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温香还沾着酒气的双唇紧贴在唐信的唇边,他甚至能嗅到那芝华士的酒味,蜻蜓点水地一吻之后,萧琪一低头,伏在他的肩头,呵气如兰,唐信没什么触动,她却眼神迷醉心猿意马。
“哥哥,这是我的初吻。”
唐信耳边听到这样的话,简直想放声大笑。
是得意吗?
不,是不屑。
若然不是因为她还只是个孩子,唐信一定会冷声呵斥:别把初吻说的好像多么矜贵!
“哥哥,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在心底许过一个愿望,将来做你的新娘。”
唐信闭上眼,萧琪自怜自艾的诉说,并没有触动他心底那根柔弱的弦。
在她心智还未成熟的时候,又过着那样凄惨的生活,被亲生父亲呼来喝去当奴仆,又每日提心吊胆目睹着那男盗女娼的黑暗世界,唐信在她生命中的出现,不亚于曙光,等同救世主,令他的形象蓦然高大。
可这并没有让唐信沾沾自喜,至少,他从未有过携恩图报的想法,便也就从未将萧琪放在心上。
只当她是个小姑娘,充其量是点头之交的朋友罢了。
“听到你去世,不,是去世的假消息时,我也好想陪你去死。后来你回来了,我再也忍不住,想要见你,去找你,告诉你,我爱你,可是妈妈不让,妈妈说我什么也不懂,不让我去打扰你的生活,所以,我讨厌妈妈。”
萧琪垂着脑袋直起身,此时唐信才注意到,她穿着中性的衣裳,款式就是休闲马甲,与他的造型视觉上十分搭配。
她忽然伸手解开上衣扣子,露出了里面穿着的紧身背心,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体已经发育,胸脯特征十分明显。
“哥哥,我要当你的妻子,请你爱我。”
唐信面无表情,伸手抓住她要脱去上衣的手腕,萧琪眼神炙热眸光闪烁,像是热切期盼着什么。
呼
耳边一阵风袭来。
啪
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
她半边化了妆白里透红的脸颊留下了五指印,嘴角溢出了猩红的鲜血。
“你妈说的没错,你什么都不懂。不知所谓。”
唐信话音冰冷地吐出一句话,而后将她摔在沙发上,自己起身走出了房门。
萧琪目瞪口呆,看到唐信离去的背影,只觉天塌地陷,仿佛所追求的一切轰然崩塌。
她失魂落魄地跪在沙发上,痛哭流涕......
出了包厢把门关上,唐信在走廊上点根烟,抱着双臂站在门外的贺敏见他一副愁绪的模样,便问:“她怎么了?”
唐信吐口烟雾,淡淡道:“小孩子,思想幼稚,我救过她,她以为这是英雄救美的世界,现在要以身相许。”
贺敏失笑,不可思议道:“她才多大?”
“多大?初二的女生能做什么会做什么知道什么,难道,你不清楚?何况,她两年多以前,一直生活在烟花柳巷中,耳濡目染,这些东西,她有什么不懂的。”
唐信是走了出来,可不代表他放弃了纠正萧琪的想法,只不过,作为当事人,他越是在她面前摆出正面姿态,只会让对方陷得越深,给她一个耳光,让她先清醒清醒,再来考虑其他的。
贺敏走到唐信面前,伸手把他夹在手指间的香烟拿下来甩掉,说:“你走吧,我跟她谈。”
“你?”
唐信狐疑地看她一眼。
“试试总没错,我要是无效,明天你再想别的法子,对吧?”
贺敏不打包票。
唐信想了想,有道理。
他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想要开口,贺敏嗤鼻一笑,说:“放心,我不会对她动粗的。”
唐信挑挑眉不语,迈步离开了蓝调KTV。
贺敏在他走后,推开了包厢的门。
萧琪正跪趴在沙发上,埋首在两条胳膊上大哭不止。
贺敏在她身边坐下,探手在她脸庞,轻轻抬起。
脸颊上还带着一个红手印,泪眼朦胧的萧琪伤心欲绝,发现眼前陌生的女人,只知道对方是和唐信一起来的,少了几分戒备。
“你想和他上床?被他拒绝了?”
贺敏一张口,萧琪咬着嘴唇,伤心地说:“哥哥不喜欢我。”
“他凭什么喜欢你?”
这个问题让萧琪整个人陷入呆滞。
贺敏伸手轻柔地抚在她的脸庞,然后手指下滑,又戳了戳她那小蓝白相间背心突出来的胸部,萧琪浑身打个激灵一颤,不明所以,她在做什么?
非礼自己?
可对方是女的。
贺敏叹口气,凝望她不解的眼神说:“嗯,在你身上,有着成为萧总那样大美女的潜力,不过,没什么气质,把化妆品都擦了去,那只会影响你的美貌。设想一下,男人要亲你,结果你脸上擦着粉,本质上就是化工产品,这多扫兴?漂亮吗?你卸了妆,容貌的反差,会让男人多失望?你在学校,是校花吗?”
贺敏一番话让萧琪好似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顿悟,却又说不出有怎样实质的通透感。
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是洗尽铅华,一尘不染,那样的天然美,才是最单纯朴质的美。
萧琪想了想,失望地摇了摇头。
学校有没有校花,她不知道,至少,她确定自己肯定不是最美的女生。
贺敏淡淡笑着说:“姑且算你是校花,你漂亮,可我在天海大学,起码能找出二十个比你漂亮的女孩,你拿什么来吸引他?排队,何年何月轮得到你?你可能要说,你喜欢他,你爱他,但这是你单方面的诉求,他不一定要满足你,世界,也不会迁就你。萧琪,你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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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
萧琪语塞,答不上来。
她在学校内,自从上一次唐信帮她解决了校内小矛盾后,她就是众星捧月的女孩,她家也富有,平时吃穿方面的确高人一等,容貌动人,自然是焦点。
可在贺敏面前,她说不出她到底有什么。
“你有什么你答不上来,我来告诉你,你有一个爱你的母亲,这个母亲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收入不菲,让你的家应该有上百万的存款,可你不上学,不听话,自甘堕落,让你的母亲牵肠挂肚,她每天满脑子想着你,无法集中精力工作,你觉得她能把工作做好吗?她如果失业,那你们家只能坐吃山空,从富有变得贫穷,而你,你认为你将来能做什么来养活自己?”
萧琪满目震惊,无话可说。
桌上有开了没动的芝华士12年,贺敏去拿了个干净杯子,倒了半杯,尝了一小口,自己有些发怔。
曾几何时,她也时常在娱乐场所喝酒玩乐。
但她出于家庭熏陶的缘故,起码有一层觉悟,也是她人生的底线:必须能自食其力,有一技之长。
出来玩,都是别人抢着买单。
而她每年在军区都会进行军事训练,大学里的课程,成绩不出类拔萃,至少都平稳过关,拿上毕业的文凭,没有一项是需要走后门的,她即便没有遇到唐信,自己一个人进入社会,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放下酒杯,贺敏亲手帮神色黯然的萧琪扣好上衣的扣子,说:“我先假定你不进油盐,听不得为你好的话,你要继续这样活下去,那么,我带着你在这个城市,就在你生活的附近,看一看,你的未来。”
萧琪此刻仿佛又恢复了曾经懦弱的自己,逆来顺受,她一言不发跟着贺敏离开了蓝调KTV,坐进了贺敏的奥迪,不知要开去何处。
秋风萧瑟,云层蔽日,天空显得阴沉。
坐在车内的萧琪恢复了些精神,她摸着自己还发疼的脸蛋,沮丧道:“哥哥讨厌我。”
“他如果讨厌你,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喜欢一个人,也是有要求的,最基本的,就是懂得自爱。你如果连自己都不珍惜,都不爱护,还谈什么喜欢别人?又如何去为你喜欢的人奉献?”
贺敏开车很慢,目光游离在车窗外,像是在观看城市街景。
萧琪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反问道:“我,我怎么不自爱啦?”
贺敏头也不回,理所当然道:“那好,我问你,你喜欢被陌生男人压在身下吗?具体指什么,你懂。”
萧琪一脸厌恶,说:“当然不。我就喜欢哥哥,只给他亲,只给他爱。”
贺敏叹口气,转过头望着她,沉声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你现在已经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侵犯过了!你难道认为你身边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天使,他们灌你喝酒,不会在酒水里下药?等你真的一觉醒来躺在陌生的床上,身边躺着一个让你厌恶的男人,发现自己被糟蹋了,你能做什么?哭?控诉?后悔?早干什么去了?”
萧琪瞬间脸色苍白,心头阵阵后怕,还嘴硬道:“不,不会吧......”
“不会?呵呵呵,这两个月,你身边有些人没出现,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萧琪也好奇,她认识的一些朋友,突然消失了,不再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很简单,他们对你心怀不轨,我们公司暗处的保镖修理了他们,你想一想,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母亲是我们公司的人,你现在,别说去爱别人,自己都把自己恨透了,会觉得自己脏,颜面无存,甚至绝望轻生。”
“真?真的?”
萧琪吓得眼泪夺眶而出。
贺敏懒得跟她细说。
就贺敏自己,以前出来玩的时候,尽管有时兴致高了玩过头,喝得酩酊大醉,但她至少要确定身边都有什么人,知根知底,别人知道她有军方背景,也不敢趁机做出不轨之事,否则事后,别说贺天赐,贺敏都敢杀人。
别以为女人上过一次就会破罐破摔嫁鸡随鸡,那是扯淡。
本质上就是一个自愿和强迫的关系。
贺敏把车停在一个巷子口,视线从车窗望去,恰好能看见巷子里的景象。
“听唐信说,你以前在这种地方生活过,那你现在看两眼,你问问自己,如果时光流逝,二十年后的你和今天一样一无是处,你为了活着,会不会跟这巷子里的女人一样廉价出卖肉体?”
萧琪浑身剧震,满面苍白,她不敢去看。
那仿佛就是看到了两年多以前的生活。
这种地方,她亲眼所见,比谁都明白那里的世界。
她忽然垂下头,两行泪滑落下巴。(未完待续。如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