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人起来时,静空和尚早已做完早课,并为他们准备了早饭。</p>
铁胖子对和尚问起当年那些脚夫的事。</p>
静空和尚摇摇头,说当年那些脚夫积年劳累,大多都已亡故。</p>
不过老洞乡还是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脚夫,但有没有参与当年的搬运,和尚已经记不清了,毕竟当年向家少爷请了十多个脚夫。</p>
胖子又厚着脸皮,说是准备在老洞乡住上几天,望和尚行个方便,提供住宿,和尚自然笑着应允。</p>
“看,还是哥们我面子大,这下住的问题又解决了。”胖子满脸笑容,得瑟的走在老洞街头。</p>
此时的老洞乡早已不负当年盛景。老洞集市,也就是现在的老洞街。街上稀稀拉拉的走着几人,还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p>
两旁的店铺也是一些规模极小的日用品和南货店。</p>
这地方地处深山,年轻人大多外出谋生,是个典型的留守小村。</p>
胖子大大咧咧的在路上找了几人问老脚夫的事,但都没有头绪。</p>
老洞乡的集市很短,不过百来米距离。三人很快就走完了这段人烟稍多的路程,可惜一无所获。</p>
不过,有人倒是提议他们去曾经的老街问问。</p>
在街尾问了个方向后,三人几个转悠寻到了老洞老街。</p>
这条老街就是老洞曾经商贾云集的那条街,街道依山而建,中间是一条宽约两米的麻石道,隔上几米便有几节台阶,沿山蜿蜒而上。</p>
麻石道两旁都是老旧木楼,有的已经残破不堪,只留几根木柱横梁大致保留了个形状。有些住了人的木楼则打理得还算完整。</p>
这地方,当地公家打过发展旅游的念头,可惜除了黑茶文化外,便没有其他特色,而且进来的山路实在艰险难行,这念头匆匆实施,又草草结束。</p>
有几家木楼上,依稀还挂着当时搞旅游开发时制作的幡布。幡布上印着些老字号的店铺名,可这幡布又做得有些不伦不类,说是仿古,可那字号却是现代技术印上去的,像横幅一般。</p>
老街这里的住户很少,而且年纪都很大。</p>
胖子一连问了两个老太太,可惜这些老太太年岁太大,耳目不便,沟通都存在问题,自然无从问起。</p>
走到老街尽头的小山腰上,一个干瘦老头正蹲坐在木门槛上搓着纸烟。</p>
老头抬头,正瞧见卜凡三人走来,他看着胖子手中夹着卷烟吞云吐雾,露出了一丝羡慕和渴望。</p>
“哟,问问这老头看。”胖子赶紧上前,递了根香烟上去。</p>
干瘦老头笑着接过香烟,立马划着火柴点燃,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p>
卜凡往那老头身前一看,原来老头的烟叶子只剩少许,卷了半天都卷不成型。</p>
“老人家,请问你知道那里有当年的老脚夫,或者是做过脚力的老师傅吗?”胖子问道。</p>
老头抬头看了胖子一眼,低下头来,狠抽了一口,才说道:“这老脚夫不好找呢…”说完,他又抽了一口,慢慢道:“不过嘛…”</p>
话还未说完,他手上的烟已经抽到了烟屁股。</p>
老头有些猥琐的看向胖子。</p>
胖子心头不爽,又递了根烟上去,见胖子这无赖性格竟然碰上了个比他更无耻的老头,卜凡忍俊不禁。</p>
老头像是享受般的点燃了香烟,慢悠悠的说道:“老头子我当年就是个麻溜的老脚夫,常年运茶出梅山,麻溪水路,熊山小径,前乡后乡,上梅下梅,老头子我都走过。”</p>
“咦,你们是不是做采访,还是写作要素材,这可是要钱的?”老头眼珠子一转,有些无耻的说道。</p>
胖子心头有些火起,面色一变,冷声说道:“不要素材,也不采访,就想问问四十几年前,有一个姓向的人来乡上雇脚夫,不知道你去了没有。”说完,胖子从包里掏出两包烟在老头子眼前晃了晃:“你说不说,不说拉倒。”</p>
“嘿,那一趟,我还真去了,不过去过的脚夫大多不在人世,你这两包烟似乎少了点吧。”老头子阴笑着看向胖子。</p>
胖子又拿出两包烟:“四包,够了没,嫌少就懒得搭理你了。”</p>
老头子一把夺过胖子手里的香烟,笑盈盈的说道:“我说,我说,这可是好烟呐。”</p>
“四十多年前,确实有一个省城向姓人到这里雇脚夫,而且他的举动很奇怪他竟然不是雇佣脚夫运茶叶,而是要我们跟着他出山去把一个东西运回来。”</p>
“本来脚夫都不想去,一是觉得这向姓人举止有些奇怪,二是怕他是骗子,不过向姓人当场拿出了很多粮票布票,我们就动心了,他雇了十二个脚夫,出发前就支付了一半的定金。”</p>
“我们十二个脚夫就随着他沿着这条路上了山。”老头子的手遥指老街深处:“这条路走上十多里便是高城村,那高城村紧挨着大熊山,有一条川岩江险道直穿大熊山到上梅山地界。”</p>
“这条险道,在民国时就是老洞运茶出去的茶马古道,虽说那时已经很少走动,但我们大多走过,也很熟悉,到了上梅地界,一路都还顺畅,不过到了接货地点后,我们都傻了眼。”</p>
“一个老头子正守着一个大东西在等我们,难怪他会雇佣十二个人,原来是要我们分三组轮流担运那东西,那东西严严实实的裹了好几层白布,白布上还用麻绳系了好几圈,看那形状,我们起初都认为是棺材,可是那东西太沉啦,我们在乡上也都当过金刚先生(当地俗称,出殡时抬丧的师傅),那东西可比入殓后装满石灰的棺材都要沉。”</p>
“那一趟买卖,虽说钱粮不少,但我们这批脚夫也是吃了血亏,那东西又大又沉,抬那东西的粗木杆都断了好几根,加上走的又是川岩江那险道。”</p>
“那险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是没走过,有的地方狭窄难行,有的地方要过滩水,这一走就走了好几天才回到老洞,乡上人都怕犯忌讳,不肯收留向姓人和那大物件,他们便投宿到了老洞东边的钟灵寺。”</p>
老头子一连在胖子身上混了好几根烟,才将事情说完。</p>
“就这样?你们在搬运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事情。?”胖子追问道。</p>
“奇怪的事情?也没什么奇怪的事,就觉得向姓人和那老头好像很紧要那大东西。”</p>
“诶,我记起来了,好像有一个脚夫对我说过,他有天晚上起夜,像是听到了那东西里有轻微的响动声,后来我就注意了下,没听到什么动静,便没有在意。”</p>
事情说到这里,便没了下文。</p>
三人正欲离开。老头又喊住他们:“还有件事,我想你们应该会有兴趣,那是发生在搬运之后的事,而且我觉得应该与那向姓人疯掉有关系。”</p>
“那你快说说看!”胖子急道。</p>
“诶,再来包烟如何?”老头子无赖的说道。</p>sxbiquge/read/69/695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