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在厮杀着,天上,安静的生活还在继续。
“你问我的安排?”方信正看的兴致盎然,不过既然是萧红琴提出了疑问,他也就将思绪转了回来,开始解答:“其实都已经完成了。”
“哦,原来如此,那你给我说说,你怎么样完成的吧?”萧红琴已是神祇,能感觉到世界的变化,以及庞大的功德和原力,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才非常迷惑:“您直接插手的,似乎只作了一件事,禁止血祭罢!”
方信并没有作什么,为什么就能获得世界支持呢?
“呃,问题是,大道如水,有源泉就足够了呀!”方信见她不明白,只得带着点无奈说着:“那我们从头说,一个组织一个社会,最主要的是什么?”
“素质?道路?”
“不不,仅仅是数目,当人口不足时,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这种情况下,任何发展都是空中楼阁,比如说开垦,你只有一百人的话,森林的野果就可养活你,你又何必去开垦农田呢?”
“强迫吃的饱饱的原始人离开森林去开垦种植,岂不违反了人道,假如人类的确是猴子进化的。”方信对进化论持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这不是关键:“被强迫的原始人,只怕立刻要用长矛抗争你的进步了。”
“只有当发展到一千人,单纯的采集和狩猎,不能满足需要,才不能不,从原始采集业之中,诞生可耕农业和畜牧业,这是人道发展的必然规律。”
“至于一万人的话,现在土地已经不能满足,就要继续开垦,分出定居点,而这,工商业为之诞生,彼此交流着货物。”
“圣人之道,随世而移,只在于引导潮流罢了。”
“您或者可以先看看李达的《华夏历史大略》,或者张维和卡斯合著的《世界史记要》,当然安比特的《千年》,也说的很明白。”
萧红琴低头沉思,若有所悟,又若有所失,听着方信继续说下去。
“我禁止血祭,不但当时有大功德,而且还掌握了人道的脉搏,禁止血祭后,五十年中人口繁衍一倍,你是知道吧,既然这样,庞大的人口,就自然产生迫切的需要——更多土地更多定居点。”
“无论是上至国王和贵族,下至黎民甚至奴隶,实际上都一样,这就叫上下同欲。”
“就如积蓄的洪水,一日开坝,不需要你赶着它走,自己会咆哮的奔流,而你的寻找可耕植物,发展农业技术,也为这个奠定了基础,因此,伊爱思就是顺应洪流,建立一个榜样,然后,不花费一点力气,三十年内,上百个定居点建立,人口进一步膨胀,而奴隶的待遇渐渐向佃户转化。”
“整个过程,运转自化,我的确只用了一点力量,但是就这点力量,确定了整个大局,世界原力是没有人格的,但是正因为如此,它才知道谁是造成这一切的真主,所以我才得如此大的功德和原力。”
“至于真王,其实也不过是少许意外,比我想象中提前了三十年,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归根到底,它还是子系统,为我大势而服务。世界原力眷顾的真王,可不经常有,最多只有三代,一旦错过了,五百年甚至一千年内,可能再也无法重有,我不会愚蠢的与之作对,甚至毁灭他!”
方信浮现出一丝讥笑,扫罗、大卫、所罗门,这三个名字,浮现在心中。
在民族和国家蓬勃发展之时,王权和神权,本来就有所冲突,但是又某种程度上相辅相成,而且信仰归信仰,人道的王权归王权。
当神嫉妒着王权,觉得王者侵犯了神的荣耀和权利,给予拼命打压时,那就失去了人道气数和眷恋了。
在那个体系中,某个民族就一蹶不振,日后更是分崩离析,处处变成被欺压被压迫的民族,姑且不论他们的神到底是谁——再伟大再辉煌的神作为后台,结果也是一样!
人道之事,哪有神来完全掌控呢?
就如滚滚洪流,过了山崖,就再不复瀑布,进入平缓的河道,谁能逆此而行,再造就出急流瀑布呢?
更加不要说,万事伊始的机会,只有一次,方信私下认为,这就导致了日后“子”的出现,这就不多说了。
所以华夏神祇,曾经感慨的说:“人道之事,全由气数。”
这种错误,方信当然不会犯,他说着:“真王本身不足为患,甚至是大好事,只是这里又混杂着太阳神复辟的一丝生机,所以我才未雨绸缪罢了。”
“什么是圣道?圣道就是随世而移,并没有什么一个什么至高的标准,而是符合当时的潮流,行最好的道路。”
“华夏历史上,民穴居野处,受野兽侵害,有巢氏教民构木为巢,以避野兽,这就是圣道,燧人氏折下燧木枝,钻木取火,人类的生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这就是圣道,伏羲氏结绳为网以渔,又制八卦,而成河图,是以圣道,神农氏尝百草之实,察酸苦之味,教民食五谷,这就是圣道。”
“到了现在,这个安雅世界,有个圣道——统一各城邦,建立真正的国家,确定法律和礼节,使民有所依,有所序,真正奠定一个民族一个文化的主体根基。”
“如果不是维西本身的气数过于圆满,单是一个凡人的话,让它成为圣王又如何?至于太阳神的最后一线生机,我也不会断绝的,你想想我会怎么样作,这实际上已经完成了。”说到这里,方信闭口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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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明白了,维西本身的气数过于圆满,所以你让穆尔分之,他也同样是太阳神的后裔,有这个资格。”说到这个份上,萧红琴自然明白了:“太阳神遗留的神性再多,如果一分为二,就算都成为神祇,也再无威胁您的可能。”
“说的不错,还有一个事,那就是神性的变化,你觉得按照这样发展下去,这两个人拥有的神性,又会发生怎么样变革呢?”方信好整余暇的说着,浮现出冷笑:“有些神祇啊,不要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倒是很期待这点呢!”
这句话一说,萧红琴大悟。
本来有着维西如果走圣道开端,那大批太阳神后裔都是他的支持者,武将用命,谋士用计,穆尔更可能成长为智者和预见者,为他开辟辉煌的道路——这样的话,这首战,可以打的漂亮。
现在二人对立分化,逼着维西不得不依靠着战争之神,甚至和黑暗之神有染,其神性就会变化,统一大陆上百个城,血战会连绵他一生,那他最后凝聚的神性,是什么呢?
绝对不是光辉无暇的神性。
也许是战争?
想到这里,在神祇的眼中,下面的进程一一在目。
刀光剑影,喊杀连天。
维西亲自督战猛攻,而博特尔城,在君主巴尼特领导下,拚死抵抗。
大战连绵一个月,城市却久攻不下。
维西此时,穿着甲衣,腰配一把长剑,面色铁青。
这一个月来,一万五千人,就算有着祭司神术治疗,也折损了三千勇士,军心已经甚有不稳之意。
又一批攻击,潮水一样退了下来,留下上百具尸体在城下,维西面浮痛苦之色,他久久长吟,反复思量,才断然说着:“韦森!”
身后,一名勇士大步踏出。
“你持我的旗,代替我去迎接穆尔前来。”
“是,陛下!”韦森应着,出战前,就有预言,说七阶大祭司穆尔掌握着胜利的关键,那时维西不屑又冷笑,现在却不得不请之。
原因很简单,他地位不稳,再逼着各贵族继续打下去,说不定就要哗变。
两害相权取其轻,被分去部分功劳和威望,总比大败而回,从此一蹶不振为好。
看着韦森一言不发,消失在梯阶下,众人都是无语。
如果到了最后,还必须光辉之神的祭司出手才能取得胜利,那胜利的果实,就显的那样微甜反苦,食之有涩,弃之不能。
维西惟我独尊的王者之路,是如此的艰难坎坷。
三日后,大祭司穆尔应王命,前来,随身还带着大量粮食和肉类,以支持着维西,到了军营,穆尔面色铁青,却毫不犹豫立刻上拜
这毫不犹豫,使维西心怀惧意,他面露悲色,上前屈膝,说以前对不起穆尔。
两人相拜,表演一副“暂泯恩仇,共济大事”的场景。
维西亲着邀请入王帐共住,穆尔却不肯:“我是神的仆人,怎可住于王帐。”
他将酒食赏给士兵,贵族和士兵为之欢呼。
这使维西面色铁青,也不得不赞好。
第三日,穆尔利用预见,找到了合适了内应,夜中破城,顿时,他的名声传播四方,为所有人赞许。
第四日,一肚子怒火的维西下令洗城
穆尔又给予劝告,说杀俘不祥,对王业也不利,维西不听,下令洗之。
穆尔竖起光辉之主的祭台,言凡是光辉之主的信徒,就到祭坛前避难。
城中二万人,除了立刻宣布自己是光辉之主的信徒的二千人,得以存活,其它的,都被尽杀之,血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