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相信,但是难道真的要当作正经的报告去写吗!
这么严肃的一件事,牵扯到一桩命案,结果他的报告写,“笔仙”“有鬼”“算命”……
上头看了那岂不是要抽他?
陆丰年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盛小姐,您有没有……合理一点的解释?”
“合理一点的解释?”
盛新月挑眉,“这还不合理吗?”
陆丰年:“……这合理吗?”
盛新月认真地看着他。
陆丰年深吸一口气,认命地用笔尖点了点本子,神情重新严肃起来:“算了,盛小姐,我可以提前了解一下,你说的那个凶手的具体身份吗?”
“你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说凶手是当时在餐厅施工的一个建筑工人?”
“可是我不理解,一个大学生,怎么能和建筑工人扯上关系,并且据我之前的了解,庞夏性格温和,而且因为他小时候生过一场病,身子不好,所以从来没和人起过冲突,这样的一个人……”
“我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怎么招来杀身之祸的。”
盛新月沉默半晌:“陆警官,他遇害的原因,我觉得……你很快自己就会知道的。”
“我自己……?”
陆丰年脸上才刚显出困惑,询问室外面就有人敲门。
一个警员面色难看:“队长,有……发现。”
陆丰年忍不住看了盛新月一眼,然后起身出去。
警员似乎有些咬牙切齿:“队长,我们这次不仅把白骨带了回来,还把和白骨直接接触的土也带回来的一部分,然后在土块里面,我们发现了这个。”
他拿起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面赫然是一团粉色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橡胶质地。
“这是——”
“!”
“什么!”
陆丰年腮帮子隐隐。
警员牙都咬紧了:“不仅如此,我们还发现庞夏的头骨上有明显的裂痕,显然是在生前遭受了重击,他的左边大腿骨也有骨裂,所以我们现在有些怀疑,他可能在生前,遭受了……”
“。”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尤为艰难。
陆丰年也在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盛新月当时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的微妙!
这是一起案!
并且是同性之间的案!
陆丰年一时间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声音艰涩:“那个里,还能检测出残留的dna吗?”
“时间太长了。”
警员摇头道,“就算是在理想条件下,体液中的dna也只能保持数天或者数周,受害者的身体已经白骨化,试图在体液中检测到dna,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陆丰年难掩失望。
但是警员话音一转:“不过体液中的dna虽然很难检测到了,但是我们还在这个里面,发现了残留的毛发。”
“如果那是凶手的毛发,那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将他绳之以法!”
陆丰年这才觉得心口舒畅了一些。
他用力拍了拍警员的肩膀:“加油,我要最快的速度!”
但是庞夏的父母现在就在他们的公安局,他要怎么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在生前曾经遭遇过的一切?
陆丰年头疼地回到了问询室:“这个你也早就知道了?”
盛新月沉默不语,但是她的反应已经能说明一切。
从她这次看过周齐给的资料,再来到s大的景物时,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算了出来。
周末的傍晚,大学们几乎都兴冲冲地出去玩了。
那条路因为施工,所以平日里也很少有人来,没有什么灯,监控设施也很不到位。
当时的庞夏正站在一个角落里玩手机,却不知道,危险却在悄无声息地逼近!
那人从背后狠狠敲中了他的头部,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耳边传来那人兴奋的粗喘,像是魔鬼的喘息,湿热又粘稠,带着粘腻的烟味,让他万念俱灰!
他奋力地挣扎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以他虚弱的身体,哪里能挣脱常年在工地上干苦力的人?
他想喊,可是一只指甲缝里沾满了泥土,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手却从黑暗中伸了出来,狠狠捂住了他的口鼻!
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消耗殆尽,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涣散,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竟然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落在他头上!
他真恨不得自己能瞬间死在这里,可是每一份每一秒都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后脑勺不止一次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噩梦却如附骨之蛆,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每一秒都如在地狱般难熬。
忘掉吧。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忘记这一切,就当这是一个噩梦,这是一个永远都不能再被想起的噩梦!
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一切结束,他已经完全昏死了过去。
然而那个畜生,在冷静下来之后害怕东窗事发,竟然就这样选择了将他丢进篮球场,活埋!
那个少年,不过二十岁。
篮球场很快被筑了一层水泥,然后铺上了厚厚的橡胶垫。
篮球场上,和他一般年纪的少年们在肆意挥洒着汗水,灼热的阳光如他们的青春般热烈。
篮球场下,少年在阴暗的土壤里腐烂长眠。
难怪他明明有这么深这么重的怨气,魂体却是一片白色。
因为他不愿意想起那段记忆,那是他的噩梦!
陆丰年受不了了:“你知道凶手对不对?”
“我知道办案要讲证据,但是dna鉴定还要时间,你直接告诉我凶手是谁!我现在先去找他!”
盛新月沉默片刻,然后抬起眼皮,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死了。”
陆丰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展开,他一下愣住:“你说……什么?”
凶手死了?
这未免也太便宜他了吧!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盛新月道:“倒也没有太便宜他。”
“一年前他在工地做活的时候,不小心从手脚架上掉了下来,正好被底下的钢筋贯穿。”
“而钢筋贯穿的地方,一个是他的后脑勺。”
“另一个,是——”
盛新月的目光微微下移。sxbiquge/read/72/729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