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当口,云筱闹立即扬声道:“上官冰,你直管走,不必管我们!务必在路上拦住澹台毓糖……”
“谁都走不了!”武琉月冷嗤一声。
“咻!”
“咻!”
箭羽齐发,而并非是平面直接对着她们射来,还有数百名弓箭手,将弓箭抬高。对着场地中央万箭齐发,这个角度的倾斜,就是为了避免有人从高处用轻功逃离!
上官冰也是个表里不如一的冷美人,看起来很冰冷,其实内心很暴躁,一看这情况便拔剑出来挡住利箭,同时扭头对云筱闹道:“我也想走啊!你看这箭羽射的,像是能让我走的样子吗?”
云筱闹这会儿也顾不上跟她说话,拿着袖子里头的短剑挡着迎面而来的箭羽,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而,也就在这会儿,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士兵们蜂拥而来的动静,接着便听得萧疏狂的声音传来,算是对着上官冰开得口:“叫我一声狂哥哥,你立即就可以走了!”
萧疏影扭过头,盯着自家兄长,仿佛第一天才认识他!
而这会儿,神机营的人,也相继涌了上来,在云筱闹等人的身后,站成一条线。
上官冰听完萧疏狂这话,险些没直接恶心到吐出来:“放屁!”因为太恶心了,手一抖,面前的一支箭羽就这么挡滑了!
眼见就要中箭!
“唰!”的一声,一把飞镖,从不远处飞来,直接便对着那利箭,拦腰折断!
“住手!”一声呵斥传来,气度中带着重压!
所有人立即停住,这气场也很强大,虽不及凤无俦一开口,便令所有人想立即卑躬屈膝。但这人的声音,却绝对足以令所有人震动,并立即停手!
众人一并偏过头。
那正是阎烈!他面色冷峻,扬眉扫了过来,看向武琉月,冷声呵斥道:“王所在之地,百里内,你们竟也敢擅自动兵?”
他话音落下。
王骑护卫,一个一个,面色冰冷,表情如刀,有条不紊地走了过来!将武琉月的人,尽数围住。
武琉月脸色一白,也立即意识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素来,凤无俦所在之地,百里之内未得他允准便动兵,视为挑衅他的王权,必将全部射杀!她当时只想着拦住这些人,却是忘了如此重要的一点。
萧疏狂一听这话,立即道:“阎烈大人,我们可还没动兵!我呢,就是看见他们在欺负我们的人,打算过来劝解一下,化解化解矛盾!”
凤无俦的这个规矩,天底下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就连武琉月这样常年在深宫的公主都清楚,他自当不会不清楚。
“哼!”上官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这人说得好像是过来帮忙的似的,但是刚刚随便一开口,就害得自己险些中箭!还化解矛盾,简直专业坑害自己人。
这一声冷哼落下,她扭头看了阎烈一眼,想着刚才对方的那支飞镖……
云筱闹看了一眼澹台毓糖离开的地方,这会儿人已经影子都没了!对方又是骑马走的,想去追,指望徒步追上,那定然也是不可能的事!
她面色一沉,看向阎烈,道:“太子那边出事了,这女人打算利用澹台毓糖对付太子,你……”
“去禀报王!”阎烈都没听完,直接便偏头,看了自己身后的人一眼。
他身后的人点头,立即去了。
吩咐完自己的属下,他冷沉的眸光便放到了武琉月的身上,冷声开口道:“龙昭公主,上一次的事情之后,王便吩咐我料理你!我不过几日不得闲,没对你动手,你便又开始兴风作浪!如今竟然敢挑衅王威,公然在王所在之地附近动兵,怎么,当真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么?”
他这话一出。
武琉月原本面色就发白,此刻脸色更是难看。
而阎烈的眼神,又立即放到了武琉月的身后,那些士兵的身上,武琉月和武项阳是作为客人来的,亲兵是有,但也决计不至于多到眼下如此程度,尤其这些人,身上穿的还是天曜军队的衣服!
带队的人,居然还是郭少鹏。
郭少鹏这会儿也是脸色发白,虽然他是奉了将军的命令,过来帮武琉月的。可是将军也警告了他适可而止,不要公然给他们惹上事端。可是方才,见着这些人,便想着都射杀了之后,定然能好好地教训了洛子夜,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于是,他直接就听了武琉月的话,放箭了。
这下可好了,地上全部都是他们射出来的箭羽,这会儿想说他们没有动兵,这都说不过去了!
阎烈扫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龙将军也不甘寂寞了,打算淌这趟浑水?”
“阎烈大人,我们只是……”郭少鹏顿时便急了,他虽然素来不服凤无俦,但是人家的实力能碾压他们,那也是绝对的,眼下这个问题要是自己处理不好,也许自己和这些弟兄们,就真的要被射杀!
他们就这么死了都是小事,这要是连累了将军,那问题就大了!
这般想着,他立即单膝跪地,把责任全部推给武琉月,开口道:“启禀阎烈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等原本只是在巡逻。龙昭公主说有人要对她不利,大呼救命,她毕竟是贵客,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末将没等到上前,也没看清楚是何人,就直接下令让人放箭,以保证公主安全了!但万万没想到,竟然都是太子跟前的人,末将纵有天大的胆子,也决计不敢挑衅摄政王殿下,请阎烈大人明鉴!”
他是几句话,直接就把自己从里头抽身出去了,虽然他这话一听就没有可信度,可是他一定要这样说过的话,严格而言,倒也是挑不出什么错处!
阎烈轻哼了一声。
很直白地道:“你倒是聪明,知道如何脱罪。但你也要明白,我们摄政王府的人,都并不傻。只不过,这一次我的目标在武琉月,你将责任都推在她身上,也很好!”
阎烈这话说得太直白了,翻译过来就是我这次主要想教训的人不是你,你很聪明,知道把责任都推到我主要想教训的人身上,那我就饶了你!
武琉月却是听得脸色发青,开口道:“郭少鹏,你竟然……!阎烈,你打算将我如何?你别忘记了,眼下我父皇在这里!”
她这话一出,阎烈还没开口,萧疏狂便先开了口:“你父皇是厉害,但是我们可不怕!我们神机营的人,从来只认识太子殿下!什么武神大人,什么龙昭皇帝,我们统统不知道,只知道眼下有贱人,你,想害我们太子!所以今日别说你父皇在了,你皇爷爷在也没有用!”
他话一说完。
阎烈便偏头扫了他一眼,开口道:“的确,你们是只认太子,其他谁都不怕,也谁都敢得罪冒犯!”
他这话一出。
萧疏狂立即摸了摸鼻子,他当然明白阎烈这是在提醒自己,不久之前,自己带着人往摄政王殿下的营帐里头,放了火箭的事情!摄政王殿下虽然还没有所要处置他们,但是阎烈不高兴,那是一定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公然冒犯挑衅凤无俦,却还活得好好的,也就只有洛子夜,和洛子夜一直维护着的人,比如嬴烬,比如眼下这些人!
“你们先处理,我们跟去看看太子有没有什么事!”云筱闹一句话落下,便打算去。
夏小希顿了顿,想着自己没有武功,要是跟上去,也只能是累赘,便干脆没有动。回眸看向武琉月,她留下也好,武琉月这女人阴狠毒辣,诡计多端,自己留在这里,倒也还能避免一会儿皇上还是谁来了,被这女人巧言令色,颠倒是非黑白!
上官冰立即道了一句:“我也去!”
萧疏影两边看了看,没吭声。直接就跟着那两人走了。
她们几个走了之后,萧疏狂也立即开口道:“兄弟们,准备好了吗?他们这群人,想用乱箭射杀我们的人,他们的行为简直……”
“禽兽!”一群人接话!
萧疏狂嘴角一抽,他其实是好端端地在说话,完全没想到会被他们集体打断,这全部都是上次军演的错,把一群好端端的男儿,全给整成了这样!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接着开口道:“然而他们用的只是箭羽,我们即便将火枪都交给陛下了,我们也决计不会使用这么落后的武器!”
他话一说完,神机营的众人,手中立即拿着弩,对准了武琉月!
弓箭和弩的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弩的杀伤力,比弓箭大上不少倍。而且是这么多弩箭,武琉月原本铁青的脸色,这会儿又一次白了,这么多支弩箭,单单凭她,完全不可能应对!
局势就在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就完成了一个反转。
从他们拿着箭羽对着洛子夜手下的人,变成了对方的人拿着弩箭,对着自己一个人!
她立即扭过头,对着王帐的方向,高声尖叫:“父皇!救命!”
武琉月在那边没出息。
而街道上的战局,还是僵持着!一条道已经给轩苍墨尘让了出来,轩苍墨尘扫了洛子夜一眼,见洛子夜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眼神,好似已经知道他会立即离开,所以没有必要再多看一样。
他也的确是打算离开。
双手拢在袖中,沿着那条大道缓步走了出去,一直未曾回头。风度怡然,在这冷冽肃杀的场上,看起来便像一阵风掠过,格格不入,却偏又独树一帜!
随着他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场面肃杀的气氛,也越来越浓,这完全就是等他走了,就可以安心地开始撕逼了!而,他走了几步之后,脚步又骤然顿住。
这令所有人都有了几分紧张。
洛子夜担心这货是后悔了,还是打算回来,加入跟自己作对的队伍!而其他人也担心,他是打算加入洛子夜阵营,跟他们为敌。
他脚步顿住之后。
骤然回过头,看了洛子夜,微微一笑。朦胧似远月,似乎叹了一叹,温声开口道:“你就不打算留我一下?或是请我帮你?”
“呃……”洛子夜愣了一下,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
这货这话的意思,要是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应当是他打算帮她对吧?可是,为啥?管他为啥呢,有帮手自然是好的,她立即道:“风王若肯相帮,自然感激不尽!”
这下,武项阳等人就紧张起来。
龙傲翟更是直接便看了轩苍墨尘一眼,开口道:“风王当真要淌这浑水?这可并不是风王一贯处事的习性!”
他这话一出,轩苍墨尘倒是笑了。
开口道:“龙将军也不必紧张,介入这样的事情里头,的确不是本王的习性。本王不会出手,也不会插手,无非也就是在旁边看看,帮点小忙罢了!”
他说自己不会出手,那就表示要是动武,他应当是站在一边的。
可是,他说要在旁边看看,看了会出手帮点小忙。这小忙到底是指……这答案也实在令人拿不住!谁知道,这所谓的小忙,是当真只是个小忙,还是给他们带来不可避免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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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胤青立即开口道:“那若是风王执意如此,本王便也不客气了!”
他这是在警告轩苍墨尘,打算对对方出手。
轩苍墨尘微微一笑,温润的眸中,也绽出冷冽的寒芒来,显然也是不喜欢被人如此威胁,从容笑道:“若是阁下打算对本王动手,本王也只好勉力应对!”
他的话很明确,他不会主动出手,只会帮个小忙。
但是冥胤青如果打算对他不客气的话,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也只能对冥胤青不客气。
倒是青城这会儿,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心里就有几分奇怪,寻常情况下,面临这种状况,公子定然是开口让轩苍墨尘直接滚蛋,说这里有他一个人保护太子就足够了。
但是今日这是什么状况?
轩苍墨尘显然示好,公子竟然一声不吭?而,在看向嬴烬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武项阳之后,他猛然想起来什么。是了,公子身上的蛊毒还没解,一会儿要是交手起来,蛊毒被催动,那也是个巨大的麻烦!
轩苍墨尘若是能留下来帮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轩苍墨尘话都这样说了,冥胤青深呼吸了一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都是聪明人,彼此的意思,也都能明白,他便开口道:“既然风王不打算动手,那至少现在请站到一边吧,以免一会儿动手起来,误伤了阁下!”
轩苍墨尘点点头,亦笑看了洛子夜一眼,道:“我的性子你知道。留下,一会儿许能帮到你,许不能,但对于本王,对于轩苍而言,这已然是极限!”
他必须要顾虑,眼下若是真的为了洛子夜,公然跟冥胤青和武项阳对上,其实也就等于是跟龙昭,凤溟两国为敌。他没有必要这样做,而他跟洛子夜的交情,也还不够不上他这样做。
洛子夜点点头,到这会儿心里已经隐约明白,轩苍墨尘很可能是预测到了什么,所以才有此一言,打算留下帮她一把,但他也怕自己力有不殆,所以只能先将话说在前头。
点头完毕之后,她开口道:“多谢!”
话音一落,四面的人就已经将他们围好了!洛子夜一抬手,暗处上官御的人,也都站了出来,手中尽数拿着箭弩!将这群黑衣人杀手,也就这么围了一圈!
眼下的情况,便是属于,包围和反包围了。
然而,这样的情况,也似乎完全没在那些人的意料之外,眼见情况对他们而言不妙,武项阳和冥胤青也都还是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样,这令洛子夜眉梢皱了皱,感觉他们很可能是在策划什么阴谋。
她正这么想着。
而,原本站在那边,还好好立着的武项阳,忽然大喝了一声:“洛子夜!我们之间的账,也是该清算了!”
他话音一落。
便纵身一跃,对着洛子夜飞了过来!带起一阵掌风,那群黑衣人杀手,也同时开始攻击,并且一点都不在乎他们是不是被洛子夜的人包围了!
这情况一看就像有问题。
但武项阳这一招过来,洛子夜自然要去接!而,她正打算出手之间,武项阳的袖子里头,却忽然掠出一把利剑!
那是一把短刃,直击洛子夜的门面。
杀手的警觉和身体的条件反射,令洛子夜一把便攥住那利刃,挡住了利刃的攻击,并随手一转!便割伤了武项阳的胳膊……
武项阳受伤之后,立即后退。
捂着自己的胳膊,高声呵斥道:“洛子夜,你竟然在袖子里头藏暗器!暗器还带毒!”
说着这话,他胳膊处的伤口,流出血来,而且全然都是黑血。
洛子夜低头一看,脸也黑了!她握着匕首的手指,竟然渐渐发黑了起来,显然这匕首是有毒!而且她这会儿也是染毒了……
但,令她不能理解的是,武项阳既然要动手,为什么这时候还要讲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他用意何在?
正想着,便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还有澹台毓糖的一声怒斥:“好你个洛子夜,你果然是想暗算项阳哥哥!”
洛子夜嘴角一抽,这是什么节奏?她隐约明白了点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
澹台毓糖便铁青着一张脸,一挥手。她手下的亲兵,手中的利箭,便射了出去!
并不是射向他们,而是射向虚空。
那箭羽上头是几个白色的粉包,到了半空中便散开!里头的粉,陆续落了下来。不必抬头去看,洛子夜就知道这些粉末绝对有问题,她这会儿就正中间,扬手一扯自己的衣摆,撕下一块,在头顶一挥,便避开了!
同时,立即高声开口,对着其他人道:“快躲开!”
彼时嬴烬正在跟龙傲翟和冥胤青交手,是三人混战的场面。
自然是躲不开!
而对方速度太快,神机营的人,要退也是来不及!这药粉就淅淅沥沥的,全部落到了众人身上。洛子夜的脸色青了,嬴烬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立即回头道:“小夜儿,你带人先走!这里我顶着!”
而这会儿,轩苍墨尘还是作壁上观的态度,站在还算是很远的地方。并没有插手!他刚刚也说了,动手和打架的事情,他不会掺合。
“爷走个屁!”她又不是没看见澹台毓糖手里的笛子,轩苍墨尘说帮忙,也没说怎么帮,所以她此刻也是拿不住!听完嬴烬的话,她扬眉便道,“你带人走,他们的目标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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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这话。谁都没看,也只因着怒气,手中带毒的匕首,直直地对着澹台毓糖扔了过去!直击对方眉心……
此刻,漫天都是白色的粉末落下。
不少人已经痛苦地倒地,伸手在自己身上乱抓了起来!抓自己的时候众人下手都极重,很快地便又血痕出来,一时间便是一阵血腥味冲天。
洛子夜更是气得红了眼!
而,她对着澹台毓糖攻击过去的匕首,在半空便被武项阳挡了下来!并且是以身相挡,那匕首插入肩头,完全就是一副要澹台毓糖感动,并为他做更多的样子。
澹台毓糖也立即红了眼,扫了一眼被药粉洒到,却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并且在洛子夜那一句话之后,也没打算撤退的嬴烬,冷笑了一声,便直接拿出了墨玉笛,吹奏了起来。
笛声越来越大。
洛子夜亦是冷笑,他们便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这么一点点准备么?正打算动手……
而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巷道拐弯处轩苍墨尘,叹了一口气,缓缓伸手,自袖中抓住一把药粉,便打算直接随风洒过去。心中还是觉得有几分可惜。他不走,示好于洛子夜,自然也是有所盘算,可要是浪费了这些药,也就说不得到底划不划算了,只希望洛子夜日后,不要辜负了自己今日这一场……
然,正当他打算出手。
巷道深处,忽然传来一道清冷孤傲的声线,似云中歌一般,缥缈虚无,十分动听。却又不含半分感情,似浮碎的冰雪,淡淡地道:“你请我来,便是来看你浪费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