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片梦境是以阮丰的记忆作为基础的,因此当他们两人入梦之后,阮丰的意识自然而然地便替换到了梦境之中他自己的身上。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如同肉山一般的可怖模样,而是一位身形消瘦,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光头青年。一身粗布短衫,干净利落。
至于蚩曜, 则是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抬头四顾,周围有哗啦啦的水声流动,两人似乎正处在一艘渡轮之上。
“现在是什么时间段?”
蚩曜询问道。
阮丰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正在接受记忆,然后开口道:“这是我与四哥……无根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哦?这么看来,这一段梦境,时间不短啊……”
蚩曜微微点头, 看着阮丰满脸怀念的神情, 不再多问,静静等候着无根生的出场。
不过光在船舱里坐着也有点憋闷,这地方空间逼仄,光线也不好,于是蚩曜跟阮丰打了个招呼,来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虽说时间跨越了近百年,不过蚩曜一身的苗疆布衫在这里也并不会显得很突兀。直到走到甲板上他才发现,这艘船上居然还挂着白底红心的太阳旗。
望着那副旗帜,他微微一愣,不过想到如今的年代,这样子倒也是正常现象。
蚩曜若无其事地靠近了侧舷栏杆的位置,回头发动了天蛊望气术,一层薄薄的幽光瞬间覆盖在他的双目之上, 整艘船在他的眼下一览无余。
在天蛊望气术的视野之中,他发现这艘船上并不仅仅只有他跟阮丰两位异人,身上拥有炁劲的人居然不在少数。
于是他立刻意识到,这并不是一艘普普通通的客轮, 阮丰会在这里出现,恐怕也不是偶然, 而是有着他自己的目的。
正当他准备回去询问一番的时候,一声巨响忽然从脚下传出,整艘渡轮都为之一震。
紧接着他便看到几名身穿和服的武士从船舱之中冲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神情警惕地扫视四周,好像在搜索敌人的踪迹。
甲板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慌乱地四散奔逃,但是这里毕竟是船上,除了跑回船舱之外,他们也没有更多去处。
与他们惊慌的游客相比,神色淡然、气质独特的蚩曜就成了甲板上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巴嘎!叽哩咕哇¥y≈ap;ap;tt!”
一位东瀛武士忽然指着蚩曜,嘴里蹦出了一连串的声音。
他的鸟语蚩曜基本上听不懂,不过第一个音节是骂人的话,这他还是清楚的。
无缘无故地被一个小鬼子给骂了,这他自然不能忍,更何况从体内的炁量来看,这家伙不过是一只小菜鸡而已。
蚩曜的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笑容,屈指一弹,一枚无形无相的蛊虫悄然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恰好落入了那人正在疯狂喷粪的嘴里。
咕嘟~
直到吞咽下肚, 那名武士才终于有所察觉, 但是很可惜, 这一次蚩曜下的的烈性的蛊毒,仅仅只是瞬息功夫,那人便惨叫着倒在地上,双目外凸,四肢扭曲,好像拼命地想要抓挠自己的胸腹。>
没几個呼吸,就彻底不再动弹。
【噬心蛊】,顾名思义,从内部着手,专噬敌人的心肺脏腑,凶残无比。
蚩曜的动作其实挺隐蔽的,不过武士一方也有高手,只见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武士一把抽出腰间的太刀,指向蚩曜:“蛭丸告诉我,你是一名值得交手的强者!”
那人的神情隐约间似乎有些狂热,甚至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口刀刃,“上一次让蛭丸有这种感觉的还是那个名门少爷,可惜了,之前在山里,我没能赶上跟那个老头的交手……”
他口中说的居然是中文,再加上那一身装扮和手里被称为“蛭丸”的太刀,蚩曜对此人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
“瑛太?”
他试探着问道。
“哦?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呵哈哈哈哈——”
瑛太放声大笑,紧接着从高处一跃而下,狠狠一刀劈向了蚩曜,“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报上名来啊?!”
嗡——
作为斩杀了吕家大少爷的强者,虽然立场敌对,但是瑛太的实力却不可否认,那柄名为“蛭丸”的妖刀摩擦空气,发出了尖锐的呼啸,仿佛有万千厉鬼在齐声哀嚎。
炽烈的刀光如同一道晴空霹雳,快、准、狠辣地劈向了蚩曜的面门。
不过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枪响忽然从侧方传来,蚩曜看得清楚,一颗子弹从半空中掠过,袭向了半空中的瑛太。
也不知道是专门瞄准的,还是瑛太的有意调整,总之那枚子弹最后精准地击中了蛭丸的刀身,使得他下劈的势头立刻一缓。
紧接着又是“啪啪啪”连续三声枪响,逼得瑛太只能舞起刀光护身,被迫一个翻身早早落地。
“什么人?武士单挑,居然用枪?你们有没有武德?”
一场在他看来注定会酣畅淋漓的战斗却被几发小小的子弹打断,这让瑛太满心怒火,朝着子弹袭来的方向大声怒吼。
蚩曜的目光自然也早就投射了过去,只见那边有一位浑身湿漉漉的男人坐在船舷之上,手里握着一把盒子枪,满脸不在乎地说道:“你是武士,咱们又不是。再说了,有这玩意在手,谁还跟你比划那些啊!”
此人自然就是无根生了。
虽然没见过,但是能把不讲武德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除了他恐怕也没有别人了。
吐槽完了瑛太之后,无根生看向蚩曜,满口赞叹:“小兄弟身手不凡,倒是差点抢了我的生意,幸好那边还有一些……”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有几声惨叫接连响起。
豁然扭头,却发现那几名原本跟瑛太站在一起的东瀛武士已经尽数倒地,只有阮丰笑嘻嘻地站在那里朝着下方的他们挥手示意。
“啧,又被抢先了啊……”
无根生似乎有些头疼,“这下只剩最难对付的一个了,要不然咱们并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