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派他前往京畿营里头历练, 就是想他培养成能顶替老将们的年轻将才, 而他也的确不负他所望,能在多方势力把控下的京畿营中带出属于自己的兵卒, 占有一席之地,又在林贵妃等人篡位那次立下大功。
虽说北境战局若真如陈定方若说那该是凶险无比,派经验不足的年轻将领前去过于冒险,但是庆帝却愿意给萧纵这样一个磨炼的机会。
而萧纵在庆帝召见后得知庆帝打算将他派往北境后, 自然是欣喜地应允下来。
是男人都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他也不例外,虽说京畿营是的磨炼人的地方, 可不能真刀真枪地拼杀一场,总是不得劲。
起先他还羡慕过陈定方,能在西境真刀真枪上战场,他却得在京畿营, 和那些不想着忠君报国,却整天想着弄权夺势的小人耍心眼。
这下庆帝给了他这么个机会,他若不好好表现, 也对不起自己不是。
“正好你姑丈宁支度使也在北境兼任监军一职,如今北境守将叶老将军可也是出了名的猛将, 你跟在他们身边正好弥补你年纪轻,经验的不足。”
想着陈定方不也是原本做副将去的, 结果到了西境没几天就把原先守将给整没了, 自己坐上了守将的位置。
虽然说他不是冲着把人整没了的心去的, 不过庆帝这话里头给足了萧纵信心。
叶老将军眼看没几年就要告乡养老去了, 一身本事,未必不愿相授,况且这战场的情谊,比在京畿营里头耍花招拼心眼来的实在多了。
那时他便是北境顺理成章的守将。北境一向不得太平,时时都得警惕着蛮族的侵袭,特别是快入冬的时候,那便是兵马厮杀的时候。
萧纵从小的志向便是上战场像个真正儿郎一般前线拼杀,若能成为北境守将,他定要吓得那些蛮子听到他名字就吓得掉马才好。
萧夫人听说圣上有意派萧纵前往北境,这心里就不免忧心。是战场都不可能不见血,没受点伤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关键的是萧纵如今尚未成亲,连个骨血都没留下。
先头在京畿营,虽说也不好过,但起码离不远,想想就在京郊,偶尔得假还能回家报个平安,这要是去了北境,整天真刀真枪不说,那脑袋就是时时刻刻提在裤腰子上的,说没就没了。
面对萧夫人的长吁短叹,萧国公拍了拍萧夫人,“若真担心,趁着小子还没走,赶紧给他定下一门亲事得了。不然等他回来,得等到猴年马月,别说别人家曾孙子都抱上了,这小子还没成亲。”
萧夫人想想有理,以前萧纵反骨重,给他相看姑娘跟要他命似的,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装无赖混子,愣是弄得没人家愿意嫁他。这会她可得强按头让萧纵赶紧把亲事定下来才行。
只是萧夫人没想到,刚准备替萧纵相看姑娘,萧纵就收拾收拾包袱,骑上马跑北境去了。真是骑马上任,比谁都急。
也不怪萧纵没和萧夫人说,北境一事本就是机密,他虽受庆帝委派,可对外名头就是他此番立了大功,去北境赴任那是在加官进爵呢。
是人都以为萧纵就算上任也不会急在这一时,哪成想北境如今形势根本不等人。
萧纵这人么是一声不响就跑了,萧夫人想替他相看都没了心情,还以为是被他知道自己打算替他定下亲事的事,被吓跑了。
正巧萧纵走了没几天,萧夫人便收到宁夫人送来的书信,说是此番特意回京,是替宁婉张罗亲事的,想着她们这些日子一直不在京中,对京中情况也不太了解,想请萧夫人帮忙相看一下,哪家有不错的青年才俊,好配宁婉。
原先萧夫人还准备替萧纵相看的,既然萧纵走了,那刚好替宁婉好好寻寻。
要知经过上一回变故,但凡与高相一伙有关联的,都难逃其咎,京中官员牵涉无数,如今是抄家的抄家,问斩的问斩。
适龄的青年才俊都顶上了缺,如今最不缺的便是合适的青年才俊,宁夫人这会带宁婉回来的正是时候。
虽然宁婉一路上老大的不乐意,可她到了定亲的年纪也的确没错。
只是这亲事一日没定下来她就能快活一天,这一进京,看着街景风貌,闻着吆喝,久违的京都风貌,让宁婉亲切无比。
原先在京中待着的时候想着去北境,真在北境待久了,又想念京都来,人啊有时就是那么奇怪,毕竟从小长到大的家乡故土,哪能轻易割舍掉的。
不过宁婉回京后,趁着宁夫人忙着整行李,还没来得及想起把她拘在家里不让出去后,赶紧溜出了家门。
她在北境待久了,胆子也大起来,想着在北境整天吃烤牛羊肉,实在吃的腻味,便带上几个丫鬟,跑到了酒楼要了个包厢,点上一桌子菜便开始吃起来。
酱猪肘子,烤鸭肉,四喜丸子,东坡肉,这些她以前轻易都不会碰一下的东西,这会却是吃的一脸满足。
吃完觉得有点齁,还问小二要了壶龙井,牛饮水一样灌了下去,只觉得这样的日子才叫一个舒坦。
吃饱喝足,宁婉拍拍手,准备起身离开,谁知刚出门,就和转角一群忽然出现的人撞在了一起。
宁婉虽然这些日子野劲见长,不过好歹还知道出门戴个幂篱,把容貌遮遮,只是那么一撞,她虽勉强稳住了身形,头顶的幂篱却被撞到了地上。
宁婉见幂篱掉了,赶紧捡起来准备戴头上,可一瞄眼,就看到被她撞到的人正一身便服,如寻常富家哥儿的打扮,这会也正看着她。
宁婉倒是认出了人,可不是太子殿下吗。只是如今在外头,太子又一身便服,宁婉犹豫着要不要给太子行礼。
行了万一人太子不想让人知道他踪迹,自己却暴露了,那岂不是坏事。不行又到底是太子,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宁婉在北境吹了快一年的风,之前少女那点小心思早吹没了,这会再见太子心绪倒是没啥波动了,就是对要不要行礼这块纠结着呢。
后来她一想,她本就与太子没见过几回面,她又在北境待了那么久,太子兴许不记得她了,假装不认识不就得了。
于是她重新戴上幂篱,说了句抱歉后,便起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