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唐信与张鹏云东渡抵达首尔。
两人下榻在普通的旅馆中,这种小旅馆,只管赚钱,很少过问住客身份,加上唐信一口流利的棒子话,外人从他二人身上看不出任何疑点。
屋外正在下着瓢泼大雨,天寒地冻,唐信与张鹏云在双人房中相对而坐,一边吃着棒子特色的泡菜面,一边商量着行动计划。
“棒子国有超过两百个黑帮组织,近万成员。在首尔有近三十个大型这类组织,其中不乏国际黑帮组织,譬如山口组,住吉会,俄洛斯马加派和雅库特派等黑手党组织。”
唐信嘴边全是面酱,不停拿纸巾擦拭,他话音一落,张鹏云便接口笑道:“果然是越民主越自由越法治的国家,黑帮才更猖獗。”
唐信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为什么国际著名的黑帮组织是在欧美?黑手党闻名全球。
说到底,还是社会制度给了他们生存空间。
一切讲究法律,这与华夏有本质区别。
假如唐信找个代理人去进行商业犯罪,哪怕账面上没有联系,也没有留下人证,但只要司法机关“掌握”了情况,唐信就逃不掉,可不像是欧美那种抗辩式的法律体系,证据必须确凿,人证物证缺一不可。
正因司法系统的差异,所以我们时常在欧美电影中看到金蝉脱壳的犯罪头目,看到路人皆知却逍遥法外的犯罪分子,这在华夏,不可能出现,当一个犯罪集团人神共愤之时,没有人会去在乎证据是否充足,上法庭也只是接受审判。
张鹏云盘腿而坐,手里端着似碗似盘的餐具,大口吃下一筷子面,吐出口热气后问:“那我们是要挑起黑帮斗争,然后把贺天赐卷进去?”
唐信摇了摇头,说:“首先,贺天赐的身份必须神秘,假如他是本地黑帮头目,棒子警方未必会放他出来,要让贺天赐在棒子警方手里有利用价值。”
“那该怎么做?”
唐信说:“每个国家都会打压黑帮,棒子也不例外,所以,棒子黑帮组织,也已经进入了披上合法外衣的时代,从前那种放高利贷,催债,开赌场,收保护费的生存模式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直接投资娱乐场所如酒吧夜总会为主,同时还涉足建筑和房地产开发、演艺事业、职业介绍等。追根究底,都是为了生存,也就是为了赚钱,没有人是暴力狂,假如这个人是,那他在现代黑帮也生存不下去,不知道,你是否听过棒子曾经发生的一进会事件。”
张鹏云想了想,说:“略有耳闻,好像是黑帮渗透校园,年轻成员要学习好又能打,条件挺高。”
唐信敲敲桌子,说:“看,黑帮也在转型,跟上时代,需要人才,头脑智慧是关键,能打是其次,所以,要挑起黑帮争斗,则必须要布下一个利益冲突的局,这样的局,我们在首尔人生地不熟,因此,短期之内无法完成。”
张鹏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乐观地说道:“那我们,该怎么让黑帮把贺天赐卷进去?”
唐信拿出手机,调出一张首尔的地图,呈现在张鹏云眼中,他指了指一个街区上的夜总会,说:“这里是首尔有名黑帮七星会的总部,他们涉足的产业除了投资娱乐场所,还有走私,我们今天晚上去踩场子。”
既然有黑帮存在,棒子警方当然会密切关注,而且将黑帮信息记录在警方系统中,这些资料,唐信已经从克里斯那边获取。
踩场子?
这活儿张鹏云无惧无畏,但他还是皱眉道:“我们赤手空拳去吗?”
唐信笑着点了点头。
“唐先生,我们不是在拍电影,空拳特工挑翻上百枪支,这在现实中,发生概率微乎其微。”
唐信知道对方担心什么,便说:“一般的黑帮冲突,是不会用枪的,也只有上升到吞并或暗杀头目的惨烈程度,才会动用枪支,而我们去,先踩他们,再给他们送钱。”
“送钱?我们以什么身份去?”
张鹏云好奇不已。
唐信高深莫测地笑道:“今晚,我和你,是米国棒子裔黑帮兴龙会组织成员,一个是少爷,一个是贴身保镖,我们来首尔,是和棒子谈走私生意。”
张鹏云哈哈一笑,一抹嘴说:“这好,我本来就是保镖。”
“不,你是少爷,我是保镖。”
唐信露出一脸诡笑,张鹏云笑容僵住,惊疑不定道:“这,唐先生,你如果是保镖,那面临肢体冲突时?”
“放心吧,你当少爷的原因,是你不会讲棒子话,我跟对方交涉,既是一种我们的高姿态,也防止你说话中露陷,当然,我们既然是米国的黑帮,那你讲英文也顺理成章,但作为保镖,必须会讲棒子话,否则,我们来这里不是白痴吗?”
......
昼夜更迭之际,首尔华灯初上,七星会经营的夜总会门前陆续停下数辆轿车,门口有黑衣保安神情肃然,待有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男人走入时,两旁保安都会九十度弯腰恭敬叫声大哥。
某种意义上,黑帮组织制度就是封建制度,阶级森严,上下尊卑井然有序。
一辆黑色现代轿车平稳地停在夜总会门口,吸引了门外两名黑衣保安的注意力。
从驾驶位上出来一位青年,修身优雅的黑西装干练潇洒,双手戴着手套,表情严肃波澜不兴,正是唐信。
他绕过车前,走到后车门微微躬身将车门打开。
梳了一个潇洒大背头的张鹏云提着一个手提箱下了车,单手拉了拉一尘不染的黑色尼龙大衣,内里穿着米白西装,黑白的视觉反差,则让他注定会引人瞩目。
唐信将车门关上,走在面容冷漠的张鹏云身前,夜总会门外两名黑衣保安上前抬手制止道:“这里不对外营业。”
此地是七星会的总部,是组织成员聚会的地方,并不对外开放。
唐信神情淡淡,沉声道:“我们少爷要见崔平孝。”
两名黑衣保安对视一眼,对方竟然指名道姓要见七星会的会长?
“我们会长不见陌生人。”
左边之人刚一开口,两名黑衣保安瞳孔微缩,视线中一只手掌仿佛遮天蔽日,在眼中不断放大,迅猛地覆盖在了他们的脸上,同时身体后仰重重倒下。
砰砰
两名黑衣保安后仰平躺摔倒在地,后脑撞击在水泥人行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两道鲜血从脑袋下方流出,当场昏死过去。
唐信左右两手按在两人脸上,双腿屈膝弯下腰的身体缓缓直起。
张鹏云面不改色,但心中着实惊讶。
刚才唐信双手抓向两个黑衣保安的脸部,同时身体前冲将两人按倒在地,动作一气呵成,令他感到震撼。
看来,这个保镖,说不定比他还能打。
唐信双手整理一下褶皱的衣领,神色淡淡地率先朝夜总会内部走去。
夜总会内有人听到外面的响动,面露疑惑地朝外走出,恰好迎面撞上唐信。
“我们要见崔平孝。”
那组织成员探头视线越过唐信和他身后的张鹏云,看到了躺在门外路上昏死过去的两名黑衣保安,顿时面色大变,朝身后大吼一声:“有人来捣乱!打伤了我们的人!”
他这一嗓子吼完,再转过身想要张牙舞爪朝唐信发难,结果他脸刚转过来,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脸颊,身体猛然一转,整个人撞在走廊墙壁上,唐信松开手,那人从墙上缓缓瘫软落地。
里面冲出来三十多人,还好有段五人宽的通道,没有让对方形成合围,面对群起攻之的黑帮成员,唐信应付自如。
有人挥拳打来,唐信单手挡住对方的拳锋,反手一拳打在对方胳膊关节处,一声惨叫响起,对方前臂不规则地耷拉垂下,软倒在地抱着胳膊痛哭流涕。
有人抬腿飞踹而来,空气中还伴随着对方暴怒的呼喝,唐信轻轻侧移一步,将对方的右腿夹在胳膊内侧,原地身体扭转,将对方直接摔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震动,墙壁上留下一道猩红的血迹,那人头破血流陷入昏迷。
后面的人一拥而上,唐信见招拆招,游刃有余地应付拳脚攻势,不消片刻,从容不迫的唐信身边,倒下了十几名黑帮成员。
站在唐信身后不远处静默注视这一切的张鹏云心底震惊已经说不出话了。
明明是一身温文尔雅的打扮,结果唐信一出手,则就是简单粗暴。
快准狠,暴力,就是如此简单。
空气中飞来一个酒瓶,目标正是唐信的头颅,这偷袭的酒瓶飞到他面前时,被他稳稳抓住,而后顺势敲在身边最近的一人脑袋上。
哗啦
酒水与血水夹杂在一起,爆裂飞溅。
还握着酒瓶顶端的唐信把半截锋锐的破酒瓶尖端扎在了右手边靠近之人的脸上。
啊!
血流如注,刺入肉中的破酒瓶尖将那人面部毁容,伴随着数道鲜血,狰狞如厉鬼。
惨叫,碰撞,响动,呻吟,哭喊......
不到十分钟,夜总会一楼大厅,三十多个大汉倒地不起,全部丧失战斗力。
在骚乱越演越烈时,霓虹闪烁的一楼大厅便停下了音乐,灯光大亮。
舞池中靠在钢管旁边一群骚首弄姿的****尖叫着躲到一个吧台后面,时而花容失色探出半个脑袋观察事态发展。
“住手!”
从二楼传来粗沉的话音。
唐信站在一楼大厅边上,他早已停手,因为没有对手了。他此时已经整理好了修身西装,神情漠然,在他身上没有留下半分斗殴过的痕迹。
张鹏云坐在唐信身后半米处的单人沙发中,手提箱放在脚边,他双手放在沙发扶手上,翘起二郎腿,不温不火中散发出了无形气势。
而唐信锋芒收敛,平静地站着,眼帘低垂,戴着格斗手套的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小腹位置。
楼上,走下来一行人,为首者四十岁左右,右脸上有一道恐怖的伤疤,跟在他身后有二十多人,皆三十岁左右,看样子都是七星会的骨干成员,而这领衔者,便是七星会的会长,崔平孝!(未完待续。如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