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她完全想清楚了,下毒杀人的泥沼,她丁点儿不愿意再继续陷着,她受够了!
将林湘以前林翰猥亵甚至被威胁邦她送货的事情告知之后,刑侦队组长和焦洋都沉默了好一阵。
这是林湘抑郁的真正由来,足以说明林湘对林翰的恐惧,也足以加强证明林湘的自杀倾向,以还她的清白。
阮舒静静地看着他们,顷刻之后追加道:“几个月前林翰刚出狱,林湘之所以自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焦洋率先开口,有些风凉:“林二小姐真能憋得住话。不知道下次来,是不是我们又能挖出点其他秘密。”
阮舒朝他撇眼,继而转眸看回组长,质疑:“接连两三次做笔录,焦洋焦警官都在,是否他已从缉毒大队调来刑侦队?”
这的确不符合规矩,组长卡了一下——今天真不是故意带焦洋来的,是出发的时候恰好碰上焦洋,说要顺便来探视她。和焦洋太熟了,以致于方才没顾忌焦洋,直接便开问。假若她较真,把他们俩一告……
干干地咳了咳,组长起身告辞:“谢谢林二小姐配合。不打扰林二小姐休息了,我们先走。”
阮舒仅仅略略颔首。
临行至门口时,焦洋却是回头,冷不丁别有意味:“林二小姐的运气真不错,接连有新证据出现证明林二小姐的清白,倒叫林二小姐白白呆了两天拘留所。”
“不过林二小姐也只是呆了两天拘留所,相比之下,你大伯父林承志……死了女儿,死了侄子,又死了老婆孩子——”
“死了老婆孩子?”阮舒懵住。
“林二小姐还不知道?”焦洋挑眉,“你的大伯母王毓芬婚礼当天受了刺激,早产。送去医院又难产。都说‘七活八不活’,结果不仅孩子没保住,连大人的性命一并丢了。”
王毓芬一尸两命了……阮舒完全被这个消息震颤,脑子里回想起的全是那日在谭家别墅,大着个肚子都能冲下来对她拳打脚踢要和她拼命,怎么就这么……没了……
…………
焦洋离开病房,顺手带上门,视线朝周围兜一圈,眯了下眼,才追上组长的脚步。
两人无话,直至抵达停车场,坐上车,组长问:“你怎么看?”
焦洋横他一眼:“少跟我装糊涂,你要看不出来她后面有人,怎么当的组长?”
“就今天的这两件事,林二小姐的反应,好像并不是特别清楚的样子。”组长凝眉,“其实林翰的这个案子,就算真凶不出来,阮小姐的嫌疑也已经不大了。而现在冒出来的这个真凶……对方准备得很充分,可惜百密一疏,他并不知晓我们已经从林翰的指甲里提取过犯人的DNA。”
焦洋接话:“所以,找个人出来丁-页包真凶,与其说是在邦林二小姐,不如说是在邦凶手。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所以这人不是凶手本人,就是和凶手关系紧密。原本毫无头绪,现在倒是多了一条凶手的线索。”
组长摇了摇头,不以为然:“这个案子被搅得越来越复杂了。除了明面上的林二小姐、林翰、谭飞、林湘四人之外,究竟还有几个人插手了这个案子都搞不清楚!”
“杀林翰的,翻林翰住所的,挖坟的,找假凶手的。”数着数着,组长自觉头都大了,“怎么就碰上这么个麻烦的案子。”
“我这不是在邦你的忙?反正不管有几个人,林二小姐是目前的中心和关键。”焦洋的神色意味深重得很,“我对林二小姐背后的‘贵人’非常感兴趣……”
…………
“二爷。”荣一将消息汇报给陈青洲,“刚两个警察又来找大小姐了。律师那边已经通知他去问过了,确实是我们的动作有了效果,案件有了新进展。”
“可是很奇怪,”荣一的话锋又一转,“我们守在医院外面的手下发现突然多了好几个陌生人在盯梢,尤其大小姐的病房外,我怀疑是警方派来的便衣。”
便衣……陈青洲愣怔。
荣一猜测着问:“二爷,是不是我们找去丁-页包的人露了什么马脚?”他略微忧悒,“虽然目前瞧不出意图,但被警察盯上,终归不是好事。而且这样一来,我们最近在医院的进进出出也得更加谨慎了。”
这个局面是陈青洲没有料到的,双手负背来回踱步片刻,陈青洲下达指令:“小阮那儿的保镖先撤回来只留一个,让手底下人有事不要再来医院了,在外面解决。实在需要我亲自出面的事情,你再告诉我。尽量避免在警察的眼皮子的底下出现太频繁。还有,抓紧时间把林璞找出来。”
荣一肃着神色点头应承,下去办事前,尝试着问:“二爷,这事儿要不要和傅老大那边通个气?警方那边的线报始终是我们的薄弱项,傅老大应该还有点傅家的关系可以用。和大小姐相关的事情,他或许能够打听到点什么我们所不清楚的。”
“不用通气。”陈青洲挥挥手,“他如果关心小阮,现在多半已经知晓有便衣来盯了。”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荣一的手机便震动,屏幕显示的是栗青。
接起只讲了一句,荣一把手机递到陈青洲面前。
陈青洲拿过,傅令元的质问即刻传来:“你的所谓合作就是这样背着我找了个冒名的凶手去警察那儿自投罗网?警察办案,很多具体细节是不会对外泄露的,告诉律师的也只是案情的大概和基本走向。所以林湘所服食的是老鼠药,是我确认过的讯息才敢动的手。你却随随便便找个替死鬼,生怕警察查不到你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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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一阵见血:“你和林璞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邦他?”
陈青洲沉默了一阵,淡声:“我自己会处理好。”
傅令元冷笑,丢了电话,偏头便对身侧的栗青吩咐道:“和陈青洲抢人,务必要比陈青洲更快地找出林璞!”
这边陈青洲立定在窗户前一动不动,背影暗沉沉。
不消一会儿,阮舒的号码拨了进来。
“小阮,怎样?警察有没有难为你什么?”
“都这样了,警察还能为难我什么?”
她的语气明显不对劲。陈青洲关切:“怎么了?洗月-兑嫌疑不是应该高兴?”
“哪些事情是你做的?”阮舒问。丁-页包的事不用说了,非常明显是陈青洲要邦强子。
陈青洲淡淡地笑:“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好好休息,荣叔还等着见你。不过这几天应该不太方便。而且我可能也没法再亲自过去看你。有什么事让保镖代为转达。你安排了明天下午出院,保镖会送你回你朋友的心理咨询室。令元给你的保姆,你也必须要先带在身边用。你现在身边缺少一个照顾你饮食起居的人。她以前就伺候在你们林宅,不会有人怀疑的,比另外新找一个人要方便。”
交待得细致,都有点像老妈子了。阮舒却是从他的那句“这几天应该不太方便”等措辞中听出些许猫腻。
不过她没有具体追问,安静了好几秒,才又踯躅出声:“你……要好好的……”
陈青洲微微一怔,面色动容:“你在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