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鼎现在的主人是雷筱幽,所以颜凡只能从旁协助。虽然没有实际操作过,雷筱幽也有信心绝对不会在步骤上出错。选了个空旷的地方,祭出了造化鼎。将巴掌大的小鼎放大到三米多高,就把量天尺扔了进去。
打出相应的手诀,将封存在造化鼎附属空间里的红莲业火调出来。因为对象是量天尺,她直接把所有存量都调了出来。看来有门,一被妖艳的红莲业火裹住,量天尺就发生了一声似乎极为愉悦的轻鸣。
为了炼制造化鼎,颜凡上辈子用了整整八百万年。所用的材料自然都是极品,不过他对它们的来历却只说了一句都是莫名其妙得到的。当最后一个材料落到他手里的时候,他脑袋里就出现了炼制造化鼎的想法。
雷筱幽之前听的时候,觉得他是由于活得太久,日子过得太闲,然后就没事找事干。现在看着盯着被妖艳的红莲业火包裹住的量天尺,却生出颜凡炼制造化鼎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感觉。不禁黑线,如果这是真相,设计他们的人把他们利用的真彻底。
雷筱幽只是起了个头,然后就失去了造化鼎的操控权,剩下的这些似乎都是它自主操作。不过看着又不是很像,量天尺上时不时的飞出一些符文。大半直接没入鼎中,偶尔会有几个蹿出鼎口。
造化鼎悬在半空,半倾着鼎身,慢慢旋转。随着它的转动,周围的灵气迅速聚集到它周围,形成一片灵雾。金木水火土五行泾渭分明,旋成一道慢慢打着转的漩涡。溢出鼎口的符文在空中停滞片刻,就会完全没入彩色漩涡里,消失不见。
那些符文出现后,罗天等人很快都各自找地方盘着腿入了定,似乎都有所收获。只有雷筱幽和颜凡娘俩继续瞪着造化鼎发呆,量天尺每出现一道符文,他们的脑中就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符文。不是映像,而是确实出现在他们的意识海中。
造化鼎旋转的速度慢慢增加,身边那道漩涡旋转的速度却一点没有增加,只是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广,没多久就将周围的人都包笼了进去。
刚刚罗天他们看到什么符文有所悟,被灵雾包笼后,相同的符文就贴到他们身上。少的只有一道,多的有三五道,只有离造化鼎最近的雷筱幽和颜凡完全被符文淹没掉。
一开始就没往跟前凑的无风没被灵雾裹住,符文也一道没有。看看雷筱幽和颜凡,再看看泽和阿九,目光最后落到闪烁着红芒的造化鼎上。眸光闪了闪,叹了一口气。
雷筱幽只知道自己突然就失去了意识,再睁眼的时候,周围弥漫的灵雾又都缩回了造化鼎周围十米以内。看了一眼造化鼎不仅愣住,里面跳跃的火焰不是艳红,而是银中略带灰白。
混沌之火,生于混沌,可炼化天地。脑中再现这句话的她被狠狠的吓了一跳,这混沌之火咋自己蹦出来了,要是把量天尺弄坏了,她可一点都赔不起。
刚想打手诀将量天尺拉出来,鼎内出现一片幽蓝。雷筱幽有点犯懵,那是崽儿的大蛋壳,她叫造化鼎收起来后,就一直给抛到了脑后。要不是现在看到它,估计会继续被遗忘。
蛋壳一碰到混沌火就迅速消融成蓝色的汁液。随着鼎身的转动,在鼎内形成了一个幽蓝色的漩涡。量天尺飘在漩涡中心,一一点一点将靠近它的幽蓝色汁液吸收到自己的体内。
“这是哪一出?”雷筱幽的声音都抖了起来,她不敢想象从鼎里出来的量天尺会变成什么模样,甚至怕面目全非。
一直远远观望的无风移到她身边,“量天尺本来就是用祝融巨人一族的胎壳为原料炼制的,这些年它损耗了不少,这是在自我修复。和原来比起来,除了变得更结实,不会有其他改变。”
雷筱幽瞄了眼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崽儿,嘴角微微抖了一下:她和崽儿的相遇大概也都是被设计的。虽然早就有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设计的想发,也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但是每次心中浮现这个想法的时候,都会感觉特别不爽。
应该说,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命运完全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随波逐流也好,努力争取也好,回头发现完全按照人家设计的走,大概没有几个会不想像她现在这样特别想指天骂地的大叫一番。
除了雷筱幽和无风,其他人都还在入定。雷筱幽看了一眼贴合在其他人身上的符文,再回想自己醒来那一刻的感觉,得出结论:那些符文完全没入他们的身体内时,他们才会从入定中醒来。
看到雷筱幽只是关注别人,似乎对自己的变化一无所觉,无风眨了下眼。“幽幽,你没发现自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怎么可能没发现?”雷筱幽在手心凝出一个银色的雷球,心神微动,就变成了一颗精元珠,“成了神尊,做这些事就和眨眼一样轻松。”转头对上无风充满探究的眼睛,“很强大的感觉,好像可以掌控世间万物。不过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无风的眸光暗了一下,“呃?变得强大,不好么?”
雷筱幽吸了一口气,幽幽呼出,“几百年前,我还是水晨星上一个凡人。几百年的时间对你们来说不过转瞬即逝,换到那些下界修炼的人身上,很多还都在凡尘打滚。而我却站在顶端,他们无法想象的顶端。就算我的精魂是雷母化生的混沌莲,这速度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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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幻化出一只干瘪的气球,她对无风笑了笑,“打个比方,我就是这只气球,被人一鼓作气的吹到极限。”气球随着她的话音迅速涨大,直到变成半透明的模样,不再增大。
雷筱幽晃晃手中的气球,“没有外力,我可以一直保持这个模样。除了这个模样,还也有可能这样。”气球砰一声炸掉。
“最后究竟会怎么样,除了我自身,最关键的是那个吹气球的人想怎么样。”眸光暗了一下,雷筱幽嘴角浮起一丝自嘲,“气球没有发表自己建议的权利,更没有选择权。”
无风扬了下眉,“看来你很不满。”
雷筱幽侧头,“如果你被人这么摆布,完全没有自主权,会感觉舒服么?”
无风幽然一声长叹,“如果会觉得舒服,就不会和泽的母亲在一起。没有后面的分离,也不会将泽独自扔在九幽冥渊,让他独自承受孤寂。”
对于泽的母亲,无风和泽都没有提到过她,似乎是在有意回避。雷筱幽想问,又觉得这样八卦的行为如同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就张不开嘴了。
看到雷筱幽欲言又止,无风弯了弯眼,随即笑容就隐去,“泽的母亲没有死,只是被关了起来。那人给他一盆土,说是她的眼泪能把盆里的土浸透,就会放她出来。做着这样的约定,却暗中鼓动别人给仙族下了化泪成珠的诅咒。泪水一流出眼眶,就会化作晶珠。哭的心力憔悴,除了一地晶莹,那盆土半点都没湿。”
“怎么可以这样?”雷筱幽眼里盈满愤怒。
“他觉得情感对于我们来说是完全无用的东西,根本不该存在。他那么做的那么绝,是想要我们明白这个道理。”无风嘴角升起一丝讽刺,“结果他失……”无风突然顿住马上就要脱口的话,冲雷筱幽歪头笑了下。
雷筱幽讪讪的弯弯眼,“我明白,现在还不是我该知道这些的时候。”
无风嘴角微勾,“有些事情听他说和听我说感觉会完全不一样,到时候你一定会感谢我现在的隐瞒。”
雷筱幽对此不予置评。
造化鼎内,蛋壳已经完全被融化掉,幽蓝的汁液迅速融进量天尺中。雷筱幽和无风说话的工夫,已经融了大半进去。当初雷筱幽企图占为己有的那一块碎片就和一座小山似的,更何况是整个蛋壳,但是量天尺的大小却一点没发生变化。
当最后一丝幽蓝没入量天尺的尺身中,鼎内的银灰色火焰开始退去,只留下感觉焕然一新的量天尺。相对于之前的朴实无华,现在的它闪烁着明艳的七彩华光,雷筱幽脑中立刻蹦出了一句话:麻雀变凤凰。不过确切的说人家原本就是凤凰,应该算是涅槃重生。
没等雷筱幽打手诀,量天尺自己飞出了造化鼎,化作一道流光落进雷筱幽翻手拿出来的那个白玉长匣。就像雷筱幽最初打开长匣看到的那样,安分的躺在匣子正中。一身华光尽敛,一如当初。
雷筱幽低头再看了一眼量天尺,就把盖子合上,想翻手扔进玉令,却发现扔不了。正想考虑该怎么处置它的时候,长匣突然开始缩小,化成一根玉簪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挥手把造化鼎收回来,雷筱幽看了一眼,眼睛就完成了两道月牙。发现里面的红莲业火和混沌之火虽然少了很多,却精炼了不少。损失掉的,只要她输入灵力慢慢的养,补回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综合来说,她算是间接得了好处。
其他人陆续从入定中醒来,留下呼呼大睡的崽儿,雷筱幽心神微动,将其他人和自己移出了碧灵空间。刚站定,他们队伍中的六个仙尊就火急火燎的蹿出了城外,并快速分散开。
看着六道雷柱,雷筱幽暗暗叹了一口气,一心想低调,终究还是高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