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春秋战国后,天下一统,中央集权,士子别无选择,就只能争相讨好一个主子,没有了选择权的士子,就失去了相对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的精神,再也矜持不起来,由此可见,选择论是一切人道学说的根基。
孟子说:“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
而后世的士子,只得:“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既然垄断了,那士子的地位越来越低,直到和奴仆无异,变成真正的门客罢了
但是这个世界,武功相对普及,不少在野的士子,与文学经,与武有剑,实是轻辱不得,与那些手无搏鸡之力士子不同,他们的力量,可以使朝廷产生一种顾忌。
就好比人人有枪的社会,贵族豪门也有些顾忌——别因此遇到了疯子,匹夫之怒,敢与君血溅三尺!
再多严密防备,也不能事事安全。
所以,还是力量和经济决定地位的选择论体现,在这个社会,虽然已经到了集权社会,但是上有家世,下有客卿,虽然客卿也分成上中下三等,但是总体上说,比与奴仆无异的门客来说,还多了尊重与自由。
在这个世界上,门客和客卿有区别,门客就是外来的奴仆,一般只得温饱,而且也不能随意离开主家了,总算名分上比正式奴仆好上一点。
客卿分成三等,上中下,按照主家的规模不同,而有区别。
但是上礼的客卿,一般来说,非常客气,住有宅,食有肉,出有车,基本上是作为主家的谋士、核心武力而存在
中礼和下礼,相对就少上许多了。
理论上说,客卿是可以随意离开的,这叫“合者同谋,不合者去”,当然,现实中,还是受到种种潜规则的束缚。
刘家?新襄公的传承?这种口气,使方信从记忆中记得这个可能
不过无所谓,客卿罢了
方信也就说着:“那就见礼于公子了。”
深深一拱手就罢了
虽然理论上说,上等客卿的确不需要跪礼,但是现实中,很少如此,特别是对于公侯之家,一般只有所谓的国士之流,才能受此大遇,方信此行,就是自比这等人了
侍从们不由变色,浮现怒意
这刘公子,却脸色不变,哈哈笑着说:“如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先生不必多礼。”
敢有此行,就见你是不是有这个才学和力量了
若不是,杀了就是
若是,我刘家多有一个国士,这真正是求之不得
刘公子的态度很好,见快到中午了,就回去,沿着道路,经过数条路,就来到了一个庄园外面,这庄园,有着千亩之地,在里面,遍植桃花。
虽然这时,桃花已尽,但是可以想象,每到佳节,桃花烂漫之际的美景。
门前清水,绕园流去,颇为清幽。进得园中,侍从与丫鬟迎接而出。
这桃园诗会却是郑府的另一件盛事。桃园本是郑府在城外的一座小庄园,
一个少女上前,说过:“见过公子,见过吕小姐。”
“六竹,这是方先生,方小姐,你也见过吧!”刘公子说着。
方信看去,见得这些少女,都是丫鬟打扮,却个个美丽,说话的人六竹,女体修长,最是美丽,神态也有不同。
刘公子见得方信淡淡回礼,气度雅致,扫过众女时神态专注,又心中突地一动,说着:“方先生,您看,此园我新建,我不才,愿以此奉先生,却未有题名,不知先生可否为之提名呢?”
这就是考究了
方信听了也不多说,只是说着:“如此,恕我放肆了,敢借书案一用!”
刘公子就吩咐下去
附近就有一石亭,丫鬟自然将笔墨纸砚一一取出,故滴清水于石砚,六竹取出墨锭末端浸得片刻,这才轻捏墨锭,缓缓研磨起来。
片刻之后,墨汁转浓,幽香而出,她恭谨行礼,奉上笔套。
方信稍加打量,取出一支狼毫来,定了定神,就开始书就。
“甲辰春夏,五月火来,与城外湖岸见刘子,相谈甚欢,又至此园,宅东水而桃花尽,池中还见花瓣故,主人问宅而题。”
“林园有之,明月有之,幽竹有之,佳丽有之,无需更上一杯酌,就有熏染欲醉意,此乐甚是陶然,今几可与子同之乎?”
方信此时书法,尽得神髓,却与王羲之不同
字字森严,法度严谨,又穷形尽相,万物生其乎,于规矩中阴阳相济,灵性变化,意趣盎然,这刘公子一见之下,就心醉神驰。
“烟景桃李之园,丽人歌咏渐渐于色,幽赏入眼,其情转浓,开琼筵以观,见羽裙飞而醉其人,敢问其乐,人生几何多?”
“客上天然居,明见幽微,吾之身也,天地蜉蝣,当知天数盈虚,造物乘除,生灭造化自有主,然此身或有情或无情哉?”
“忘情于自然,与世无用方能久,此庄子与物化也,然颜渊死,孔子恸之,此身尚在,何忘于怀,以情从理,可忘情乎?”
“吾不能去自然之性,是以人在天地,其身出性情,圣人以自然运,贤人以性情用,及其身,有情而不累,亦当曰自然。”
最后,这一卷写完,在案题上写着“天然居”,这就是庄园的名字了。
刘公子拿过,默默读着:“圣人以自然运,贤人以性情用,及其身,有情而不累,亦当曰自然。”
呆呆怔了片刻,突地一揖到地:“此园简陋,一戏笑,却不想先生,竟成此文,唯愿日日请益于先生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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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信听了不由一笑,“圣人以自然运,贤人以性情用,及其身,有情而不累,亦当曰自然”,这句话,虽然简单,却是方信参悟人道天道之后,融会贯通之言。
应器生心,不滞于物,去除了“天若有情天也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的忘情,或者“存天理,灭人欲”的道学弊端,而渐渐大成。
这道理,还是从“君子远庖厨,圣人好吃肉”中领悟,实已渐渐合世同光。
刘公子命人收下这卷文章,却立刻对六竹说着:“以后方先生,就是你等之主,切不可怠慢了。”
六竹不由大惊,却也只得应是。
少刻,再游园子,见得房屋园圃,刘公子,就便命左右人传酒叙语。
等酒过三巡,又取出明珠、翠羽两件宝物赠给萧安宁,说着:“当年,这就是陈思王赋里所说的‘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今将它们赠送给你,以成就《洛神赋》的咏叹!”
萧安宁也自谢了。
两只吕家的罗莉,也默默颂读,却没有话说。
这时,是刘家招揽于人,在此发言,很容易恶了交情,必须回去再说。
等到了刘公子带人退去,已经是黄昏时分,斜阳慢慢向坠下,晚霞如火,将园林照得一片,六竹带人,也一一上前行礼。
还有着数个幼女,都是眉如墨画,眼似点漆,是从小在庄园中培养的,这时一并送过。
又听着六竹禀告的说着:“主人,此间园,总计六十八间房,分三组。而外田,有一千六百余亩肥田,白银一千八百两。”
这真正是好大手笔,就算是公侯之家,也不是小数目了,这种大家气度,却也极是厉害,当然,如是方信不能承担,杀了收回,也就是了,无损大局,反而落得这个公子千金买骨的好名声。
六竹又问的说:“此间园子,本是用于剑会文赛,所以遍植桃花。每到春分时节,桃花烂漫之际,全府士子聚集此处,游赏桃花,或者吟诵新作诗篇,或者试剑于高低,以为交流互赏,现在园子归于主人,您怎么处置?”
这不但是财富的问题,也是名望的问题,新襄公位高权重,是世家之名门,所以每逢春会,不只是附近士子,就是官员和名贤前辈,也应邀出席。那时,剑气如虹,美人如玉,的确是风光。
只是名望才学不足,就算有此园子,也难以请到来人。
方信却是无所谓,说着:“来年,若来,招待之,若不来,何足问。”
六竹只得应是,再引着方信入内参观
到了一处书楼,见得笔墨纸砚都有,书架之上,有千余卷书。
方信于是对着女儿说着:“你要的富养,就在此处了。”
萧安宁打量片刻,长长睫毛闪动,发出一声轻笑:“还真不错呢!”
片刻之后,她问着:“主人遇我们如此之厚,以后岂不受制于人?”
“这有什么,圣人论因不论果,这点浮财,一点因果,我写这篇文,已经足够还了,至于世俗,那就是唯力量论了。”方信抽开一本书,里面全数手抄,字迹清丽,宛然蝇文,花费了许多心思吧,相必就是这个郁闷的六竹所写:“这身体的基础都足够了,唯欠了一些领悟和玄理,结合上去,半年时间,就可脱胎换骨,这个世界某些方面严格控制,某些方面还是比较放松,达成与四阶相当的程度,又能使用剑气,也足够了。”
萧安宁细细想想,点头应是,又学到了一些旅行世界时的态度。
有的应该服从,有的应该洒脱,总不至于变成囚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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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章,明天去亲戚家吃喜宴,可能只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