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翔宇说道:“禀城隍爷, 属下和小恒巡城时,发现了不少关于离婚、家暴、婆媳、打胎、小三这几个方面的问题……”
才听到这里,阮椒已经诧异地先打断了罗翔宇的话。
“别的不说,家暴不算鸡毛蒜皮吧?”他皱皱眉, “这样的事应该提前报给我的。”
罗翔宇苦笑。
苗小恒就脆生生地说了:“禀城隍哥哥,不是咱们不想说,而是这事儿我们走一条街发生过好几起呢, 咱们还见到有邻居、路人发现了阻止的,有民警调解的,后来女的都跟男的回去了,要是谁为了帮忙把男的打一顿, 那女的还要骂人……”
罗翔宇点点头, 挺无奈地说:“所以说是家务事,做老婆的再可怜,可要是有人打她老公, 她也不干, 这么一来,外人里外不是人,真不好管。属下觉得, 要是城隍爷托梦,能在梦里解决家暴男, 对女人来说更好一些。”
阮椒恍然, 有些是这样的, 自己挨打很痛苦, 可外人要帮她,她反而不高兴了,这事儿的确不好管。他也听出了罗翔宇的言下之意,罗翔宇也是恨其不争,既然人家自己都不怕被打,那罗翔宇急着报给他这个城隍爷做什么?
想到这里,阮椒的表情就温和下来,他也觉得,不识好歹的人确实用不着太贴上去。只是这到底也算是他的子民,知道了集体托个梦,吓唬吓唬她们老公,再争取弄点信仰过来也好。
罗翔宇笑了笑:“属下想着,那些人都做了一样的梦,总该相信鬼神,外人插不了手的,城隍爷去梦里规劝一下,成不成也是个心意,其中哪怕有几个能成,就算是城隍爷尽心了,而对方想必也能成为城隍爷的信徒。这样的人,自己是懦弱了些,也不敢反抗,寄托给神灵也算是一种精神上的逃避与安慰,就有城隍爷发挥的余地了。”
阮椒很欣赏地看向罗翔宇,说:“你的建议不错。”
罗翔宇展颜,说起其他几件事。
“关于离婚的原因很多,不过属下提起的是财产分配不均,男方或者女方私底下转移财产,导致互相拖着不能解决问题,尤其一方强势一方弱势,要是您能在梦里去惩治一番仗势欺人的,多半也能获得虔诚的信徒。毕竟您是真的帮了忙,也的确让弱势的得到好处。属下觉得,神灵灵验,对人有好处,就能换来更多信仰,要是反过来不显灵,那也就是个心理安慰了。”
阮椒点点头,表示赞同。
“再说打胎的,那些自愿打胎的,超过三月就算杀生,自然会背负罪孽,咱们不用管。属下理出来的是有些家庭里重男轻女,每次发现怀上的是个女儿就打掉,男儿才会生下来。有些女人打胎好几次,偏偏自己性格或者家庭方面的原因导致无法反抗,这就不如您去梦里让她丈夫婆婆等逼迫她的人也尝尝相似的滋味了。”罗翔宇继续说,“还有那些小三想做正房,正房不打老公却想打死小三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属下认为不用理会,只从里面挑出一些不情愿做小三的、想离婚离不了的、其他原因被压迫的给解决了,自然就能让他们信仰您。还有那婆媳之间的矛盾,普通矛盾一地鸡毛也不用理会,可要是有婆婆磋磨媳妇太厉害,或者媳妇背着儿子欺负婆婆的,也都可以处理处理……”
罗翔宇侃侃而谈:“属下认为,其中有些案子托梦即可,有些可以先托梦,要是托梦后还不悔改,可以把生魂押出来打上几板子,打到他们疼了自然就改了。还有一些情节严重的也不用托梦了,直接拉出来打一顿再说。”
阮椒沉吟道:“我没亲眼看见的那些,如果苦主不上告,倒是不方便直接打板子。”
罗翔宇给他分忧,就说:“您不用担心,属下跟小恒已经记录了不少,记下来的都是正在麻烦里的,或者频率很高的。到时候大不了咱们兄弟找些鬼魂来帮忙盯着,一旦发现了情况,立即请您过去看一眼就是了。再说,属下也觉得能托梦让一些苦主上告,要是实在是不相信也不愿意上告的,就用盯梢的办法。”
阮椒听他分析了一大通,笑了笑说:“不错,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小恒。”说到这,他顿了顿,“等你整理清楚了,去找牛头马面,还是按照先前说的,让她们打着我的旗号去办吧。”
罗翔宇当然没异议,直接回答:“一切遵从城隍爷的命令。”
阮椒想了想又问:“找鬼魂帮忙?”
罗翔宇正要解释这个事,就说:“回城隍爷的话,属下跟小恒听说可以招揽鬼兵,就想着考察一些鬼魂,以后也好给咱们兄弟俩帮忙。”
阮椒明白了,点头说:“这个都随你们的心意。不过早先我忘了提,在我还是县城隍的时候,编织内鬼兵的总数加上鬼神一起也不能超过一百,但现在我是州城隍了,这个数目就可以提到一千。你们选择鬼兵的时候要谨慎,虽然选定了也能剥夺,可用在他们身上的那一点功德就白白浪费了。”
罗翔宇和苗小恒当先是一喜,然后严肃答应下来。
接着,日夜游神一起出去,赶紧整理那些他们记下来的案子资料了,而他们也明白,整理完了直接找牛头马面就行,完成了再来找城隍爷回禀就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们走了以后,阮椒才松了口气,看向宗岁重,说:“学长,让你见笑了。”
宗岁重你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神态气势都很有镇山太岁的样子,这时候鬼都走光了,他的神情也放松一些,说道:“没有,你这城隍做得不错。”稍微一顿,又说,“你的下属也都不错,办事很利落。”
阮椒听见宗岁重的评价就高兴起来,连这位学长都说不错了,那他的信心也强了很多啊。
宗岁重见阮椒笑得开心,眼里也带了点笑意。
然后,他说:“既然城隍的事你都有了安排,今天耽误的学业也该补起来了。先看看该学的内容,不懂的可以问我,懂了以后,就按照之前的布置接着写论文吧。”
阮椒:“……”
刚复活的喜悦顿时消散了好多哦。
看来,不管做鬼做神还是做人,都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有下属的好处就是事情都可以让下属去办,而作为城隍的本尊则带着一种复活后的新鲜心态回到帝大,头一件事就是主动请舍友去撸串——天知道他想念撸串多久了,然而宗学长那么高冷的人是吃撸串的吗?他好意思让宗学长请他吃撸串吗?他能想想宗学长坐在路边摊撸串的情景吗?不能!偏偏舍友时不时会请,大家都撸得高兴时,他却只能一边嚼蜡一边用尽一生的演技强颜欢笑,不能更悲催了!
可现在不同,他现在,可以活生生地去撸串了!
简直棒!
·
几个舍友听见阮椒的邀请后,有点诧异。
颜睿推了推眼镜说:“之前几次请你去,看你吃得不太多,还以为不合你胃口,怎么现在突然想请我们吃了?”
阮椒一愣——敢情他的演技还是有些破绽的啊,不过他不慌,这个直接就可以说:“没吧,我挺喜欢撸串的,也许是我有时候惦记着学长给布置的各种论文,就木着脸了?”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阮椒随便找借口,大家也不会寻根究底。
博洋看了看时间,有点犹豫:“我今晚本来想去上一节表演课来着……”刚说完,他就一咬牙,“不不不,劳逸结合,我连着去了好几天了,今晚正好跟哥们几个聚一聚,松散松散。”
还没等阮椒全他什么,他就已经自说自答地说服了自己,阮椒嘴角微抽,当然也就不会继续多说什么了,只是视线落在崔义昌的身上。
崔义昌挠了挠头,他今晚有约会的。不过他转念一想,老四难得有钱又有心情请客,他这个当老大的也不能推辞,反正女朋友很善解人意,也不是什么情人节纪念日之类的,就跟女朋友说一声吧,明天再去约会也不迟。
他果断说道:“成啊,好久没一起撸串了。”
阮椒忍不住咧嘴笑。
他这样子,让博洋忍不住戳了戳颜睿,小声说:“老四身上这是发生什么好事儿了,傻笑成这样?还有你觉不觉得,老四今天好像更白了。”
颜睿也小声说:“是更白了,但还是别问了吧。”
博洋纳闷:“为什么?”
颜睿说道:“要万一跟小宗董有关呢?”
博洋哆嗦了一下:“……也对,咱们还是带着肚子去吃就拉倒吧。”
·
晚上,大家整整齐齐地去撸串。
撸串地点就在帝大附近的美食一条街,每到六点以后就特别热闹,不仅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都爱到这来,还有一些上班族、工友之类的也会在晚点时间过来,所以这条街上不管什么摊位吧,生意都很好。
阮椒他们一行四个人走过来,都是高个子大长腿,还是很吸引了一些眼球的。哪怕是这里面长相最普通的颜睿,那眼镜一戴也是很有书卷气,胜在气质上。
这街上至少几十家撸串的小店,每一家都有各自的绝活,很多帝大学生在挨家挨户地撸过以后,就常去最合口味的那家了。
对于阮椒他们宿舍几个人而言也一样——阮椒最想念的就是刚进大学不久跟舍友们联络感情的那家,尤其是猪腰子,滋味特别肥美。时隔这么久都没吃到,真是想想都让他流口水。
崔义昌当先一步,很快走到入街以后的第五家烧烤店,跟正在烤架后面忙活的店主打了个招呼说:“老丘!来五十串烤羊肉,十串猪腰子,二十串莲藕,四个大鸡腿,四个茄子,一盒金针菇,一大盒水豆腐,两扎冰啤……”
店老板是个肌肉发达的大高个,听崔义昌这话,嗓门贼亮地嗷了一声,非常热情地说:“里边儿外边儿自己找位子坐啊,马上烤了给你们送来!”
崔义昌的嗓门更大,也嗷了一声。
阮椒他们仨这时候也赶过来,博洋左顾右盼找了个桌子,哥们几个就都坐过去了。
服务员很快把冰啤送过来,几人分别倒上喝一口,满口都是刺激,头皮也微微发麻,感觉特别舒坦,接着,大家伙相视而笑,就一边唠嗑一边等着撸串。
烤串来得也快,热乎乎地好几大盘子,阮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抓过一串,放在嘴边快速一撸——一瞬间全都进了嘴,这技巧也是非常高明。
另外仨舍友也不遑多让,同样是撸得轻松撸得愉快,撸得相当干脆。
一时间,桌边只听见滋遛滋遛的撸串声音,真是吃得热火朝天。
大家这时候也没什么心思聊天了,直到差不多吃了大半以后,他们才猛地一擦嘴,差不多半饱,有了点聊天的心思。
本来最近大家各有各的忙碌之处,很少能聚在一起,现在聚了,也算是沟通了感情。
阮椒喝着啤酒,眯着眼听博洋讲他当练习生的时候遇见的一些趣事,有些性格挺奇葩的人但是业务能力很强,有些性格好能力一般但是舞台感强等等,是眉飞色舞,听得人心情是相当好。
只可惜,哥们几个今晚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就比如说,明明他们正开心着呢,结果隔壁的那个烧烤店,跟他们差不多就一张桌子相隔的地方,突然有一伙人掀桌了!
下一秒,一个啤酒瓶飞过来,直接砸在了博洋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