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离开了酒店, 最迟这个男人的朋友喝过一杯酒之后就会回到, 到时他就会发现他的朋友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但当他走到市场的时候,几乎是同时, 市场里所有的人都开始尖声惨叫起来,好像看到了人间惨剧。
安德烈不明所以,因为语言不通他根本听不清那些当地人在叫喊什么。市场中一片混乱, 人们像被惊吓到的马群一样奔跑躲藏, 互相踩踏,惨叫起此起彼伏。
安德烈迅速闪身跑到旁边一家民居中,屋子里的一位母亲正抱着她的孩子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一会冲进来一个男人, 虽然看到安德烈这样一个古怪的白人站在他家的房屋中间, 却好像没有时间理他, 他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把干饼和钱还有几件衣服草草堆在桌子上, 拿个包一装就要走。这时女人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喊他, 这个男人急得跳脚,顾不上让女人收拾东西就拉着她和孩子冲出门去。
在此期间安德烈就像站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奇怪的看着这一家三口, 他没有向他们提问,语言不通问什么都白搭。他走到门口看, 发现整条街都是这样,当地人好像感觉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一样集体逃命。
安德烈大概可以猜得出这场逃亡的始作俑者应该就是他新鲜出炉的木乃伊主人,但这群当地人是怎么发现他的主人已经出现在城里并开始大开杀戒的呢?
或许他不是当地人不会知道吧, 安德烈放过了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然最快的是他去找一个当地人问, 可是满街的当地人都惊慌失措的逃命,估计此时不会有人有空回答他的问题。更何况主人会造成的灾害与他无关,安德烈对自己看人的目光是非常自信的。他坚信木乃伊主人不会伤害他。
虽然直到现在他还没能听懂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安德烈摇头叹息,这个可不是他的强项。他可以做出美味的晚餐,挑选最新鲜的食材,安排几百个仆人的工作,他甚至还懂一点税法和会计。可是外语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一直记得在学了一整个学期的法语后他却连一个完整的自我介绍都无法完成的时候,他的法语老师沉重的说:“安,下一回你可以把学费拿去喝啤酒,不要再回来了。”
安德烈在这方面似乎非常迟钝,他可以完美的背出每一个单词,他可以背出书本上的每一个语法解释,甚至例句。但是如果需要他自己把这些组合到一起,他会一筹莫展,因为对他来说,他可以在看厨师做过一次后完美的做出德国海鲜猪蹄,却无法说出一句简单的法语寒喧。
最后他告诉法语老师,他觉得法语就像把舌头含在嘴里,他每次都有一股先把舌头伸直的冲动,然后他就不会说了。
法语老师亲自送他出门,并且再也不见他了。
这一次失败的经历令安德烈觉得他在语言上是没有天份的,所以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引导木乃伊学习英语,要知道现在英语在世界上是非常时兴的,很多外国人都以学习英语为荣,好像这样行走在战区时,一口纯正的英语会保护他们安全通过。
或许他可以说服木乃伊为了征服英国而学习英语,或许目标可以更大一点,征服整个西方世界怎么样?
安德烈玩笑般胡思乱想着,顺手拿起旁边的酒瓶准备倒杯酒喝,虽然这个贫穷的家里的酒只会是劣酒。
酒液倾倒入杯中,居然是红色的,安德烈惊讶这一家人居然还有钱买葡萄酒,看他们住的地方可不像有这种闲钱。但当他端起酒杯却闻到酒散发出血腥味的时候,他惊讶了。
他倒了一些酒在手上,仔细观察后确定,这就是血。
他不认为这一家人的日常习惯是喝血。他走到屋外,外面仍然一片混乱,有人开始抢骆驼或马,有人开始抢板车用来运行李,一派末日景象。
安德烈走到旁边的摊贩上,摊主早就不见了,摊子也翻倒在地,摊子旁有一缸清水,上面浮着水勺。安德烈曾经买过这种水喝,可他现在走过去却发现缸中是半缸的血。在走过两三个房子后,安德烈不得不承认,所有的清水和酒都变成了血。
安德烈不由得想到如果这座城中所有的水,包括井水或河流都变成了血,或者不止这座城,而是这整个国家呢?这可是有点像圣经中描述的末日啊。
安德烈一时之间也有些慌乱,他不知道是应该回到酒店还是直接逃走,老实说成为一个史无前例的管家虽然是他的梦想,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找死。如果木乃伊比他想的更加危险,那个当然是直接逃命。杀几个人还是小意思,准备灭世就有些不太妙了。
左思右想后安德烈最后仍是回到了酒店,因为他没有办法找到逃跑的工具,比起那些当地人拉着头骆驼就准备逃命来说,他要走最少也要找一架飞机再不济也要找辆汽车吧。
回到酒店,酒店中是一片混乱,楼上的客人纷纷提着行李向外跑,也有人站在服务台前大呼小叫,要酒店服务员为他们订船票或机票或其他任何可以离开此地的票,看来的确是引起恐慌了。
在这样的人群中,安德烈特别显眼,因为他完全不慌乱。于是很快有人来搭讪,安德烈发现这是一位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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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木乃伊的墓地见过的乔纳森。这位先生上来就大力的拍安德烈的肩膀,一副跟他很熟的模样,然后让烟,坐下,叫侍者送酒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跟那群美国人一起的吗?”乔纳森问安德烈。
安德烈还没回答,他接着说:“现在可真糟糕,真能想到真的有诅咒存在呢?”言罢摇头。
安德烈心中大喜,漫不经心的问:“我也不相信有诅咒这种东西在。”
乔纳森立刻左右一望,神秘的靠过来说:“我告诉你,其实跟你一起来的美国人都会死。那个木乃伊会把他们全吃下去,然后他就复活了。”
他说完后直起身拍着安德烈的肩说:“你还是别跟他们一起走了,快逃命吧。”
安德烈微笑一下,满不在乎,说:“那个木乃伊是什么来历?”
乔纳森摸着下巴说:“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是一个有罪的人,然后被活着作成了木乃伊,这是一种叫虫噬的刑罚,就是让一种肉食的甲虫活生生吃光他。这个刑罚有很大的后患,受此刑罚的罪人如果复活就会毁灭这个国家。”
与他猜的八九不离十,安德烈凑过去小声的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克制他?”
这很重要,不管是为了保护木乃伊不被消灭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在必要的时候消灭木乃伊,这都很有用。
这时又有两个熟人靠过来了,是那一对恋爱中的小情人。安德烈看到女士过来立刻站起来行礼,于是这位女士立刻送给他一个微笑,旁边的男士一脸警惕,好像将他当成了敌人似的打量。
乔纳森介绍了安德烈的身份,虽然在此刻他才刚刚想起安德烈的名字,而那对小情人也想起好像曾经见过安德烈。
说起可以克制那具木乃伊的办法,没想到这群人还真的知道。因为他来自阴暗,是通过一部叫死亡真经的书复活的,那么可以通过一部叫太阳真经人书再死掉。而那位个头娇小玲珑,总是咬着嘴唇羞涩微笑的叫伊芙的女士知道怎么使用这本太阳真经。
安德烈立刻大加赞叹说真是想不到如娇花般的小姐居然如此博学,于是那位小姐身旁的男士再次呲着牙边瞪他边微笑。
安德烈得已跟他们一起前往博物馆,据说那里的馆长好像会知道什么的样子。途中他再次自我介绍,很容易就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同行的人中有一个就是他们口中的美国人的其中一人,但在安德烈的忽悠下,连这个人自己都不确定团队中有没有安德烈这一号人了。
一行人来到了博物馆,馆长热情接待了他们,中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冲突,但在伊芙女士找出太阳金经的所在后气氛达到了高|潮,伊芙女士的兄长乔纳森从窗口发现了无数的僵尸在街上,似乎这座城中所有的当地人都变成了跟木乃伊相同的物种。
大家逃跑,准备跑到木乃伊的墓去,似乎埋葬他的人将可以克制他的太阳金经一起放进了墓中,而那个墓的名字叫哈姆那塔,据说是埃及王塞提一世的宝库,这位短命的被暗杀的国王从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乔纳森在说的时候,眼睛放出狼一样的绿光,好像他已经站在如山的黄金前面。
他们坐在汽车上,在僵尸群中搏命奔逃。安德烈有幸跟他们同车,他紧紧缩在车内,看着坐在他旁边的最后一个美国人,据说在打开那个受到诅咒的箱子时的人只剩下他一个了,如果他再被木乃伊吃掉,那个木乃伊就会完全复活了。
安德烈看着这个已经快要被吓疯的美国人,两面为难。他是帮他的主人一把呢,还是跟着这些人一起找到克制那具木乃伊的办法?
汽车在僵尸群中艰难的左冲右突,那些僵尸完全没有痛觉也不会害怕,不管是被枪打到还是被车撞到都没有事。
车上的人渐渐绝望起来,在一个转弯时,那个美国人没有坐稳向外倒去,安德烈眼急手快拉着他的手,伊芙女士立刻跟着抱住安德烈的腰。
是放手,还是拉住他?
安德烈只犹豫了一秒,大声喊道:“抓紧我!!别松开!!”同时一手巴住车门,那只手……悄悄放松力气。
那个美国人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安德烈,他尖叫着,舞动双手努力挣扎,但仍是摔出车外,瞬间被后面的僵尸包围。
车子一眨眼就开远了,安德烈急得要跳车,被伊芙的男朋友欧康纳一把拉了回来,他对着安德烈怒吼道:“你也想掉下去吗?!”
安德烈脸色惨白,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说:“……我……居然没拉住他……”
乔纳森和伊芙都安慰他说:“这不是你的错。”
安德烈失魂落魄的缩在角落里,一时没有人再多看他一眼。
他在心底默默数着秒,看这辆车还能坚持多久。
不到十分钟,这辆车就被前赴后继的僵尸堵在了路上,汽车里面的人只好下车,众人将唯一的女士伊芙藏到身后,安德烈站在一旁。
僵尸们分开一条路,已经不能再称为木乃伊的男子缓慢走向他们。
安德烈的眼睛头一次不够用,他几乎是饥渴的捕捉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他行走间的姿态,脸上的微笑,每一分的神情。
在一瞬间,他想走到他身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