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后勤主任 凌光卷十

二人气息微微不稳地分离之际, 丹青觉得颈脖间多了个重物。

低头一看,才知道穆沙罗原先拦在自己腰间的手不知何时放了开来, 此刻正将一枚玉佩挂在自己颈间。

疑惑地抬头望向男人, 后者毫不吝啬地对她露出无防备的笑容。

“好玉……”丹青拿起那块戴在女人身上略显大的玉佩,细细打量, 指尖摩挲着划过玉面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兵器——一把宽阔锋利,竖垂向下的阔刀。不同于一般玉佩刻与的龙、凤、麒麟等瑞兽或者各种神像,这块玉佩的正面确实一把被锁链缠绕的朱红沁色仿若刻意般刚好位于刀身处, 徒然生出一丝阴冷的气息。

与其形象不符合的是,丹青却觉得指尖传来丝丝暖意。“这是,暖玉?”

“是。”穆沙罗沉声肯定, 顿了顿又道, “你不是想知道阎冰是怎么出现的么?”

“啊?”穆沙罗思维跳跃得太快,丹青一懵有些跟不上步子。

穆沙罗见后者傻兮兮地望着自己, 毫不客气地一笑, 见丹青皱起眉有了闹别扭的意思,才缓缓用下巴点了点那玉佩:“就是它。”

“玉?”

“对, 玉佩饮血成剑。”

“……”丹青手一抖, 要不是早挂好在脖子上, 那块看上去就价值连城的暖玉估计就要被她抛去水下——听说穆沙罗九岁开始使用阎冰技压群雄一时之间无人能敌稳稳占据了天下第一刀的位置……那……这块玉得喝了多少血才算数?

把这样的东西挂自己脖子上, 算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还嫌弃啊……”穆沙罗嗤笑。

“这种东西……”哪有人送姑娘这种东西的?

见丹青一脸纠结,穆沙罗只好正色解释道:“这是我的生辰玉啊……”

丹青愣了。

生辰玉, 就是家中有男孩子出生时候必备的东西。上至皇族下至布衣, 都有这条习俗。皇族贵族们用的自然是依照等级不同用难得一见的各种层次好玉, 而民间的老百姓,就算家中穷得揭不开锅,都还是要用毛躁的边角玉料打磨凑合个出来的。

没想到,这种习俗竟然连魔教的人都延承了下来。

见丹青用复杂的目光望着自己,穆沙罗无奈:“我爹他……就是这么古板。觉得生辰玉这种东西非有不可,又不肯送一般的给我,刚好手头上有这么一把以玉为原型的武器,就顺手给挂上了……”解释到后面,连自己都禁不住想扶额。

“那你把它给我……”

“恩,就是送你了。”

丹青一脸黑线。

哪有人把杀人无数,重得一般三个武夫都扛不起来的大刀当做礼物送给姑娘的……?

穆沙罗见丹青这反映不乐意了:“我都说了这是生辰玉,你不要算了,还我。”言罢,还真的摊开掌心伸到丹青面前。

丹青无语地拍掉鼻子下的大掌,护住玉佩道:“嗤,哪有送人人家又要回去的道理?”顿了顿,疑惑道,“……那以后,你用什么?”

“恩?”

“阎冰刀给我了,那以后你用什么呢?”

“……你以为没有阎冰刀我就不能活了么……?”穆沙罗凉凉问道。

丹青点点头,还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低下头反复摩挲着挂在颈间的玉佩。

生辰玉……么?

传言,都是在成婚之日由新郎官儿亲手给新娘挂上的……

穆沙罗的欺骗与背叛,出现与救赎。

总是如同计划好了一般,让自己顺着他安排好的路,一步不差地前行。

在满以为会幸福的时候,将她推入深渊;在以为也许从此再无希望之时,如同神仙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穆沙罗。

我的主子。

这次你予我这样重的承诺,可又是要,从我这拿走什么么?想着,丹青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穆沙罗自然不知道丹青在想些有的没的,只当她是与平时一样习惯性游魂罢了,揽过她柔声道:“你若是不喜这花船游唱,我们便早些回去罢……”

“丹青——”

穆沙罗话还未落,离船不远的岸边便传来一声饱含欣喜地的呼唤。

那声音竟是压过了笙歌之音。

浑身一僵,竟不自觉地往穆沙罗的方向缩了缩。而这一东西放在来人眼里俨然成了投怀送抱,自然是怒不可支,只见他足下一点,一跃几丈甚至未点湖面,下一刻就飘然而落稳稳立于两人跟前,几乎是还未站稳就伸手要拉丹青。

穆沙罗无奈地将来人的狗爪挡了回去,心叹真是不得一天安宁。

来人见穆沙罗在一旁自知一个人无法在其手下过过百招,只能悻悻收手。抿了抿唇脸色煞白样子很是委屈:“丹青,跟我回去……”

听见他沙哑的声音中竟是暗含委屈,丹青冷笑不已,转过头索性看都不想看他——这个人就是用这副无害的外表,让她满心认为他只是个无知天真的少年,予以全部的信任。可是他却是在背后,无时无刻地带着虚假的面具算计着,如何剔除自己的灵魂。

穆沙罗见丹青这种反应,心中虽然是疑惑却乐意万分,愉快地眯眯眼,才沉声威胁:“慕容恒,你走吧,她自是不会跟你走。”

慕容恒被如此一说仿若戳中了痛处:“穆沙罗!你莫太过得意!谁不知道你……”下半截话竟在穆沙罗已然变冷冽锐利的目光之下生生卡在喉咙里言语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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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叹息一声,这才从穆沙罗怀中抬起头,“慕容恒,你走吧……”

“丹青……为何忽然不辞而别?”

为何?

不为什么,只不过对你们慕容兄弟失望透顶罢了。

啊,应该说,对你慕容恒失望透顶。

丹青恶毒地想着,鬼使神差地竟也说了出来。

天空忽然破空一响——不知哪个花船在此时上了重头节目或是花魁,竟然连放十余响烟火,顿时,皓月之外一片森蓝的天空竟也如同白昼。

借着这个光亮,丹青看清了对面站着的人。

瘦了,且是瘦得厉害。面色白得有些病态,眉宇之间带着虚气。

丹青豪不同心地撇撇嘴,暗道慕容恒果然是“金线“发作大限快至,想必现下每天没少受纳金线的折磨。不过,那与她又何干?活该,不过是活该罢了。

“丹青,为什么……”

“慕容恒,你何必自讨没趣?”后者只是冷笑一声,“总是做出一副无辜状,却有没有想到倘若有一天被人揭穿会招人怨恨?你扮作白桐与我相识,你敢说那是巧合?今天我才到杭州你后脚出现,你可是敢说,这又是巧合?我被关入你慕容家地牢享受铁烙的时候,你可是真的毫不知情?那些日子我被按着强灌食物的时候,你真当我不知道其实当时你就在门外?!!”

丹青说完,竟然也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微微叹息一声,“可是这些我都容忍了,慕容恒,我依然是将你当做弟弟一般,只当你尚未成熟不懂世事。”

“而你回报了我什么呢?”

“你找来了浅舟前辈,要换我魂魄。”言语间,丹青觉得捁在腰间的手紧了紧,皱皱眉抬头看穆沙罗,后者望着她深邃的眸中闪动着些许

安抚地拍了拍,随即觉得身后的男人稍稍放松,这才继续道,“慕容恒啊慕容恒,我丹青为你连怀婴成药这种逆天驳德的事情都愿意做,你怎么不问问你一心想要的那个灵魂,换了她,愿不愿?”

“……”慕容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咬了下唇未吐半字。

丹青见状只当他无话反驳,心下不知为何存下的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只得挥一挥手告诉他:“离你解盅时间到底还有半年时间,你回去同慕容从珂一道寻找那散落在民间的《监兵》卷轴把,如若半年之内你寻得此卷,带着他来找我,我予你一条生路。只是从今天起,你我甘为路人,永不相欠。”

从今天起,你我敢为路人,永不相欠——

此话如晴天之雷,慕容恒竟是被惊得踉跄后退,不可置信无言地望着丹青,后者只是冲他淡然一笑,然笑意却是未达眼底,“你不过是爱上我的姐妹,倘若有一天她回来了,此话便作罢,你自是不用难过做出这副样子。”言罢敛去笑容,垂下眼再不看慕容恒,扯了扯穆沙罗示意谈话完毕。

穆沙罗略有故意的意思,竟然一把捞过丹青横抱起来,看也未看呆愣在一旁的慕容恒眼,直接提身离去。

慕容恒并未追逐,迷茫地望了望自己的双手,眼中一片苦涩,眼角微微泛红。

良久之后,仿佛才找到言语的能力。

只是声音暗哑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你以为……我想么……你这个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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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原来是想甜的……于是……甜么?汗

忽然有些舍不得虐慕容家弟弟了(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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