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在大理寺冷面冷心审讯犯人,动辄酷刑的他,在家中被女人逼得服软,这要让外面知道,一时英明不得毁了。
“这就对了,”言欢笑开。
担心他随手将药倒掉,言欢并没把碗给他,“来,我喂你。”
这女人这会儿不傻了!凌骁斜了她一眼,万般不情愿张开嘴。
“慢点喝。”
汤药入口,不知为何,难以下咽的药经她手似没有想象中那般苦涩。
看着手里的空碗,言欢笑逐颜开,“这不就得了,一碗药而已。”
想到刚才的窝囊,凌骁不想看她,“你回去吧!”
言欢屁颠屁颠离去。
……
喝完药的人睡了一觉,到醒来时已是傍晚,精神好了许多,也有了些胃口。
简单用了点晚膳,就见言欢又端着汤药进来。
有了前车之鉴,男人没再拒绝。
轻口一抿,凌骁眉头皱起,“这是换了药?”
“没有啊。”言欢不明,“同中午的一样。”
凌骁纳闷儿,可中午的药没这么苦啊!
又喝了口便将碗放下,言欢见了忙催促。
“刚用完膳,一会儿我再喝,你先回去吧。”
言欢哪里肯走,这家伙说不定会等她走后把药倒掉,于是端起碗,“我来喂你,看着你喝。”
这回凌骁倒也不拒绝,任由女人一勺勺喂着。
一碗药喝尽,破天荒地竟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
像是抓住了这个大名鼎鼎男子的短处,言欢今日心情大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看着身边女子,凌骁想了想,开口道:“你长姐经营酒楼,你三妹开设医馆,你四妹才情过人撰写话本,她们都能自食其利养活自己,还孝养父母。”
“就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哪日离了府,怕是难以存活。”
这话要是听在别人耳里不免动怒,可言欢却听得认真。
“嗯,你说的有理。”
凌骁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一句话在喉咙滚了几圈儿后,定了定心,终于决定说出来。
“你在府里这么久,我们也熟悉了,也习惯了彼此,不如”
顿了下,一手拢起抵在唇边,轻咳了声,“假戏实做,后半生一起过得了。”
说完这话,凌骁静静等着,一颗心从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许久听不到回音,心里纳闷,转过头一看。
后面空空如也!
人早已不知何时走了。
……
这晚的言欢极少有的失眠了。
从回来便一直想着凌骁的话,脑子里反复思索。
终于在天亮时拿定了主意。
起身用过早膳便直奔京郊小院儿。
“什么!你俩和离了?”
得知消息的宋家人无比诧异。
经过昨晚一夜考虑,言欢决定离开凌府,像几个姐妹一样早日自立。
紫嫣这日来给父亲送药,正巧赶上了这事儿。
“为什么?”
面对家人询问,言欢早已备好说辞。
“你们知道的,他那么优秀,我实在配不上他。”
“不过是当时他救了我,我以身相许报答,他不愿拂我脸面,又见我可怜无处去,才勉强答应。”
“但我俩确实合不来。”
言欢胡诌着,“他精通文墨,博古论今,我啥也听不懂,话不投机,说都说不到一起。”
“也怪我,人家好心救我,结果被我赖上,后来我也想通了,不能厚脸皮一直缠着耽误人家,这不就……”
“就这?”
紫嫣不解,“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是我。”言欢挺起胸脯。
“是我非要和离,先前跑去北地,除了是想爹娘也是因他不答应此事,借此跟他分开。”
“这不,他看我一再坚持,没办法了,终于应下。”
原来是这样,宋家人明白了。
难怪她在北地不提成婚一事,归来见到凌骁二人间那般不对劲。
“你傻吗你!”
紫嫣恨铁不成钢,“什么配上配不上的,他只要不说放弃你就不该先说!”
面对高嫁的姐妹,紫嫣羡慕过嫉妒过,但从未有过恨,更没想过让她们掉下高坛。
到底是骨血姐妹,就这么和离了,想到言欢处境和未来,紫嫣也为她惋惜。
“配不上他?那你要找个什么样的?找个厨子配你吧!”
这人怎么这么没脑子,都不知给自己盘算!紫嫣是真想扒开这个二姐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不说放弃这门姻缘多可惜,就说你现在落个和离身,以后再嫁人目光就得放低放低再放低,你这也是把后半辈子搭上知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紫嫣看得来气儿,说完转身出房。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紫嫣说了,几位长辈面面相觑,和离已是事实,再多言语也是徒劳。
出来后的紫嫣跑到门外,揪扯着门前花枝,气得直哭。
言欢追出来,无奈苦笑,“你说我和离,你哭个啥劲儿?”
甩掉手里花枝,紫嫣气冲冲看着面前人。
“你自小不学无术,每每雅集聚会都被其他府小姐比得一无是处,次次都要我给你解围,从小我就说没斗志没出息,白占个嫡女出身!”
“以前这样,现在还是!”
紫嫣说着眼泪又掉落,“这么好的姻缘居然放手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屑一顾的,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都说人往高处走,这世间真有在!
“你就是个!”
言欢抽出绢帕递给她,“好了,不就是和离吗,又死不了人,我没事的,放心吧。”
“没事没事,你现在没事!”紫嫣恼火,“以后呢!再嫁人怎么办?难不成”
嫁个如她一样的夫婿?到时便知这富贵和贫日子差距多大。
“你就气死我吧!”
紫嫣不解气的一把拍在言环身上,“你究竟是个什么人!你脑子呢!没出息的家伙,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言欢边躲边笑,两人正闹着,就见向家母子来了。
紫嫣抹了把眼泪,忙低头离去,言欢将人迎进屋。
“今日冒昧登门,宋老爷和夫人不要见怪。”
向母笑颜温和,“其实也是喜事。”
看了眼儿子,接着道:“子珩跟婉如的事相信你们也都知晓了。”
“这俩孩子一路走来不易。”
知道自己过去作梗之事宋家定已知晓,一抹尴尬浮上面颊,很快又展开笑脸。
“好在现在时过境迁,子珩也重回朝中为官,我家这才有脸面上门提亲。”
对向母的登门宋家夫妇并不奇怪,也猜到了其用意。
本是喜事,可刚刚得知二女儿和离消息。
这一离一合,夫妇俩心里说不上的滋味,也不好表露。sxbiquge/read/72/727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