几日并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赢炽也觉得希瑶这几天在军营都快长毛了，便提议要带她出去集市逛一下。</p>
两人并没有带随从，只是简单地换了普通的衣服，打扮成一对新婚的小夫妻。</p>
希瑶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打扮的赢炽，她一时新鲜，围着赢炽转了几圈，然后在心里暗自赞叹，不愧是皇室子弟，穿这样的衣服也显得清新脱俗。</p>
赢炽被她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把将她搂过来：“娘子在看什么？”</p>
希瑶还以为两人只是兄妹打扮，听他这样叫既欣喜又娇羞，一股绯色从双颊迅速漫到耳根，抬手轻轻推开他：“快走。”</p>
今天的天气还算好的，虽是有些冷，但好在并没有风，只有一个太阳挂在天上，吝啬地对北境播撒它的暖意。</p>
北境的边陲小镇有很多是逃难过来的西域人，他们不但面容上浓眉大眼五官深邃，连摆摊都是一些希瑶没见过的小玩意。</p>
她这也瞧瞧那也看看，碰到真正喜欢的东西就眼巴巴看着赢炽要他买下来。</p>
来这里这么久，赢炽终于见希瑶脸上又露出真心的笑，他突然不知道之前答应带她来北境是对还是错。</p>
“快走呀”，看赢炽愣在原地发呆，希瑶伸手拉他，小声嘟囔，“出来散心的还这样子。”</p>
赢炽快走一步，拉住希瑶的手，“是，娘子说的对。”</p>
两人在一个卖首饰的老人面前停下来，希瑶看到一个孔雀石铜簪眼睛都放光了，小心翼翼拿起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p>
赢炽笑笑，掏出钱放下，然后拿过簪子替她戴上，然后细细打量，点点头。</p>
希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说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二个，好看吗？”</p>
赢炽还没说话，卖首饰的摊主倒是朗声笑起来：“好看，娘子有眼光。我在这摆摊子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你们二人这样气派的人。”</p>
希瑶抬头冲摊主笑了一下，避开赢炽的目光。</p>
赢炽轻微皱一下眉，然后伸手握住希瑶的手，不让她逃开，冲摊主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带我娘子来这里，只要我娘子喜欢的，自然都是好的。”</p>
听他这么说，摊主点点头继而冲希瑶投来羡慕的目光，希瑶更不好意思了，拉着赢炽逃一样地走开。</p>
赢炽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两人在一个谁都找不到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日后平平淡淡一辈子，也很好。</p>
只是，希瑶还有自己的恨没有放下，而自己也还有尚未完成的使命。</p>
心中突然也有了一点小小的感动，或许是这样的幸福对于自己来说太少了吧。</p>sxbiquge/read/41/413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