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涯听到改命两个字,跳起脚来打玄清杨:“你胡说什么!玄清杨你个狗东西,我打死你,让你乱说!”
而玄止在他们打斗时,风一般从山上消失了。
他回到房内,把自己关了起来,拿出河图洛书跟镜花秘籍,然后一页一页地翻看,一字不落的全部记在了脑中。
古三月醒来时,是在东宫,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换成了女装,日头西沉,黄昏的霞光透过窗棂斜洒进来,铺了满地的光。
她昏迷后的当天晚上,小七跟楚宫云便立马派人去东宫通知了容千钰,然后几人商量一番后,决定把古三月带去东宫,方便照顾。
折腾完后,已经天光大亮,容千钰命人去请了几个御医过来。
所有御医把完脉后,全都摇头叹息:“没救了。”
容千钰盛怒之下,扬声喊道:“把这几个庸医拖下去砍了!”
可哪怕砍遍所有御医也无济于事,于是小七跟楚宫云齐齐劝他,让他不要伤及无辜。
其中一个御医比较大胆,他拂了拂袖摆,淡定且从容地跪下,朝着容千钰叩了个头,直言道:“太子妃命数已尽,顶多还能活两个月。”
容千钰听完后,直接晕了过去,而小七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常欢跟常喜捂着嘴便跑了出去,两人抱着哭得天昏地暗。
古三月还不知道她自己的情况,此时她只觉得特别虚弱,微微偏头,看到屋中站满了人,常欢、常喜、小七、楚宫云、韩紫陌、喏喏还有其他丫鬟,但容千钰却不在。
而红叶跟绿枝她们,不知去了哪儿。
“你们怎么都在?”她声音出口,粗哑得像锯子在锯木头的声音。
常欢眼中隐忍的泪水终于包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你哭什么,我又不是要死了。”
话一出口,她又感到一阵恶心,胸口疼得像撕裂了一般。
“呕!”
常喜立马端着痰盂过来,古三月对着痰盂狂吐,但胃里并没有食物,吐出来的全部都是清水,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三月!”容千钰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扑到床前,满脸泪水地看着她,“三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去了趟流光岛,回来就,就……”
后面的话,在舌尖饶了又饶,始终没法说出口。
古三月纵使再粗心,此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首先是她的身体情况,真的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其次是容千钰他们的反应,这分明是面对病危之人的表情。
“哈哈哈……”她干涩地笑了笑,“我不会真的要死了吧,看你们一个个全都一脸守丧的表情。”
“别胡说,你怎么会……怎么会死呢!”小七蹲在床榻前,紧拉着她的手,“三月,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找玄止,他一定有办法。”
“别去!”古三月急忙出声阻止他,然而她的声音又粗哑又小,根本就没威慑力。
小七抹着泪冲了出去,只是他刚出门,便站住了。
只见玄止站在门外摇扇淡笑,而他的身旁跟着一只斑点狗。
“玄……玄止。”小七愣了一瞬,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是玄止,激动的大叫,“是玄止!三月,玄止来了!”
一声惊呼,满屋子人全都目光一致地看向玄止,眼中带着希望之光。
好像只要有他在,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所有困难都可以解决。
玄止摇着扇子悠然地走到古三月床畔,胭脂色的薄唇微扬,笑得明媚又倾城,一如去年街头初见。
“玄止。”
古三月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而玄止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沉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在院中等着。”
当所有人都出去后,玄止敛去笑容,神色严肃地看着古三月:“我跟容千钰,你选择谁?”
“……”
玄止看了眼她呆愣的表情,低声一笑:“那就换个说法,你是选择家国天下,还是选择我?”
古三月正要回话,忽的胸口疼了起来,胃里再次难受,她捂着胸口,趴在床边狂呕。
玄止坐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大手顺着她的背轻拍,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颗药喂她吃了下去。
吃完药后,没一会儿,古三月感到好受多了,胸口不疼了,胃里也不再翻江倒海火烧火燎,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她深吸了几口气,看着玄止:“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玄止恣意地摇了摇扇子,嘴角一勾,笑得有点痞,有点坏,一如他惯有的模样。
“如果我让你去杀了容千钰,你愿意吗?”
古三月抿嘴一笑:“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他转着扇子,垂眸浅笑,“早看他不顺眼了,你可愿意替我杀了他。”
古三月反问:“那我让你去杀了桑榆,杀了竺菲影,你愿意吗?”
玄止没回她,没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只笑了笑道:“晚饭后,我们一起去游湖。”
天刚黑,玄止便带着古三月去了浮沉湖边,纷披婉垂的海棠,争相斗艳的桃李,低垂掩映的丝柳,在清风明月下,构成了如画的风景。
画舫轻曳,笛声悠悠。
玄止抱着古三月坐在船头,身旁卧着一只斑点狗,这次他来南曲,把狗也带过来了。
在外人眼中,河中的一幕,唯美至极,精致的画舫,清亮的月光,波光粼粼的湖面,画舫上一男一女还有一只斑点狗。
如此唯美和谐的场景,然而古三月却感到了不安,她问道:“玄止,我怎么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呢?”
玄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有我在,定保你平安,不会有事发生。”
“玄止,你再等等我好么,等我把巫族攻下,把仇报了,我就换回女装,与你隐居江湖,再不问朝堂之事。”
玄止淡淡地笑道:“好。”
古三月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或者说,还魂术出了问题,我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