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只有噪音
上半场结束，39比32，蓝队在威尔逊的出色发挥下取得领先。
刘雨晴是个惊喜，奥斯特塔格的护筐和保护篮板的能力也很亮眼。
反观红队，全队打得最好的竟是加内特，艾利斯始终不开张，半场8投0中。
悲剧师存在感不强，他刻意地让其他人先表现，除了传球，也就投投空位三分，但准度不错，半场3中2得6分。
他的投篮看起来仍处于顶尖水平，传球能力也没有退化，但其他地方还需要更多的考核。
路易和其他人一样，最关心的还是加内特。
看完半场，很多人已经安心了。
就凭这半场球，湖人队的高层就能断定加内特一定不会水。
这点，开了天眼的路易当然也是知道的。
加内特当然水不了，但问题是，这个家伙能在他手下成长成什么样。
“你觉得那個孩子怎么样？”
路易和伯德聊起了加内特。
伯德说：“未来可期。”
路易了解伯德，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现在垃圾。
现阶段的加内特无疑是湖人队内最强五人之一，绝对算不上垃圾。
他为什么这么说？
“哦？你有什么意见要给他吗？”路易问。
伯德简单地说：“他肯定要打内线，但他的技术动作不像个内线。”
“拉尔夫也这样。”路易随意地说。
“不，拉尔夫不这样。”伯德说道，“拉尔夫只是偶尔会干后卫的活，但他身上绝大部分的技术特点都是正统内线的样子，而这个探花郎却不是。”
伯德的话触及到了路易的盲区。
无论他执教多少年，在篮球技能上面都是个偏科严重的人。
他的投篮水平很高，可以当投篮教练，也懂得教授内线球员正确的卡位动作，更会在防守细节上予以正确的指导。
路易是一个会提升球员意识的教练。
但他不是伯德这样的球员出身。
技术特点是个大命题，以路易的专业素养，他是无法看出端倪的。
“有什么问题吗？”路易问。
“等下半场开始再说吧。”
路易只能等了。
上下半场各15分钟，由于两队都没人申请下场，所以，对阵双方的五名球员都打满了上半场的15分钟。
这对36岁的悲剧师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路易走到红队的休息区和悲剧师聊天：“怎么样，要休息吗？”
悲剧师知道自己上半场有点隐身，故而说道：“那可不行，我要是只有这种水准的话你肯定就不签我了。”
路易不禁问：“那你还有多少水准啊？”
“上半场也就发挥了20吧。”
“好，我期待剩下的80。”路易顺便也想知道悲剧师对加内特的看法，“你觉得凯文打得怎么样？”
悲剧师苦笑道：“他真的让我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有什么建议给他吗？”
“他已经是个很优秀的球员了，不太需要我的建议。”
路易对悲剧师最无语的一点就是他从来不说有争议的话。
“不过，”能从他嘴里套出一句“不过”可真不容易，“如果他提升自己的比赛质量，或许得简化一下动作。”
妈妈咪啊，怎么和乡巴佬说的不一样？
路易转念想想，好像也对。
伯德更偏内线，悲剧师则是纯外线，他们看待球员的角度肯定不同。
“能不能说详细点？”路易耐心问道。
悲剧师很乐意为路易解答这个问题：“就拿他在高位的比赛方式来说，很多时候，他只要收住球，侧身帮助底角的队友做一个手递手传球再跟上掩护，就能创造一个好的进攻机会，但他往往会选择自己运球逼迫蓝队收缩防线。这样也可以，但你不觉得他完全可以不用打得这么费劲吗？”
悲剧师这么说，路易一下就理解了。
这就像艾弗森的球迷很难欣赏花里胡哨的欧文一样。
巅峰ai就一招左晃右变向，但人家就是防不住，而精通所有运球动作的欧文就像大厨一样在防守者面前炒菜，既有观赏性，又能完成突破，就是有点费时。
路易对技术懂得不多，但他是个思维活跃的人。
悲剧师这么一说，对抗赛上半场加内特高位持球的回合逐渐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悲剧师建议加内特简化自己的比赛内容，实际上是在暗示他有点粘球。
虽然加内特确实可以利用个人能力为队友创造机会，但这样一来，球队的打法也会变得单调。
而且，除非意识如约基奇那般达到仙人级别，否则把加内特培养成希腊怪物那样的核心并不能让他进入路易的圣殿。
简化加内特的比赛内容，这要怎么做？
路易遇到了难题。
他突然想到伯德，这家伙不就是出了名的不粘球吗？
念头就这样从路易的脑海中闪过。
他拍拍悲剧师的肩膀，“下半场好好发挥，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油。”
“你和埃文聊了什么？”
伯德看路易从悲剧师那边走过来，随口一问。
“也是聊茉莉的。”路易笑道，“他也说了些茉莉的问题。”
伯德罕见地有了好奇心：“哦？他说了什么？”
“埃尔文到底是后卫出身，他并不纠结茉莉的技术动作，反而比较关注茉莉在高位的比赛方式。”
“有什么问题？”
“他觉得茉莉如果优化自己的比赛方式，会更上一层楼。”
伯德一副“就这？”的嘴脸，轻蔑道：“所以我说他的比赛乱七八糟啊！”
“人家刚刚高中毕业，别太严格了。”
伯德同样对加内特高中毕业直接参加选秀的事不太认可：“我这么说吧，就是因为他高中毕业以后直接进入联盟，所以他的比赛风格才会乱七八糟。高中篮球那是个什么地方？联盟中最烂的球员，在高中的时候也是叱咤风云，雄霸一州的人物。在高中，他们碰不见对手，像探花郎这么有天赋的人，他打高中比赛时可能都不出汗。所以他会养成散漫的球风，而一旦来到大学，会有专业的教练让他知道遵守纪律的重要性，会有人告诉他怎么跑战术，这些事情本该让大学教练来教他，现在反而落到你身上了。”
“偏偏你还是个不具备专业篮球技能的非职业出身…”伯德突然对加内特的前途感到悲观，“悲剧啊！”
“去你的，悲剧本剧在那边呢！”路易遥指准备打下半场的悲剧师。
悲剧师还以为路易在向他问好，面带阳光笑容，挥手大喊道：“看我表现！”
“好的！”路易笑嘻嘻地对伯德说，“他上半场看起来像是条死鱼，如果下半场他不能拿出让我满意的竞技状态，我会让他第一个离开度假村。”
伯德轻哼道：“你就是个混蛋！”
“那我起码是个念旧情的混蛋，除了我，还有谁肯给他机会？”路易自说自话，“如果我是埃尔文的话，能来这里就很知足了。”
伯德淡漠地说：“我不认为一个感染了hiv病毒四年还没死并且一直想要复出打球的人会知道什么是知足，按理说，只要还能活着，埃文1就该感到知足了。”
“我看你才是个混蛋，就这么盼着埃尔文死啊？他可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下半场，悲剧师开始控球了。
哈珀像是和他约好了一样，和悲剧师各分半场球权。
悲剧师拿球，并且开始出声指挥队友。
他是个喜欢指挥的人。
“凯文，这个位置不好，往里挤一挤，再挤一挤，他卡不过你的！”
“好极了宝贝！”悲剧师送出一记舒服的吊传，“干掉他！”
加内特用力向后背打，将威尔逊顶开了一点。
威尔逊的下盘力量让加内特惊讶不已，换成高中时期，这种个头的对手敢来低位防他的话，早就被他灭了。
加内特只犹豫了不到一秒，就让自己陷入了投篮也不是，传球也不是的尴尬境地。
威尔逊抓住了机会，贴身上前。
加内特挣扎半天，被吹三秒违例。
“多他妈给我一秒钟的时间会死啊！”加内特向赵远征抱怨。
赵远征笑道：“再给你五秒也不行！”
“放屁，多给我五秒我准推平了他！”
那个回合已经过去了，加内特怎么说都行。
悲剧师则不断鼓励他：“别在意，保持好心态，有机会我会再传给你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探花郎在本杰明面前连球都举不起来吗？”
路易做了个无语的表情。
要是我知道，还有你这鸟人装比的份？
“我不知道。”
如果路易不这么回答，伯德一定没下文。
伯德便说道：“答案就在他的手脚之间。”
路易只能继续看。
蓝队没抓住机会，通过对方失误换来的球权三分不进。
悲剧师拖着远超巅峰时期的体型提速，他已经无法像退役前那样独自推爆一条防线，但他的意识和传球能力，依然如当初一般杰出。
他瞬间找到快下的艾利斯，单臂长传。
艾利斯上篮得分，终于打破得分荒。
随后，威尔逊和奥斯特塔格打挡拆，用击地传球帮助后者灌篮得到。
加内特算是和benj杠上了，全力要位。
“对了凯文，就是这个气势！”悲剧师传球的同时不忘对威尔逊喷垃圾话，“benj，你对付个年轻人都那么起劲吗？路教练没教过你爱护新人啊？”
这时，加内特潇洒地接球，背身顶住威尔逊。
他的动作，华丽得把他的脸p成乔丹也不会有违和感。
“看他的手，还有他的脚。”
伯德忽然说。
路易也发现了，加内特非常喜欢像那些飞天遁地的摇摆人一样胸口持球，并用脑袋和肩膀做假动作。
实话实说，这套动作使出来是很帅——三晃肩翻身跳投也确实是加内特的招牌，但，这实际上是锋卫摇摆人的动作，内线来做当然也可以做得潇洒，但实际效果肯定不如乔丹那些人好。
因为无论天赋有多高，七尺长人的协调性永远无法和乔丹科比他们相比。
加内特这回成功把球托起来了，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伯德猛然道：“看球的位置。”
路易一直在看。
这回他看得清清楚楚，加内特将球托到脑袋后面才出手——这同样是锋卫摇摆人惯用的出手方式。
“看到了吗？”
伯德问。
“看到了。”路易说，“但是莪不知道真正的问题是什么，你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吗？”
对路易来说，加内特无论用内线的方式出手还是用锋卫摇摆人的方式出手，应该都没什么区别才对。
甚至，用锋卫摇摆人的动作进攻不是更有观赏性吗？
不要误会路易，他知道加内特存在的问题，但他不知道这是否与他的技术动作有关，也许伯德将会为他解开答案。
1关于对悲剧师的昵称。普通朋友会称呼悲剧师埃尔文，伯德这种密友会叫得更亲一点，也就是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