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花,你有盆吗 相认了

“罢了罢了,不逗你们两个了——这儿的住持是我舅舅,我这次下江南就是过来找他的。”

故事还没编出来就被拆了底,穆羡鱼不由无奈失笑,摇摇头坦白了一句,又拍了拍下意识就要哄墨止先跟着小和尚哥哥去玩儿的既明:“你先去和他们歇一歇,我带墨止进去给舅舅见一面,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来。”

“少爷——说真的,我觉着自打小墨止来了之后,我的地位就好像越来越低了……”

没料到那个被抛下的居然是自己,既管家欲哭无泪地轻叹了口气,却也只好磨磨蹭蹭地转了身,跟着那两个沙弥一步一回头地去了偏厢歇下。穆羡鱼轻笑着摇了摇头,俯身望着今天仿佛尤其安静的小家伙,耐心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哥哥——”

墨止欲言又止地眨着眼睛,本能地拉着他的袖子不放手。抿了抿唇望着面前的小沙弥,忽然就拉着穆羡鱼躲进了竹林里,踮着脚凑到了他耳旁:“那两个人,他们都是小蛇变的——我听说蛇会咬人,要离他们远一点才行!”

“怪不得……”

穆羡鱼却不见如何惊讶,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轻笑一声,单手拢住了小家伙,安抚地按了按他的肩:“不用担心,等我们进去了,里面的妖怪可能会更多——我先前还一直不信,只当我舅舅是说来唬我的。如今看来,我小时候听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山野诡谈,怕是有不少其实都是真的才是。”

“小花妖,我们还不曾怕你开花,你倒怕起我们咬人来了。”

虽然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可那小沙弥的妖力却也不弱,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开口,俨然已尽数听清了他们两个的话:“无论是妖是人,果然都对我们蛇妖有偏见——咬人的那都是毒蛇,像我们这种菜青蛇,连毒液都没有,哪有化了形还会无聊到跑去咬人的?”

“小青,不要吓唬他们了,快叫他们进来罢。”

众人闻声看去,竹林中便转出来了个中年僧人,眉眼温润含笑精光内敛,看面相果然与穆羡鱼颇有几分相似。

被唤作“小青”的沙弥俯首应了声是,双掌合十向后退开,又从衣服下摆偷偷探出了个尾巴尖来,挑衅地冲着墨止晃了两晃。小花妖却也不甘示弱,从袖子里抽出了根白芷的枝条,不由分说地往竹林里头一插,才得意地朝着小青挥了挥手,快步跟着小哥哥跑进了禅房。

“没想到小青居然是条雄蛇……舅舅,您不会真把白娘子给压在了宝塔山底下吧?”

直到这时候,穆羡鱼才真正想通了十九先生为什么会说那一场《白蛇传》是特意讲给自己听的。望着这个只在幼时见过几面便不知所踪的舅舅,便不由生出了些好奇来,忍不住试探着问了一句。

前面的住持闻言不由哑然失笑,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在蒲团上坐下:“我若是真有那份闲情逸致,就该先把那个老妖怪压在山下。整日里四处游荡着败坏我的名声——要不是那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至于把小青扔在我这里,陪着我青灯古佛的念经烧香么?”

“实在想不到这些竟都是真的。我小时候听舅舅讲起这些事,还当只是神话怪谈,从不曾当真过。”

穆羡鱼不由摇头浅笑,望向一旁仍难掩紧张的小花妖,便含笑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安抚道:“不用害怕,这是舅舅,舅舅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小花妖眨了眨眼睛,抬了头仔细思索了半晌,才终于恍然了小哥哥这是要带着自己见家长,目光便倏的亮了起来,脸上也不由泛起了些淡淡血色。手足无措的起了身,回忆着方才那只蛇妖的动作,双掌合十规规矩矩地冲着面前的住持拜了下去:“舅舅好——我叫墨止,是,是先生的学生……”

“其实我的法号是云水……罢了,你就随着小鱼叫我舅舅倒也无妨。”

住持一望这两个后辈的神情,便已隐约猜出了端倪。却也不戳穿他口中欲盖弥彰的称呼。只是淡淡笑着应了声,又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个小小年纪就成了精的小花妖,打趣地轻笑道:“你叫他先生,那你们家先生又该怎么办?”

“舅舅认识我家先生吗?我一直想找到他!”

墨止的目光忽然一亮,他一直想要找到原先谷里把他们种下去的那一位先生,问清楚接下去的修炼方法究竟是什么,可无论到了哪里都找不到。听到面前这位看上去就很厉害的舅舅忽然提起,便觉又生出了些微弱的希望来,期待地仰头望着他,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消息。

迎上小家伙晶亮的目光,住持却只是淡淡一笑,点点头不急不缓道:“我自然认识他,却不知道他现在又到了哪里去——他是不会在江南过冬的,说这里冬日太冷,了无意趣。依照惯例,他此时还在京城的可能性倒是居多,你们来时不曾见过他么?”

“我不知道先生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等我修炼成人,先生就已经不见了……”

小花妖局促地抿了抿嘴,失落地低了头,就被穆羡鱼抬手拉到了身旁,耐心地轻轻抚了两下脊背:“舅舅,您怎么会知道墨止家的先生是谁,莫非您连墨止都曾经见过么?”

“我倒是不曾见过他这个样子——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是朵小白芷花,我们还为他化形之后究竟是男是女争了三天三夜。我押的是男孩子,他家先生非说会是个小姑娘,不然不会命中同你有缘,我说他看书看得太少,他还偏偏不信。”

住持浅笑着应了一句,打量着面前清秀的少年,便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不错,不愧是整个谷里资质最好的一个。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大概已到了化形期的巅峰了罢?”

他这话两人却是谁也没能听懂,茫然地对望了片刻,墨止便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先生没有教过我修炼的功法,我是按照我本身的根脉传承来修炼的,可是我的叶子和花跟寻常的白芷长得不一样,所以后面的修炼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每次遇到你们这些植物化身的精怪,我都不大能适应你们的措辞。”

住持不由失笑,望着小家伙紧张到隐隐发白的面色,却也不忍再逗他,轻咳了一声沉吟道:“既然他没有告诉你,怕是一时也不想你知道。修行的事最讲究的是随缘,你还是顺其自然,或可水到渠成也未可知,何必要太过心急呢?”

原本还期待不已的小花妖听了这几乎千篇一律的答话,目光便瞬间黯淡了下来,却也不敢反驳,只是失落地低了头不吭声。穆羡鱼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抬了头正色道:“舅舅,我这一次带着墨止过来,其实就是想请教舅舅这件事——墨止说他若是不能进阶,便难以控制妖力,到了花期时难免会开花……”

“对了,他们花妖还得开花——这可比兽妖还叫人头痛得多。”

住持却是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恍然抚掌应了一句,再望向自家这个据说连半缕花香都受不住的外甥,眼中便带了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我大概明白了……只是这件事确实急不得,仙妖进阶皆有机缘,不像是修炼只需水到渠成那般简单。你们的机缘未到,他开花我是没什么办法了,不过叫你不打喷嚏的法子,我倒是有一两个,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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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发现化形之后是男孩子,所以先生难过地跑掉了!(つД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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