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娇妻 099

晌午的时候, 骡车停在了五常镇的一家客栈前。

五常镇是河西郡治所平城管辖下的一座大镇, 繁华程度不逊于一座小县城。

客栈伙计将骡车拉去了后院, 李牧四人不分主仆, 挑了一方桌子落座, 共用午饭。

陈娇青衫白裙, 虽然作丫鬟打扮, 但她的姿容太出挑了,光是那一身白.嫩嫩的肌肤,就招惹了不少视线。有前面四世的经历, 陈娇早已习惯了这种窥视,但她还是装作有点怕的样子,往李牧身边靠了靠。

李牧看了眼高朗。

高朗便将腰间的佩刀撂在了桌子上, 佩刀很重, “嘭”的一声,配着他威胁的眼神, 立即吓得那些男人缩回了脖子。

陈娇感激地朝高朗笑了笑。

高朗摸.摸鼻子, 有些不好意思。

过了会儿, 店小二端了饭菜上来, 无论米菜, 肯定都比不上太守府的伙食。

陈娇更差的都吃过,并不介意, 拿起筷子,安静秀气地吃了起来。

这次, 连稳重的高俊都多看了她几次。道理很简单, 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为了某种目的,她或许能装出天真可爱的性格,但衣食住行各种习惯,从天上到地下的落差,未经过特殊训练的人绝不可能做的天衣无缝。

“这个有点辣。”陈娇夹了一块儿拌牛肉,勉强下咽后,她吸着气对李牧道,说话时脸都辣红了,额头、鼻尖儿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李牧笑了笑,端起茶壶,帮她续了一碗茶。

陈娇吃不了辣,后面就没再动那盘拌牛肉了,桌上荤菜不多,李牧示意高俊又点了一道不辣的。她若娇气,他不会惯着,她能吃苦,李牧也非存心苛待她之人。

饭后,高家兄弟出门了,不知要去做什么,李牧陪陈娇去了二楼。

客房落了锁,李牧取出钥匙打开门,陈娇跟在他后面进去,发现这客房小的可怜,北边一张架子床,东边挨墙摆着红漆柜子、洗漱架,西边临窗有一桌一椅子,然后就再也没有旁的陈设了。

“出门在外,委屈小姐了。”李牧将两人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回头对她道。

陈娇摇摇头,问他:“咱们要在这住几晚?”

“一晚便可。”

只住一晚,包袱里的衣物就不必都取出来了。

“我去城里走走,小姐留在这里歇息吧。”李牧只是送她上来,他还要出门。

陈娇正在检查床铺是否干净,闻言立即跑到李牧身边,巴巴地望着他:“我要跟你一起去。”

李牧如实道:“我这次出去,傍晚才会回来,且全靠步行。”

陈娇马上道:“我不怕累!”

她眼睛亮亮的,缠着他的样子像一只不肯离开父母的雏鸟,李牧与她对视片刻,同意了。

锁了门,两人并肩下了楼。

高俊、高朗去附近村庄查看百姓农耕情况了,李牧则领着陈娇在镇子里闲逛,遇到茶寮便进去,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陈娇心细,渐渐意识到李牧是在暗坊民生,若一地有官员、恶霸为非作歹,百姓们就算不敢与其作对,私底下肯定也会窃窃私语。

陈娇钦佩李牧这样的好官。

李牧也不是光在茶寮喝茶,他更喜欢在大街小巷游荡,妇人们在院子里闲聊,他隔墙听到,若觉得有趣,也会多听片刻。

陈娇起初不觉得累,时间一长,脚底就开始发酸了,薄薄的鞋底仿佛已经被青石板摩破,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于公,陈娇不想耽误李牧的正事,于私,陈娇不想让李牧嫌弃她娇气累赘,所以她默默地忍着,偶尔李牧会问她累不累,她也笑着摇头。

天快黑了,李牧才领着陈娇回了客栈。

高家兄弟已经在大堂一角占了桌子,二人一出现,高朗立即摆手。

晚饭是四碗阳春面,陈娇又累又饿,一碗吃完,竟有点意犹未尽,高俊端起碗将汤底都喝了,陈娇非常羡慕,可惜她是做不来的。

男人们饭量大,一人还要再叫一碗,李牧问陈娇还要不,陈娇笑着摇摇头。

李牧便先送她上去休息。

“门先落栓。”下楼前,李牧提醒陈娇道。

陈娇嗯了声,李牧就站在门外,看着她关门,听见她拨弄门栓的声音,方才离开。

他一走,陈娇立即扑到床上了,躺平了,全身的骨头好像都在叫嚣。陈娇踢了鞋子,抬脚一看,脚底板红通通的,明天再这么走下去,肯定要起泡。

陈娇有一丝后悔,李牧没有说谎,此行不是游玩,男人心系百姓,她就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李牧大概也看不见她。

陈娇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懒懒地躺着,过了一刻钟左右,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听见高家兄弟向李牧道别,然后,隔壁的客房门被推开了。李牧叩门时,陈娇已经站了起来,理理头发,陈娇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去开门。

门外除了李牧,还有一个抱着浴桶的伙计。

伙计将浴桶放到客房内,下去提热水了,陈娇看着那浴桶,想到她大概要在李牧面前洗澡,脖子都红了。

李牧及时道:“稍后我还有事要交待高家兄弟,小姐给我留一桶水便可。”

陈娇松了口气。

伙计上上下下跑了几趟,忙完便退了出去,李牧再次交待陈娇落栓,然后去了隔壁客房。

陈娇听他进去了,环视一圈这小小的客房,再看眼她亲手落下的门栓,这才慢吞吞地脱了衣裳,跨进了浴桶中。

她已经尽量不发出声音了,可隔壁的三人都身怀功夫,耳力过人,美人入水那几声水响,清清楚楚地透过一堵墙壁传了过来。

高俊面无表情,高朗定力不如兄长,耳朵有点发热,端起茶碗喝茶掩饰。

李牧目不斜视,低声询问兄弟俩这半天的见闻。

.

人在外面,陈娇没敢洗太久,身上飞快搓了搓,洗头发用了一刻钟,然后就出来了,擦干身子换了中衣,陈娇坐到临窗的小桌旁,最后擦拭长发。雕花小窗关得严严实实,仍旧有一缕春日晚风吹了进来,很舒服。

擦到一半,她听见隔壁传来开门声,没多久,李牧叩门:“我回来了。”

陈娇只好用巾子包住还在滴水的发尾,匆匆去开门。

屋里点着烛火,烛光昏黄,李牧站在门前,房门打开,他抬起眼帘,看到了里面的小女人。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细绸中衣,娇小单薄,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长发这会儿还湿着,越发黑如墨锻。因为手要托着发尾,她微微歪着脑袋,娇嫩的脸蛋因为刚洗完澡,呈现一种桃花般的粉色,干净,亦妩媚。

察觉他的注视,陈娇红着脸退到了旁边。

楼梯那边有人上楼,李牧抬腿进来,反手关了门,落栓。

“我去擦头,大人自便。”现在的她着实狼狈,陈娇迅速退到窗边,背对李牧擦拭长发,那乌发都被她拢到前面去了,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昏黄的烛光打在上面,皎如美玉。

李牧收回视线,解了外袍,先倒了一盆水泡脚。

他想等陈娇躺下后,吹了蜡烛再简单擦擦身上。

可陈娇擦完头发,还要晾干,生怕看到李牧做什么不适合她看的举动,陈娇就一直僵硬地坐在那儿,用梳子一下一下地顺着头发。

看出她的意图,李牧低声道:“我吹灯了。”

陈娇回以轻轻的“嗯”。

烛火一灭,门窗紧闭的客房顿时一片漆黑。李牧从容不迫地宽衣解带,站在浴桶后面,打湿巾子擦身。每次他将巾子投入木桶再拧干的时候,屋里就会有哗哗的水响,丝毫不像陈娇,洗个澡都跟做贼似的。

李牧洗的快,他回到床上,陈娇头发还没干透。

陈娇打开了窗,这样风大些。

头发全干时,街上几乎没了人语。

陈娇关好窗,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她小心翼翼走到床边,李牧躺在外侧,修长挺拔的身躯几乎将床占满,陈娇只能从他身上爬过去。她屏气凝神,不料背后的长发突然滑落,落在了李牧胸口,陈娇一慌,加快速度闪进去了。

镇上的客栈,不知盖了多少年头,床旧了,动作一大,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响。

陈娇脸都要烧起来了,越发后悔跟了他出来。

不过她实在太困了,躺好之后,陈娇顷刻入睡。

客栈的床很旧,也比太守府的小,睡熟的陈娇,不知不觉又钻到了李牧怀里。

李牧闻到了清爽的皂角香,不知来自她身上,还是她的长发。她的脸贴着他肩膀,似乎比平时略烫,想到她湿着头发在窗边吹了那么久的风,李牧微微皱眉,身体不动,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了她额头。

确实比他的烫,该不会病了吧?

带娇小姐上路是个麻烦,若变成生病的娇小姐,只会更碍事。

李牧决定,如果明早她果真病了,他就派高俊送她回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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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第一声鸡鸣传来时,李牧便醒了,左肩、腰间都有些沉,他偏头,就着朦胧的晨光,看见一张白皙娇嫩的睡颜。她似乎睡得很香,黛眉舒展,唇角微弯,右边脸抵着他肩膀,脸颊肉堆叠,有些肥嘟嘟的稚气,嘴唇粉润光泽,如带着露珠的樱桃果。

睡了一夜,她发丝凌乱,却有种慵懒的媚惑。

她的粉唇张开了一丝缝隙,仿佛在诱人去探索。

李牧的喉头,难以察觉地动了动。

就在此时,隔壁客房有人起床了,虽然刻意放轻了动作,李牧还是听见了。

李牧熟练地将熟睡的小女人挪到床里侧,随即起床更衣。

他的行程都安排好了,今天一早就要出发,李牧早已收拾完毕,待高俊上来知会他早饭已经好了时,李牧终于走到床边,叫陈娇起床。

他还是喊她小姐。

陈娇不动。

李牧试着唤夫人,陈娇还是没有反应。

叫不醒,李牧坐到床边,伸手推她,推了几下,陈娇终于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

“该出发了。”李牧声音温和。

陈娇茫然地眨眨眼睛,一转身继续睡了,小手还将被子抱到了怀里。

“该起了。”李牧再次推她,语气严厉了几分。

陈娇听见了,但她真的好累好困。

“你再不起来,我让高俊送你回去。”李牧不推了,直接威胁道。

陈娇陷入了挣扎,起来继续受累,还是认输回太守府享清福?

吴秀娥羡慕嫉妒的面孔浮现脑海,陈娇终于又有了斗志,强迫自己爬了起来,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腰酸腿酸,刚刚勉强站到地上,陈娇腿一抖,不受控制地朝前跌去。

李牧刚避开几步,见状立即大步跨过来,稳稳扶住了她。

陈娇埋在他怀里,眼睛还是睁不开。

她软绵绵的仿佛没了骨头,李牧叹道:“回去吧。”

“不要。”陈娇虽然很困,但还是抱住了他窄瘦的腰,一副要哭了的语气:“会被表小姐笑话。”

李牧失笑,他还以为,她会说不想离开他。

“先洗漱,上了车再睡。”李牧低声道。

陈娇在他怀里点点头。

李牧提醒她:“站直了。”

陈娇闭着眼睛嘟哝:“腿酸,脚疼。”

李牧:“那就送你回去。”

陈娇再次抱紧他:“不要!”

最后,太守大人在高家兄弟错愕的目光下,将他的“跟班丫鬟”抱上了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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